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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陈丹青:艺术的中国世纪来了吗(2)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3月06日 14:24 新浪论坛
陈丹青:我不知道脸上应该什么表情。高兴的是卖出买进的人。拍卖是商界的事啊,媒体应该采访买家卖家才对。 艺术家清贫时没人过问,得了点钱,就会被关注。市场上的画大致是以前流出去的。张小刚、岳敏君的画,十年前可能几千几万块,今天它变成几百万上千万。你从网络上统计画家挣了多少钱,其实这跟艺术家自己的收入不是一回事。 但艺术家的经济状况确实好多了。我不会摆阔,也不想装穷,十多年前人家问我有钱了怎么花,我想了半天,说是想买欧洲古董镜框,如今我总算有了几个,还有几件十七八世纪的欧洲木雕。瞧这些玩意儿在灯光下发闪,我当然高兴,哪天凑多了很愿意弄个小展览给大家看看,几百年前无名工匠的手艺多好啊,我下辈子也弄不了这么好……你看,近几年我不送拍,可是市场没断过我的画,有流拍的,有卖掉的,有别人转手的,也有早先随手送人现在拿出来拍的。这很正常,这就是市场,市场的事情应该问市场家,不是问艺术家。 南方周末:市场对你个人创作有负面作用吗? 陈丹青:负面作用?大概就是我不太画画了吧,但我不画画全是你们媒体给闹的。我该赶紧放弃写作,多画画,多挣钱,可近年画价高上去,我却一天到晚在写作。我老是在干些没用的事情。 市场是有规定性的。你看张晓刚、方力钧他们近年都在画新路子,不肯受制于市场,但市面上都是他们过去的“标志性”作品。我当时不肯再画西藏也是同样道理,宁可到马路上去画像,我把所有西藏资料锁起来,再也不画了。然后我整整八九年不找画廊。这种事要下决心的。我总是逃开某种状况,说得好听点,就是人得自由。 南方周末:目前艺术品市场是不是过热了? 陈丹青:不是热不热的问题,是中国真有那么多资金,你怎么办?总得让钱流动。至于许多商业花招,始作俑者是美国人。1980年代,在世的艺术家,也就是说,活人的作品开始进入拍卖场,世家出身的收藏家成分同时出现变化,大企业、金融界、各种新型富商进入拍卖,发生炒作现象。中国一上来就学到这些新的游戏规则,而且立刻跟国情交融。所有生意场上的猫腻,拍卖中自然也会有,只是拍卖这一行比较耸动,有新闻效应,外界老拿拍卖说事儿,好像别的生意都干净极了。其实国内拍卖行大致是规矩的,你玩钱,钱不能乱玩的,改革开放那么多弊端,经济这一块比较不能失控,就因为失控不起。有钱人在学着怎样花钱,学习是要付代价的。 南方周末:如今的艺术市场泥沙俱下,究竟什么是好东西,什么是不好的,还是需要个判断吧? 陈丹青:情况是空前混乱,但从前有泥有沙不给下,现在“俱下”,总比淤在那里好吧。不然怎样沙里淘金?我不操心这些事。这么大国家,这么庞大的现代化转型,重要的是让一切转动起来,让事情发生。再说一遍:拍卖是生意,不是艺术,目前艺术界的价值判断尚且莫衷一是,怎可能要求生意场给出艺术标准。 还得乱很长时间,难的是泥沙如何退场,非常非常难。 回到你的问题:这些拍卖中的作品到底好不好?是不是第一流?我关心的不是这些。价位高低,是在种种标准中又添了一项,大家急了,怕价钱说了算。文化艺术的事,按理说应该时间说了算,时间还早,中国发生拍卖才不到20年,西方拍卖史两百多年。我在乎中国艺术是否出现真正自由的“个人”:完全自由地表达,完全独立。有吗?比过去好多了,但彻底的自由,我暂时没看到。所以我一再借用毕加索的话:“一旦艺术得到认可,它就不值一钱。任何值得一做的事物,都不会得到承认的。”这是高度自由的立场。毕加索那么自由,仍然坚持这个立场,什么意思呢?意思是:自由没有止境,自由是不停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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