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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蓝姝 程志云 李利明 广州 北京报道
8月初的一个闷热的下午，在广州打工了1年多的小林匆忙进入建行在广州白云区天平架附近的一个网点。不大的营业大厅里，几列队伍已经从柜台一直排到门口。小林还是拿了号，排进了队伍——缓慢地几乎蚂蚁一样地朝柜台移动。
小林是利用午餐时间来建行注销她两个金额不足500的账户。由于午餐时间不长，小林心焦得等在长长的队伍里。
“一天下来，我们也累得头晕眼花，连上洗手间都要跑着去，”坐在银行柜台前忙碌得手脚不停的柜台工作人员也叫苦不已，“大部分是个人账户，小额资金，这几天又多了许多前来注销小额账户的客户。”
在广东，建行早就招致“嫌贫爱富”的怨言——在东莞，建行与其他大行一起曾采用了一个共同的做法，对单笔业务设立2000——5000元的门槛，目的是让他们分流到其他中小银行，但也引来了很多的争议和不满，甚至当地银监局还出面规劝。
但是，上市前夕、美国银行已经入股的建设银行还是坚定地利用价格手段，颠覆免费服务的银行零售服务模式，而且针对的是最普通的大众群体，包括了弱势群体。
8月1日，继深圳和四川分行的试点后，建行在全国各分行展开对小额账户收取管理费，收费标准因地而异。
然而，收费与否对于建行是次要的，更为重要的是，这是对过去不计成本揽存的否定——至少，建行开始用市场化手段重组客户资源，并以一种“积极的变化”面对新来的股东和未来的股东们。
预演
其实，从今年5月开始，建行已经在相对较富裕和贫困的深圳和四川进行“收费预演”。
5月1日，建行深圳率先试点对人民币小额个人活期存款账户收费：日均存款余额小于500元的账户，收取10元账户管理费，并执行0.01%的活期存款利率。随后，四川跟随进入试点。
实际上， 去年下半年，该分行对个人存款进行了全面清理，将符合条件的个人账户划入了睡眠户进行清理，清理划入睡眠户的账户数达到628万户。
基于总行小额账户改革的总体原则框架，在对代发工资账户、代发社保养老金类账户及其他水电气、电话交费等功能性账户给予免收账户管理费并执行活期基准利率的基础上，四川分行对民政救济的低保户和大中专学生也给予了减免，并使该行原有的大众客户基本都能继续拥有一个免费账户并享有相应的金融服务功能。
在试点的2个月里，截至7月31日，建行四川省分行收取账户数量1018万户，不足10元账户销户398万户。同时，四川分行6月人民币个人存款新增5.04亿元，比去年同期多增4.36亿元，基本没有受到小额账户收费的影响。公告后的日均开户数比公告前增长16.5%，公告后日均销户比公告前增加3042户。因此，建行称，从开销户看，小额账户收费的社会影响正面大于负面。
建行深圳分行的一家网点大堂经理印证了这一点，“收管理费用对我们业务影响不大”。
颠覆
于是，8月1日，建行小额账户管理费全国铺开：广东、北京、湖南……建行各网点大堂显眼处贴出一纸大大的收费公告。日均存款余额400元，每季3元账户管理费——这是广东分行的标准，具体的收费标准由各分行根据实际情况制定。此外，若实行另一项猜测中对小额账户的年利率由0.72%的基准利率调低到0.01%的做法，则中小客户们真正变成了广州一市民所言“存钱还要自己掏腰包”，目前未实行的理由是央行“对利率有管理规定”。
建行算的是经济账，广东分行称收费的理由是为了优化账户资源。该行80%约2500万个属于小额账户，占用了银行大量资源、计算机管理硬件空间。
而北京分行的某网点经理则算了这样的细账：客户不论其大小，我们向他每提供三分钟的柜台服务，其成本大概就达到3-5元左右；而利用他们储蓄资金所获得的利差收入仅仅能稳定在不高于1%的水平。即是说，一个活期存款100元的客户他在1年内给银行带来的收益仅仅1元，而他到银行交易一次就可能已经令我们亏损了。如果一个活账户在一年内保持500元则相对保证我们的收支平衡。
此外，与激活“睡眠银行卡”一样，建行称这样也是为了激活睡眠账户，提高资源利用效率。
小林遇到的长长队伍开始出现在建行在广州、北京的一些网点，得知收取账户管理费的储户们要赶在9月21日——收费的实施时间之前将一些账户销户，他们当中既有小额账户，也有相当是长期不用的“睡眠账户”——有些睡眠账户的制造者应该是银行自己，在为了争抢业务的年代，建行参与了发卡量、开户数规模的比拼，现在他们又召回他们销户。
动机
除了 “减少低效账户对银行系统资源的占用”，建行此番收费也是“紧跟国际惯例”，而这种向客户收费的国际惯例曾在外资银行进入中国那刻冲击着原来盛行的银行免费午餐一些观念，但现在已经开始慢慢接受了：花旗银行上海分行向存款总额低于5000美元的储户收取6美元理财服务费，但还是有不少客户愿意把钱从中资银行拿出来转而放进花旗。
其实，真正改变传统免费午餐的收费是去年开始的银行间ATM机跨行取款收费，以及今年，在争议与质疑声中，四大行对普通银行卡收取10元以下的年费。
“收费已是大势所趋，中小银行也不能持续免费提供服务，他们很快会有承受不了的时候，我们也是这样走过来的”，建行广州分行某网点负责人称。
而就在建行因这次收费引发一些社会争议时，8月3日，建行在其网站称，今年以来致力于提升个人银行业务的战略地位，个人中间业务收入创历史同期最好水平：本外币个人存款余额达18056亿元，比年初增加1590亿元，新增市场份额提高1.3个百分点；借记卡发卡量达1.57亿张，比年初新增776万张，跨行异地交易6451.50万笔，同比增长42.02%。
这份公告似乎是建行的一个回应——将个人金融业务进行到底。
实际上，建行收费甚至得到了监管部门的默许与支持，据有关媒体报道，中国人民银行有关部门负责人12日表示，建设银行进行的利用价格手段优化账户结构的探索，对提高金融业服务水平，促进国有商业银行健康发展，改善居民理财观念和金融生态具有积极意义。
国泰君安分析员梁静称，收取管理费行为是对于客户资源进行整合。这部分客户资源对于银行而言价值并不大。依现有的情况来看，所有涉及银行中间业务的账户都没有受到收费的限制，银行希望通过小额账户收取手续费来促使一些小额存款转化成为包赚不赔的中间业务。
也正是这个包赚不赔的中间业务的赢利意识，建行开始在向客户和新股东、未来股东的利益之间寻求平衡。
不过，建行在采用市场手段重新整合客户资源时，服务是否同步优化了呢？
“如果能够提供好的服务，收管理费我们还是能够接受”，小林说，但她认为，银行很多工作是缺位甚至霸道的，销户要跑回到原来的开户银行，而很多人因为一些闲置账户剩钱不多而懒得车马劳顿去销户，这些账户里的剩钱都贡献给银行了呢？毕竟，很多是当初建行高息揽存的客户。
而对于被建行可能分流出来的中小客户，是否已有其它同行有意市场化吸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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