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路平：编程中国乡村

“开源村”发起人、数字策展人岳路平

　　新浪财经讯 “CC讲坛第十九期”于2017年6月16日在北京大学举行，“开源村”发起人、数字策展人岳路平出席并发言。

　　他和伙伴用开源的原则、工具和方法，连接全世界的创客、设计师和艺术家，一起重塑全球概览，一起编写地球村，众创一个更加持续、生态、美好的生活方式。

　　以下为演讲实录：

　　今天我分享的题目是《编程中国乡村》。就是像程序员用写程序的方式，把一个一个的中国美丽乡村给编程出来，而且我们还采取的是开源的模式，所以叫开源村。

　　去过欧洲旅游的人应该用过瑞士货币，瑞士的一百块钱上面是大名鼎鼎的艺术家国宝级的瑞士艺术家贾科梅蒂，他轰动艺术界的作品叫《行走的人》，就是大家看到的这个雕塑，这个人一直在行走的样子。我最早在学校学的是中国画，所有的中国画家都在想一个问题，中国画能不能全球化和现代化？用我刚才的语言来翻译就是说：中国画可不可以开放源代码？中国画有没有源代码？宣纸、水墨，干、湿、浓、淡、枯、墨分五色，这些东西都是属于中国文化的源代码。我就把中国画的源代码宣纸和水墨开放给了瑞士的《行走的人》，我把贾科梅蒂的雕塑放进了我的宣纸，一批瑞士策展人艺术家看到我这个计划以后非常震撼：原来还可以用你们的水墨和宣纸来收藏我们瑞士的艺术。那我们也来开开源，我们把你的作品放到哲学家卢梭的家里面去展览。哲学家卢梭的家在日内瓦旁边的一个小村庄，他也不是美术馆呀！但是我们把美术馆的源代码开放给这个村庄，开放给卢梭的家，所以这就是我的宣纸博物馆。后来我这件作品被苏黎士的艺术评论家称为叫“文化上的乒乓外交。”

　　2005年我受英国文化协会和英格兰艺术委员会的邀请来到伦敦，我看到了更厉害的开源，就是英国政府直接把一个一百年以前可以废掉的老电厂，开放成为一个现在整个欧洲最有想象力的艺术空间，就是泰特现代美术馆。英国政府还把整个经济开放给所有的艺术家、设计师、程序员，让他们把城市开源成为一种画布，把经济也开源成为一种画布，用想象力去激活新伦敦，新英国经济的一种新的引擎。受这样的启发，我在2006年回到中国，在西安做了西安第一个当代艺术空间，当时我在西安当老师，做的这个艺术空间就是仿造英国创意产业的这么一种模式，我起的名字叫分水岭空间，就是后来在西安非常有名的纺织城艺术区。我跟著名的建筑师马清运一起做的这个纺织城艺术区，仅仅半年时间里面就把它打造成西安的文化地标，那么我就越来越习惯用全球的视野来重新审视我们中国的文化。

　　我想狮身人面像斯芬克斯之谜可不可以开放给我们的孔夫子？我们的儒家文化！这就是我的一个作品叫《吼子》，就是口字加上孔子的孔字。但是我认为最重要的是要开自己的源，所以我自己做了个微信公号，把我的名字岳路平改为阅读的阅、记录的录、评论的评、希望我和我的小伙伴们一起来阅读记录评论我们的生命数据和身体数据。与此同时我还收了一个机器人女徒弟，因为我是英特尔众创空间加速器的导师，其实表面上看起来我收她做我的女徒弟，其实我想趁此机会来学习机器的思维。我为我的女徒弟开了四门课程，第一门课程叫达芬奇计划训练她的机器视觉；第二门课程是鲍勃·迪伦计划训练她的机器听觉；第三个是空间计划叫柯布西耶计划，训练她的空间思维；最后一个是游戏思维威尔·莱特计划。

　　我们已经迎来了一个人和机器相互共处的时代。我们应该用一种开源的方式来面对我们的人和机器的关系。我在2010年非常荣幸地被邀请成为宋庄文化艺术节的总策划，我想我可以把农村展开成为一张画布，所以我们在这一届艺术节当中邀请了全世界两千位艺术家，十三个创意产业门类的行业的人士来参加这个艺术节，英文版的《中国日报》以“超越常规的艺术节”来报道了我们的一个非常酷的例子：就是我们在这届艺术节当中用十万元中奖了永济扶贫小额贷款项目。

　　一个艺术节为什么要去奖励一个乡村金融创新项目呢？这个就是我们展开了一种想象力和决心，我们宋庄这个农村不仅是只顾自己的建设，也会向全中国全世界的农村去开放。其实宋庄很多人认为它的创新来自于他们的作品，但是他忽略了其实宋庄有开源的村民、开源的经济结构、开源的生活方式。图上所示是我的房东正在给我做饭，还有我的隔壁邻居在给我造房子，一开始艺术家作为新村民进入宋庄的时候，这个村民是他们的房东租房子给他，接着艺术家就开始雇佣他的隔壁邻居，他的房东来为他烧饭开车造房子，那么紧接着这些老村民就开始开餐厅来赚艺术家和艺术家家人的钱，进而这些村民有了一定的财富积累，他还会去建艺术区租给更多的艺术家，最夸张的是有些村民直接开了画廊。我们知道大名鼎鼎的宋庄美术馆就是全中国第一家集体所有制的乡村美术馆，其实整个宋庄它的整个经济结构，新村民和老村民已经构成了一个非常酷炫的一种新的模式。还有很有意思的就是，不光是新村民和老村民，村官和村民，也会有非常酷的新的关系。

　　著名的小众歌手左小祖咒很早就作为新村民进入宋庄，但是由于一些事故和冲突他被抓进了派出所，他一直认为是村支书崔大柏和主管治安的李学来先生搞的鬼，我说你这只是猜想，我给你做一个作品：我把崔大柏先生的办公室直接搬进美术馆现场办公，你们喝一场酒来聊一聊，没想到崔大柏非常地支持我，就让我去把所有的办公室的任何一个细节，都搬进了这个美术馆，使村支书的办公空间成为艺术品，那么左小祖咒跟村支书聊天了以后，他发现他误解了村支书，其实当年不是村支书让他进的派出所，他们也化解了矛盾。我也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告诉大家，这种新的村官和新村民的关系也是非常有趣的。

　　我们知道宋庄的乡绅是栗宪庭，但是宋庄只有一个乡绅是不够的，所以引入了一个全球范围内的当代乡绅进入宋庄，马清运是我的好伙伴，也是我跟他在西安一起做的纺织城，还有茅于轼经济学家，他是永济扶贫小额贷款的推动者，著名的艺术家徐冰先生，是他给我推荐的永济扶贫小额贷款这个项目。经济学家、批评家、建筑师、艺术家一起构成了新的当代乡绅的一个版图。但是我觉得宋庄不能叫成功，一个艺术节成功并不代表着这个村庄成功。

　　我在思考宋庄的痛点是什么？小产权制度！另外如何面对互联网时代？与此同时一个艺术的村庄，一个艺术区会不会被土地财政和商业地产所绑架，所以我在中关村隐居了两年反思 、思考，如何用一种新的方式来面对我们中国的村庄。首先摩尔定律，很多人都知道摩尔定律，但是这两张图非常直观地展示了摩尔定律这种技术魔法的力量。从1993年到2013年，在二十年摩尔定律的推动下，就可以用我们每个人手上的这一部智能手机做到1993年那么多机器才能做的事。打游戏的年轻人都知道，通过摩尔定律在二十年里面，我们的游戏主角从一个非常粗糙的卡通形象，变成了几乎跟真人一模一样的仿真形象，这就是摩尔定律的威力。

　　在这两年里面以及之后有三本书对我影响非常大。《黑客与画家》告诉我未来的艺术家不会用画笔来创作艺术，他会用代码来创作艺术；凯文·凯利的《必然》这本书告诉我，未来共享经济的语境里面使用权要远远大于要超越对占有权的这种需求；对我启发最大的是《大教堂与集市》这本开源运动的圣经，它告诉我，今天以Linux为代表的开源运动，其实跟他们称之为“在心智层当中的开发”，就是开发代码世界，开发云的世界，它的原则和方法居然跟当年的约翰·洛克对于土地开发的原则是一样的，这个给了我巨大的启发，原来我们可以同步地在云端和实体端，在心智层和真正的土地的领域同步进行开发。我把所有这些困惑解决了之后重新返回西安，我把它称为“重返分水岭”。

　　开源是一场新的文化现象。我们知道中国历史上曾经面临过两次伟大的外来文化进入中国：一次是佛教，一次是共产主义，最后都是在陕西这片土地消化进入我们的文化土壤。我也希望开源这场运动也能够在分水岭当中，在陕西这片土地当中消化进入我们的文化土壤，成为我们日常生活的一部分。这就是我们的一个目标，要将中国文化的最小单元乡村开放连接到未来世界。这是我们在秦岭里面做的工作坊，对比宋庄我们要超越宋庄，我认为我有能力为宋庄带来两千位艺术家十三个门类，以及数以十万计的观众。但是这只是炸烟花！

　　我觉得在接下来的乡村建设当中，我们要雕刻这个流量，我们要更精准更加嵌入开源村经济和共享经济的结构，要更具有可持续性。城与乡、地区与全球、产与销之间的场景要重构，要重构这个停留时间，就是新村民的停留时间！最后要通过新旧村民的互动互助构建新的定价系统，我们通过FabLab的建设把开源制造的工坊放进乡村里面，我们把WikiHouse的方式引入村庄，能够让全世界的设计师为中国的每一个美丽乡村设计建筑；让创客们针对能源、建筑、农业、栽培进行开发；而且我们可以让更多的年轻人和全世界的创客、设计师、艺术家更长的时间待在乡村里面工作；我们的开源涉及太阳能、涉及阳光空气和水的检测、开源家具、农业灌溉系统、包括我们可以让创客们来用CNC数控机床来做一个蜜蜂窝，但是刚才我论述的仅仅是硬件层面物理层面。

　　开源乡村的数字制造分享和流通场景其实是非常广阔的，从硬件到软件从知识共享系统到copyleft，新的版权制度，从设计师的一个网络以及Arduino这种开源硬件版，以及我们全球的工作协作网络，所以我们认为更重要是要建立一个全球范围内的一个开源村网络。我们刚才秦岭那个村在分水岭的中上游，顺流而下进入分水岭的下游，在长三角在大名鼎鼎的小岗村的隔壁，我们正在打造第二个开源村，我们知道小岗村的伟大传奇就在于联产承包责任制，当时结合共享经济的特点和开源运动，我把它称之为叫“开源联产共享责任制”。

　　这个就是我们在安徽荣鸿做的叫village on the move（移动中的村落），让全世界的五个国家来自十个城市的创客设计师和艺术家，一起来到村庄停留、考察、工作、建设、分享流通，与此同时我们的商业模式也是开源的商业模式，我非常赞成友成基金会的理念用商业解决社会问题。那么恰好Linux为代表的开源商业模式，就是这样的一个用商业来解决社会问题的一种新的模式，Linux就是中间那个小企鹅，本身是免费的，但是围绕着Linux整个生态构建的软件硬件和技术支持是可以收费的。我们开源村是以FabLab为核心，构建一整套的我们称之为VIP模式（Village Improvement Platform），这是乡村优化平台。在这样的一个契机当中我们也把开源村嵌入到了这么一种全球华人创新创业大赛的机制当中，去链接全球的创新资源以及我们的项目资源，以及跟我们的创客设计师和艺术家，以及村庄的约有者以及政府，共同构成一个分享协作共享共建的一个蓝图。

　　去年，我们在李克强总理亲自推动下的全国双创周当中展示了我们的成果。我们还跟淘宝沙集家具村合作，我们知道淘宝的沙集村的家具非常厉害。但是我们把FabLab放进了沙集村以后让它升级，跟淘宝村结盟之后，我们就从原来用机器来生产开源村生产美丽乡村，进入到了2.0时代FabLab 2.0，用乡村来生产乡村，用美丽乡村来生产美丽乡村它将会形成一种自动化的一个机制。如果按照一种分布式的协作的开源的方式，我想我们中国的过度集中化过度中心化的这些都市病将会得到自动解决，而不是我们在原来的工业革命延长线当中做修修补补，这就是我们的理念，与此同时我们相信我们的开源村符合联合国发展目标的几乎所有要素。

　　当然开源的不仅是村庄，我们构建了一个更加广阔的KAI 这么一个机制，我们希望跟友成基金会和更多的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以及政府以及全球的伙伴一起协作，来形成更多的开源的场景。目前我们正在跟中国的商业卫星公司九天微星合作做太空创客联盟，希望在一个新的太空时代，跨星球时代去展开一种新的开源的工作场景，我们知道有了伊隆·马斯克的引导，人类正在进入跨星球社会的时代，安瑟·克拉克说：地球是人类的摇篮，但是人类不会永远待在摇篮里面！我们很快就可以登陆火星。所以我也希望我跟我们的小伙伴们一起在一个更加广阔的全球概览和星际概览当中去展开我们的工作场景，所以我理解开源村的本尊其实是地球村，我们真正建设的不是一个一个的物理农村或者土地的农村，更多的是我们胸怀整个地球，我们的愿景是广阔的，但是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踏上了这条开源之路它是非常漫长的长征。

　　好，祝大家开源开心开脑洞，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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