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ck：中国对精神健康的资金投入远远不够

伦敦国王学院教授Nick Maning

　　新浪财经讯 “上海论坛2016”于5月28—30日在上海国际会议中心举行，伦敦国王学院教授Nick Maning出席并发言，他认为城市化对城市居住者的心理产生负面影响，心理疾病和城市模式之间可能有关系。他指出，中国在精神健康方面投入的资金非常少，真正用于精神健康的，或者心理健康的费用比只有2.23%。

　　在谈到亚洲如何解决这类问题时，他提议：通过健康环境，克服健康不平等，促进健康生活方式；通过健康环境，创造舒适感，促进社交，减少暴力和心理压力；通过健康环境，实现人的学习、工作和发展最大化利用；通过健康环境，使人的身体健康和心理健康得到恢复和治愈。

　　以下为会议实录：

　　Nick Maning：下午好！感谢大家来邀请我参会！很高兴来到这边，我的发言和之前大家所开展的讨论应该是都非常有相关性的，那就是谈一下我们社会生活和城市化以及心理健康关系的问题。

　　首先，我想介绍一下我自己，我生于1949年，那是很早以前的事情，在伦敦以外的小村庄出生，离伦敦30英里，那个时候我所生活的村庄才15栋房子，而我的父亲必须从其他村庄借电才能够让我们村庄里面有足够的电。离伦敦30英里的地方你可以想象一下那个村庄没有电，所以大家看到这个世界变化得多快。

　　这是我接下来讲的话题，为什么城市化很重要呢？现在中国城市化率已经超过50%，而英国在1850年就已经超过了50%，现在到了2015年在城市化率达到91%。大家可以看见全世界基本上已经走向了城市化，基本上所有地方城市化率都已经达到至少50%了，这个趋势对于我们所有人来说都很重要，尤其对我们展望未来尤其重要。

　　城市带来了健康和社会等方面的问题，在英国我之前已经说了，1850年我们已经达到了50%的城市化率，这是在1844年所出版的恩格斯所撰写的有关英格兰工人阶级的条件，这本书当中已经得到了论述，里面谈到了城市化的问题和它的表象。因此，城市化的进程当时对于人类居住在城市当中的人类生活和健康的确产生非常大的影响，因为城市化和工业化的进程带来巨大的污染。

　　到了19世纪的时候，当时的城市化主要是由于人口急剧增长所驱动的，所以大家可以看见城市人口急剧增长，贫困问题不断地加剧，而亚洲地区主要是由于大规模的城乡之间的迁移所带来的，我们把它称作超大城市出现和农村背离的问题。这里我们看到有一系列健康问题不断出现，从这张表上大家不难发现，排名前10个特大城市当中，大多数都是集中在亚洲地区，所以它已经成了我们现在本次的上海论坛所要谈论的一个主题。为什么我们认为这些城市不会无限的扩张下去，因为我们觉得到了2030年的时候，我们估计东京的人口会出现一定的缩减，而不会继续和无限制的膨胀下去。

　　我们来比较一下，在欧洲和亚洲和非洲的城市化率之间的关系的话，不难发现，曲线的表象，一方面大家可以看出，亚洲比例更高，坡度更陡，和欧洲和非洲相比是这样子。非洲的话可能现象是刚刚起步，所以未来也有可能会进一步上升。在欧洲，似乎已经走向了饱和，所以大家可以看见出现了上升幅度趋缓和角度偏锐的一个迹象。我们还可以看到，同样的一个现象在这样一个图表当中的表现，对于中国来说，我们看到一个交叉点，这个交点差不多就是现在，2015、2016年左右，那就是城市从农村把人口迁移了过去。但是，如果你看一下中国的表现和其他的亚洲各个区的表现，可见中国的城市化进程比亚洲其他国家的城市化进程似乎更快，而中国的确也在这方面展现出它的特殊性。

　　我们来看一下城市化是否很重要呢？的确很重要。因为它的发展速度那么快，所以它会影响到我们的方方面面。在城市当中所发生的一切必将深远影响到我们每个人的生活。我想问的第二个问题，可能不是经常会被提及的一个问题，那就是有关精神健康的问题。大家可能都注意到，在我们讨论当中谈到了健康城市。但是健康城市当中精神健康似乎没有怎么得到加强和提及。尤其是精神健康非常重要，根据NCD慢性的增长和它的死亡率的急剧上升的角度来看，之前有一定的相关性，我们发现现在罹患慢性的人数在中世界人口当中不断上升，他们会带来一些失能、失智，或者失去生活一些基本功能的问题。同时，在一些贫困国家，慢性的罹患率甚至已经达到了50%。而很多其他国家，包括中国在内的中等发达国家，虽然经济发展到了一定程度，但是这些疾病的发生率也正在不断地上升。

　　在总的数据当中，由于我们罹患各种各样的慢病，或者导致精神疾病，或者在营养不良方面的疾病带来所谓糟糕的后果，它的恶性正在不断显现出来，所以在未来它的人口占比会不断上升。这里大家看见的是亚洲在慢病和发病率不断改善，刷新人们的印象。从传染病发病率和发病时间，在所有人群当中都表现出了上升的势头，这个也是非常重要的幻灯片，差不多两个月之前，在英国柳叶刀杂志当中发表的一篇文章上的一张图，这是我们伦敦国王学院Vigo教授的研究结果，其实有很多慢病和精神疾病罹患率有着一定的关系。从这里大家可以看到，这个比例是身体罹患疾病的比例，还有一个比例是精神患各种疾病的比例，这个图上对应了这个数据，他们得出结论，32.4%，近1/3的人口生病主要是由于精神疾病。

　　根据我们NCD在一些贫困国家当中所统计的数据，尤其在贫困国家当中占比1/3以上的人口都罹患各种类型的精神疾病，这个听上去似乎感到非常吃惊和沮丧的。它不是我们自己民间所做的研究，而是官方WHO也就是世界卫生组织开展的相关研究得出的结论。这个问题之前一直没有得到大家足够的重视。

　　我的观点是，精神健康非常的重要，但是它长期以来没有得到大家的重视，我们不妨要看一下城市化和精神疾病之间的关系。城市化的确驱动了我们现在的生活和工作，以及人类的行为。与此同时，大家不妨要看一下它跟精神健康之间的必然关系。尽管精神健康那么重要，但是我们在精神健康方面投入的资金却非常少。这是在我的国家，在英国我们所有医疗支出当中10%投入到心理健康和精神健康上面，如果你看一下其他的一些国家，包括中国，在所有医疗支出当中，真正用于精神健康的，或者心理健康的费用比重非常低，在中国这个比例只有2.23%。可能这个疾病本身带来重大负担，加大对这个疾病的投入是很重要的，不仅仅是国内的支出不够。

　　我们再看一下国际开发与支援，实际上有很多相关的全球卫生方面的一些机构，他们几乎所有钱都是花在传染疾病上面。感染性疾病也受到很多资金，从2000年到2014年，差不多一共在医疗健康支持方面，国际组织一共支出了3722亿美元的水平。但是，国际对于健康医疗领域一些援助和支持，在很大程度上受到政治的影响，而不是受到疾病本身，或者健康事业本身的需要来驱动的。这些资金本身它的分配有很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

　　城市化和精神健康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呢？这是在芝加哥1920年代所做的一项研究，这本书在1925年的时候出版描述了芝加哥这个城市的形状，其实那个时候芝加哥这个城市快起来有点像上海，在芝加哥我们可以看到，有不同的区域，有不同的人群居住，他们根据在芝加哥的研究，宣称移民和就业模式是导致城市出现这样一种分层居住的现象的一个原因。1939年的时候，有一本书出版了，这本书讲的就是在芝加哥城市化地区精神类疾病情况，他们认为精神分裂症是这个城市中心遇到最严重的精神疾病，在城市各个地方都有一些心理上的抑郁症。同时，对那些单身居住的人和移民而言，他们可能会有特别的心理和精神上的疾病，居民所处的种族和社会阶级也会对他们心理健康产生一定的影响。这个问题就在于这种现象在现在是不是仍然适用。10年之后，在上世纪60年代对纽约进行了研究，得到的结果也比较相似。我们最近又对数据进行了一次整合，对于精神分裂症它的发病率可以达到1%，所以这是一个比较严重的疾病。自从纽约研究之后，进行49个不同的研究，得出了各种结论。比如说基因呀，还有移民呀，还有神经因素可能跟精神疾病没有太多关系。通过这些研究，我们发现精神类疾病可能跟研究的地点，或者病患所处的地点有一定的联系。同时，少数民族聚居地，少数民族居住的密度，社会阶层等等，这些都是影响精神类疾病的一些因素。这些因素都解释了心理疾病和城市模式之间的一个关系。

　　我接下去的一个观点就是，神经科学是如何来应对心理类、精神类疾病呢？ 我们在上海有一个非常著名的精神类疾病中心，我们和我的同事在上海疾控中心都有合作，我们在英国伦敦也开展过相似的研究，在自然杂志上，2011年的时候出版过一篇非常著名的文章，文章作者是欧洲非常著名的神经科学家，通过他的研究，他认为城市会带来健康上的艺术，也会带来健康上的分享，而城市总体来说，会对心理产生负面的影响。而在城市出生和生长的人当中，罹患精神分裂症的可能就会极大的上升。在城市当中生活的人罹患精神分裂症的概率要比不在城市当中的人生活要高200倍。

　　他的研究显示，在城市当中出生和生活的人，他们往往会感受到很大的压力，最终会对自己的心理状态产生破坏性的影响。在新的一些研究当中，我们会看到，科学家开始注意到心理疾病和城市生活的关系。接下来是社会学家和生物学家进行合作，来研究城市当中人们在压力下如何表现和如何进行精神活动。我们问自己一个问题，什么叫社会和社交的？什么是所谓的社会呢？如果看一下神经科学家的一个说法，他们说到这个城市的生活噪音、犯罪，还有贫民区人和人之间的争斗、人和人之间的困难，以及性暴力等等，这是最近3、4年的一些文章所指出城市当中对精神产生压力的因素，或者这些都是社会的因素。

　　有很多的研究学者认为，我们需要更多的来关注社会的因素，以及社会因素和精神层面的一些关联。现在可能还不知道哪些确切的社会因素会对人的精神状态产生影响。对于流行病学家，对社会因素进行研究的时候，他们可能只能对一些非常表面的因素进行分析，包括一个人的社会阶层，以及它的朋友的数量等等，它不能对更深层次的因素和相关信息进行收集和研究。这是英国的卫生部最近做的一个研究，他们指出，伦敦的城市居民也是面临着非常大的精神层面的一个压力，他们精神出故障，或者他们精神产生不健康结果的风险也非常高。我就在想，在健康城市理念当中，我们在哪里可以融入到对心理健康的关注，或精神健康的关注呢。

　　简单的讲一下上海，上海城市化率也非常高，这一点大家都知道。上海也可以形成自己的一个世界，对芝加哥和纽约早期的研究显示，一些移民在社会当中所体会到的一些经历，也许他们会导致罹患类精神疾病的风险会升高。我们看一下上海发病率，其实比我们想象得要低一些，之后会跟大家解释一下。在欧洲1/4的人，曾经被诊断过患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在澳大利亚，这个比例是13%，美国是15%，也许这个诊断标准不太一样，世界卫生组织认为上海人口精神类疾病发病率只有1%，我认为很奇怪。最近有对上海暨上海周边的流行病学的调查，在上海罹患精神疾病的人群占总人数17%，作为一个社会科学家，我确实搞不清楚上海精神类疾病到底有多高，可能有不同的方法会得出不同的数据。

　　有些人可能知道，我们现在获得了相关的一些资金来了解在上海究竟出了什么问题。英国经济和社会研究基金提供了一笔资金启动了一个项目，关注跟上海有关的5个问题，我们正在启动这个项目，这是一个英国和中国共同开展的一个项目，来了解一下上海的精神类疾病的模型。同时，我们也需要了解一下移民融入上海的这样一个过程，我们需要关注一下在上海的相关的一些精神类疾病服务方面的情况，我们知道2年以前，全国心理疾病防治法已经通过了。而且我们也需要了解一下在上海，如果你觉得自己可能患有心理方面的疾病，是不是有合适的渠道进行诊断，我们也希望看到上海的相关经验对于其他的城市是不是有一定的借鉴作用。对于亚洲城市而言，我们知道上海论坛关注的是亚洲，不仅仅是中国，我这里选了几张幻灯片告诉大家，我们在英国所谈论的一些事情究竟是什么。

　　英国政府最近推出了一系列关于未来城市的报告，其中一份报告给出了这样一个范式，我这里借用了一下，我们觉得在一个健康城市当中，是要在我们卫生和健康政策制定过程当中，以人的需求为中心，以人为本，我建议亚洲城市规划者，也可以考虑一下这5个原则。英国规划建筑理事会所编制的这5个原则，尤其是谈到城市化和社会化的一个过程。首先，我们要确保水体和空气的清洁，这毫无疑问，在一个健康城市当中，我们当然需要一个健康的环境。其他的一些红色的原则，对于健康城市进一步建设也是有一定的借鉴作用的，我们需要在城市当中建造一种社交的文化。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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