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化债转股是去产能必然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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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市场化债转股是去产能必然选择

　　文/郑万春

　　中国经济发展进入了“新常态”，以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主要内容的经济发展动力正在推动中国经济进入新一轮健康程序的发展。

　　在中国经济“新常态”发展的背景下，经济结构的调整必然会对过剩产能进行淘汰。银行业不良资产承受的压力也会比较大。上世纪90年代末银行业改革的时候推行债转股，而今天国家采取市场化的方式再次推行债转股，我想就这个主题谈一下我的几点看法。

　　市场债转股的必要性

　　市场化债转股是金融形势发展的必然产物，要从宏观经济政策、产业结构调整、银行能力提升等高度全面认识新一轮债转股的必要性。为有效落实供给侧改革的部署，帮助遇到暂时困难的企业渡过难关，我们有必要采取债转股等措施来提升市场发展能力。这可以加快企业去产能、去库存、去杠杆的进程，有助于供给侧改革持续推进，增强实体经济中长期发展的韧性。在经济发展“新常态”下，若选择一次性处理企业多年积累的债务，无论是对企业和金融机构都会影响过大，债转股可以打破恶性循环，有助于降低系统性金融风险，为企业长期比较提供有利的环境。

　　首先，市场化债转股可以巩固供给侧改革的成果。僵尸企业、增加过剩产能和库存的企业难以再浑水摸鱼，而有较好发展前景、暂时遇到困难的企业则可以渡过难关，获得持续发展的能力。

　　其次，市场化债转股是我国产业集中化趋势内生选择。当前我国部分产业集中度偏低，导致市场持续恶性竞争，资源浪费，效率低下。我国钢铁前四位市场占有率16%，与美日韩相比相差甚远。跨国企业纷纷并购，激烈的市场竞争要求我国加快产业升级，提升产业集中度，充分发挥规模经济的效益。通过市场化债转股实施机构主动股权管理，有效减少地方政府、行政的介入和干预，显著提升国有企业和地方企业市场化的程度，为产业集中和提升产业竞争力提供良好的契机。

　　第三，市场化债转股是商业银行进一步提升市场竞争力的重要手段。当前银行不良贷款率持续上升，预计未来面临较大的考验，其中转让给资产公司成为主要手段。本轮银行不良资产呈现规模大、范围广、周期长、处置难度大的特点，需要借鉴新的市场化债转股处置不良资产、修复银行的估值、进一步提升市场竞争力的手段。债转股可以提振银行的信心，通过市场化的债转股产业基金、不良资产证券化、投贷联动等方式可以提高银行整体不良资产处置水平，有效盘活有问题的贷款。

　　最后，市场化债转股可以有效修复银行的估值，以时间换空间，通过资本市场重新定价。市场化债转股有利于银行利润的增长，支持实体经济的发展。

　　上一轮债转股的区别

　　本轮市场化债转股呈现新的特征。我全程参与了上世纪90年代债转股的工作，当时的资金主要来源于财政，行政、政策性色彩比较浓。而新一轮市场化债转股以市场化、法制化为基本原则，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定价市场化，资金是市场化募集，股权也是市场化退出。政府通过资金政策，完善监管，为市场化债转股营造良好的环境。新一轮市场化债转股是上一轮债转股升级版。

　　首先，本次债转股是在经济金融发展水平更高的环境下进行的。本轮债转股环境与上一轮有诸多异同点，相同点都是面对复杂的国内和国际政治形势、银行不良资产攀升等问题；不同点是经过十几年的发展，我国经济金融发展达到了更高水平。目前我国的GDP总量是上世纪的7倍多，银行业经历了黄金十年的发展。银行法人机构数量达到4000多家，资产规模是上世纪90年代10倍，净利润增长常年维持在20%多。从2015年开始银行业呈现逆周期调整特征，使行业有能力抵御不良贷款的损失。

　　其次，参与主体和资金来源更加多元。上一轮债转股是政策性的债转股，计划和经济体制下的债转股，参与的主体是国企和四大银行，而本轮债转股是市场化的，大家自主参与，参与主体的资金更加多元。不仅是四大国有银行，其他4000多家银行和金融机构都可以参与；同时也不再局限于国有企业，伴随多层次资本市场的建设继续深化，银行财富管理和大资管业务成熟，资金的募集渠道日益多样，资金的供给越发充足。上一轮债转股中，转股企业众多而资产管理公司只有四家，很难全面参与每个企业经营管理，规范法人治理机构。相比之下，本轮市场化债转股，充分发挥市场在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投资者更加充分参与经营关系，可以防范债转股企业本身产生的道德风险、股东权益落实不到位的风险、债转股以后杠杆率的风险，完善公司治理结构，提升企业管理水平。

　　如何稳健推进市场化债转股

　　本轮市场化债转股，资金来源是社会资本，财政不兜底，不会引发通货膨胀和汇率水平的异常波动。

　　稳健推进市场化债转股，应当做到以下五点：

　　第一，理念要到位。对于债转股，商业银行要抱有平常心，不能寄希望于债转股可以解决一切问题，不能简单认为市场化债转股只是一种形式的债务转移，要有长期持续的努力，按照市场定价原则，有序开展，统筹协调，维护各方的利益，合理确定市场化债转股的方案。

　　第二，外部政策要到位。监管需要对可能涉及到债转股的坏账等作出更为细致的安排，切实减低债转股实际成本，同时强化跨市场综合监管的改革，切实提升债转股业务监管能力和经营能力。银行方面要主动加快多元化的布局，打造多牌照优势，利用好信托等非银行平台，满足债转股企业一揽子服务需求。为分散风险，建议银行和其他金融机构设立资产管理公司，做好风险隔离的同时提高股权管理有效性，提高债转股长期稳定回报。

　　在资产管理公司方面，建议通过适度降低资本充足率的要求调整股权资产风险权重等措施，增强股权业务发展模式，加快地方资产管理公司的设立。

　　第三，目标选择要到位。在债转股过程中，银行要结合自身的特点，依托市场化的机制，实现机构、退出机制等选择，实施机构、银行按照国务院关于市场化银行债转股指导意见的要求，综合考虑依法合规、资金来源、退出等多方面，最终探索适合本机构债转股实施主体，搭建银行发展需求的债转股平台。

　　第四，退出方式方面，有机会通过资本市场实现退出的企业还要同时做好退出渠道的安排，如具有回购能力的大股东和第三方转让等等，避免简单的复制。

　　第五，管理升级要到位。银行应进一步强化债转股企业内部管理，针对不同类型债转股，建议差异化、专业化审批机制，确保债转股选择的对象合理性和退出机制完备性。拓宽债转股融资渠道，通过发行债转股资管计划，设立私募基金，向非银行金融机构、上市公司多渠道进行融资。明确债转股企业之间角色定位和合作关系，保证投后管理全面性和有效性。银行应加强与政府、企业之间的互动，通过整合内外部资源，打造和谐繁荣的不良资产处置生态圈。行业龙头企业要和上市公司进行合作，利用上市企业定向增发、发行股票收购等方式，帮助企业降低杠杆，增强竞争力。

　　以银行为枢纽，建立跨市场（例如信贷市场和资本市场）、跨区域（境内外各个领域）、跨行业之间不良资产处置的生态圈，采用互联网渠道等在内新的处置手段，提高债转股处置银行不良资产的效率和市场化的水平。

　　通过时间换空间、空间换空间实现市场化债转股股权顺利退出。新一轮债转股意义十分重大，我相信只要贯彻落实好国务院有关政策要求，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将十分巨大。在各界努力下，新一轮市场化债转股一定可以顺利实施，并取得良好的社会效益。

　　（作者系民生银行行长，本文根据其在第13届中国国际金融论坛上的演讲整理，有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