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主长安--记长安汽车集团董事长总裁尹家绪

　　近几年，尹家绪带领的长安汽车(集团)有限责任公司越来越为人所关注，它一跃跨入中国汽车行业的第一集团，其话语也越来越有份量，越来越有影响。这个坐落于西南地区的汽车公司，是如何发生这一系列变化的？这一切得益于尹家绪所打造的是一个对国家汽车工业负责的自主长安。

　　本刊记者 于志宏 金宏 崔怡

　　通讯员 刘跃 周勤

　　摄影/靖艾屏

　　9月21日，当本刊记者从北京抵达重庆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时分。此时的尹家绪还在上海，这一天是长安福特新款车“福克斯”正式上市的日子。2001年4月25日，福特汽车公司和长安汽车集团成立了长安福特汽车有限公司，双方各拥有50%的股份，专业生产满足中国消费者需求的轿车。

　　9月22日上午8:30，当记者如约见到了这位长安汽车集团的领军人物时才知道，因为飞机晚点的原因，凌晨4点尹家绪才回到重庆。除了接受本刊记者的专访之外，在当天下午，还将在重庆迎接日本铃木株式会社社长铃木修的来访。1993年5月，长安汽车有限责任公司与日本铃木株式会社等组建了长安铃木汽车有限公司，主要生产、销售经济型系列轿车及零部件。

　　此行采访尹家绪的内容有两个部分，按照尹家绪的说法就是长安一直坚持的“两条腿”走路：一是与铃木、福特的合作；再就是尹家绪及长安汽车在自主开发、自主品牌上的努力。而正因为后者，长安在与铃木和福特的合作中才显得更有实力，更有话语权，使得长安汽车在中国汽车行业的份量不容忽视。

　　入世4年，中国汽车行业形成立体竞争格局

　　在中国加入WTO的谈判中，曾经最为让人挠头的就是如何保护幼稚的中国汽车产业。现在，中国入世将近4年的时间，该怎样看待中国汽车业的发展？尹家绪对这个问题感到一丝诧异，“现在企业、媒体，甚至消费者，几乎已经没有人关注加入WTO对中国汽车业的影响了。”

　　尹家绪认为，中国入世之后，汽车产业并没有出现预期中的冲击，因为本土化的汽车生产可以抵御整车进口，中国老百姓已经有了更多的选择，合资企业增多，品牌、车型也越来越多，而且汽车的产能已经大于消费者的需求。

　　中国入世4年中，中国汽车业从曾经的井喷式发展到现在的平稳发展。尹家绪说：中国汽车产业年增幅50-60%的井喷式发展是不正常的，现在已经逐步恢复到10%左右增幅的平稳发展。展望中国汽车行业的未来，尹家绪认为，中国汽车行业将继续发展，但不可能再出现井喷式发展的局面。

　　回顾中国汽车业4年的发展，尹家绪感慨很多。“对于入世，当年最形象的说法是‘狼来了’，但是汽车行业的‘狼’是在中国国内，在于国内汽车行业自身的竞争加剧。中国汽车行业已经形成立体竞争的格局。”

　　的确，中国汽车市场已经不会再出现那种一款陈旧的车型可以卖上20年的局面，现在老百姓对车型的选择空间越来越大，眼光也越来越挑剔，最红火的那些产品也只能是各领风骚几个月而已。

　　自主创新能力的呼唤

　　中国入世4年多的发展中，让尹家绪和长安汽车心痛的是，国内汽车工业依然十分脆弱，汽车产品的国产化，以至于更基本的、更重要的自主开发汽车整车的能力和速度，仍然是制约我国汽车工业发展的瓶颈。同时，由于开发能力低，汽车产品的核心技术大多掌握在别人手中。从而导致了在合资企业当中也没有多少发言权。制造大国不等于品牌大国。20多年的合资合作过程，中国企业以市场换技术的目标没能实现。

　　中国汽车产业是否需要提高自主开发能力？中国汽车产业是否需要自主品牌？随着汽车产业的发展，最近对于这个问题的争论越来越多。

　　对于这个问题，尹家绪显得十分激动。他说，有些人在这个问题上显得太幼稚了，对国家经济安全有着深刻体会的人，在自主开发、自主品牌上是不会有任何动摇的。尽管合资、尽管合作，但是不要指望别人能把核心技术转让给你。

　　中国汽车工业要能真正实现大发展，各汽车企业必须要有自己的主导权和控制权。这一切，都必须以提高自主开发能力为前提。因此，国内环境呼唤民族汽车工业自主开发、自主创新的声音越来越强烈。长安汽车正是中国汽车行业寻求自主开发、自主品牌的代表之一。

　　以我为主，自主开发是长安汽车的传统

　　说起长安，可能很多人只知道长安生产汽车，其实，长安是一家具有悠久军工生产历史的企业，长期以来承担着繁重的军工生产任务，为国防建设默默无闻地作出了卓越的贡献。多年来，长安坚持走军民结合道路，取得了军民品的协调发展，成为了军转民企业的成功典范，而且在汽车方面是目前国内微车行业实力最强、规模最大的企业，在全国汽车行业排名前列，2004年产销量仅次于一汽和上汽，位列全国第三。

　　作为一家军民结合型的特大型国有企业，长安在军品科研生产上深刻地认识到了自主开发的重要性。尹家绪说，任何国家都不可能把尖端武器、核心技术卖给你。只有自主，中国的国防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只有自主，中国的军工企业才能与世界军事革命新潮流一比高下。

　　在生产微车的过程中，长安多次尝试自主开发。1994年，长安尝试与日本铃木公司联合开发具备20世纪90年代初期国际先进水平的新一代微车，前后历经4年，于1998年开发成功，并被命名为“长安之星”。从1998年下半年投产以来，“长安之星”系列已累计投放市场100余万辆。目前，“长安之星”仍然是国内微型车市场技术含量最高、规模品种最多的车型，并已连续多年保持单车销量第一的水平。

　　正是因为有着军工企业独立自主性强的血统和汽车自主开发的传统，长安早早地意识到了汽车自主开发的重要性。而与外方多年的合作，使长安也意识到了尽管中国的汽车企业可以在制造方面与国外竞争对手有实力去拼，但在产品设计开发方面与国外的差距很大。因此，长安在1995年成立了汽车技术中心(现已更名为长安汽车工程研究院)。20世纪90年代末期，长安决定与国外的开发设计公司进行合作，在汽车的设计方面培育自主开发能力。

　　尹家绪为长安自主开发设定的目标就是建立产品开发平台，尽快提高自主开发能力，全面改进发动机的能力，快速推出有自主知识产权的汽车和发动机，在2007年汽车/发动机产品开发达到S4/P4级水平，到2010年实现自主进行车身设计，实现用速度抗击规模，确保长安汽车在世界汽车行业占有一席之地。

　　回顾国际汽车产业发展，警惕滑入“拉美模式”

　　国际汽车产业的发展历程，给尹家绪和长安汽车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尹家绪分析道：世界汽车工业的发展模式存在着两种极端的状况，那就是“日韩模式”和“拉美模式”。

　　韩国汽车工业诞生于1962年，当时韩国政府颁布《汽车工业扶持法》，韩国出现了汽车组装厂。1973年，韩国政府制定《汽车工业长期发展计划》。该计划要求韩国企业必须开发自主设计的韩国汽车。现代集团由此从组装国外汽车转而发展本国设计的汽车，经过20多年的发展，已经逐步跻身于世界一流汽车厂商队列中。

　　日本的汽车工业和中国差不多同时起步，由于日本政府对汽车产业采取保护性政策，引导企业走集群化道路、努力发展经济性轿车，企业坚持自主开发、树立自主品牌。

　　与“日韩模式”相反的是“拉美模式”，拉美模式的特点，就是敞开大门，鼓励各跨国公司进来合资合作、设厂竞争，不追求“民族汽车品牌”。拉美式道路证明，出让国内市场，换取国际投资，可以节省技术开发耗费，减少投资风险和市场风险。其代价是阻碍了自己的技术开发和创立品牌的前景，本国的汽车产业和汽车市场被跨国公司所控制，成为依附型产业。

　　尹家绪告诉记者，在遭遇金融危机之后，日韩和拉美的汽车产业呈现出了不同的结果。日韩因为拥有自主品牌，拥有核心技术，汽车产业很快就恢复了过来。而拉美国家的汽车产业则因为投资方失去信心和兴趣而衰落下去。

　　尹家绪感慨地说，“拉美模式”由于放弃民族汽车自主开发、放弃自主品牌，从而使汽车产业并不能为本国经济做出多大贡献，本国经济主动脉被国外掌控，国家发达、振兴的希望渺茫。今天的中国千万不能重蹈“拉美模式”的覆辙，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对于我国的汽车产业正在滑向“拉美模式”的深渊的说法，尹家绪表示这不是危言耸听。2004年，我国汽车总产量 507万辆，其中90%是国外汽车“舶来品”，真正的民族自主知识产权品牌仅占10%。

　　在我国汽车工业资本构成中，60%以上是属于中外合资企业。就是这些合资企业，不仅垄断和主宰了中国中高端乘用车市场，而且连低端轿车领域也在处于优势。国外的“6+3”汽车巨头都已全部进入中国，并不断在扩大规模和完善战略布局。中国的“3+6”家汽车公司实际上已经快要成为国外“6+3”的附庸，几乎所有中外合资企业的中方基本没有话语权。

　　自主开发是强者和“愚者”之路

　　就在长安自身发展迅猛，而合资企业又进展顺利时，长安为什么要执着地追求自主开发？为什么要将从汽车身上所赚的20多个亿投向自主开发？

　　对于自主开发，尹家绪告诉记者，这是强者和“愚者”之路。为什么这样说，因为只有强者才会勇敢地承担起这样的责任和重担，只有那些不单纯为眼前的利益所吸引的“愚者”才会走上这条充满风险和坎坷，需要奉献的路。

　　作为民族汽车企业的领军人，尹家绪也有着强烈的民族情怀——“梅兰情结”。在2004年的一次国际论坛上，尹家绪谈到，“在中国汽车产业高速发展时期，车市可谓百花齐放，既有欧美车系的郁金香，又有日韩车系的樱花，我们希望中国也能创造出具有中国特色的车系，长安就要象梅花、兰花一样绽放，它毕竟是生长在中国土地上，是属于自己民族的鲜花。”他强调，无论在发展的任何阶段，长安都不会丢掉自主品牌，也不会放弃走自主开发之路。

　　尹家绪介绍，长安的对外合作有两个特点，一是坚持自主发展，建立自主品牌。二是坚持不断地与现有合作伙伴福特、铃木、

马自达共同发展紧密合作，并且不断地扩大市场、扩大合作范围，坚持自主开发与合资合作的两条腿走路。“我们的自主品牌和福特、铃木、马自达品牌之间有学习、共存、并行三大关系。”尹家绪解释说，军工出身的长安从不懂汽车到开始学做汽车，在合作中积极参与合资企业的管理和引进技术，并且把它们运用到长安自主开发中去。“长安在引进合资品牌的过程也在大力塑造自主品牌，没有开放的心态和眼光，就不会有长安自主品牌的产生。”

　　“汽车工业是国民经济的支柱产业，发达国家无一不是牢牢地掌握着汽车工业的控制权。但是，如果没有强大的自主开发和自主品牌作为支撑，就会失去话语权，更谈不上掌握控制权。”尹家绪说。这也就是长安为什么坚持走自主开发之路的根本原因，也是外方合作伙伴尊重长安、选择长安的又一个原因。2005年4月19日，上海国际车展前一天，长安在上海东方滨江大酒店举行新闻发布会，现场的百余名记者惊奇地在现场看到了美国福特公司执行总裁吉姆·帕蒂拉，当有记者问到帕蒂拉为什么会来参加长安的新闻发布会时，帕蒂拉意味深长地说，我们为有长安这样的合作伙伴而自豪，我们支持长安的自主开发。

　　自主开发路上的收获

　　从前些年国内汽车企业普遍不重视自主开发，到今天相当多的企业认识到自主开发是中国汽车立足于世界汽车工业的根本，可以说，这是一个必然的过程，但也不是一帆风顺的过程。今天的中国汽车行业，确实不乏自主开发，许多企业因此拥有了自己的产权，但尹家绪和他所带领的长安汽车却用行动告诉世人，自主开发，既要有产权，更要有知识，没有知识的产权是不值钱的。

　　长安在探索“自主开发之路”的过程中，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走了不少的弯路。首先是在经济上投入巨资，承担了巨大的压力和风险；由于没有前人的经验可以借鉴，只能在摸索中前进，在开发中碰过壁、走过弯路、有过教训；为了拥有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汽车产品，甚至放弃了短期内的市场额……

　　尹家绪告诉记者，这些代价与拥有自主品牌的汽车比起来，都是值得的。长安通过走自主开发这条路，不仅仅拥有了“产权”，而且还拥有了“知识”，它开启了中国人自主开发轿车的新纪元，在中国汽车工业史上具有里程碑式的地位和重要意义。它为中国汽车行业拥有自己的民族品牌，从而跻身国际汽车工业大阵营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为促进中国民族汽车工业向前迈进，弥补汽车产业的“空心化”，形成中国汽车工业的核心竞争力作出了应有的贡献。

　　自主而扎实的工作，为长安带来了回报。2003年，长安在上海国际车展上推出了第一款自主知识产权的MPV概念车“杰勋”；2004年，推出了中国第一款拥有完全自主知识产权的自主品牌汽车——长安CM8，并同时推出概念轿车“长江鲟”和概念跑车“龙腾”；2005年，长安CV9和最新开发的SUV概念车“御风”照耀上海国际车展。从2005年起，每年长安都将推出3款以上全新平台的产品，最多时每年将达到8款，以最富变幻的强劲阵容为自主开发的中国汽车打造希望。

　　5年多来，从CM8到CV9、CV6，长安的技术人员进行了不间断的实践和摸索，一步一个脚印进行自主开发。通过介入并把握一整套完整的整车及发动机开发流程，经过上百万次的对比试验和各种模拟分析，长安走完了国际通行的开发流程中的所有环节，终于建立起了完整的设计规范，并基本确立了自身本土化的流程规范体系。

　　现在，长安掌握了各个产品开发的过程数据、阶段数据和结果数据，对所有自己开发的产品拥有真正的完全自主知识产权。5年自主开发的不懈探索，终于让长安体验到了尊严和自豪。

　　呼唤国家支持自主开发

　　尹家绪说，当前的中国汽车市场越来越理性，越来越挑剔，越来越追求个性化，越来越要求价格更低。国外汽车企业之所以在中国建立研发中心，其目的也是要加快对市场的反应速度，加快产品开发速度和更加适应市场的快速变化需求。若我们没有自己的研发创新能力，就只能跟从，即使在别人基础上有所改进，也只能是被动挨打，不可能赢得市场的先机。

　　在2004年年初的“两会”上，作为全国人大代表，尹家绪提出了“关于重视和加强自主开发，培育自主品牌，防止汽车产业空心化的建议”议案，强烈呼吁国家高度重视并支持中国汽车工业自主开发。2005年的“两会”上，尹家绪再次提出议案“从国家汽车产业战略安全高度，进一步提升汽车自主开发创新能力，确保汽车工业可持续发展”。

　　国家究竟该采取怎样的政策支持我国汽车自主开发创新能力？尹家绪认为：一是抓住“十一五”的大好机遇，启动“汽车工业腾飞计划”，从支持小型车入手，培养汽车自主开发创新能力。二是成立国家“汽车自主开发奖励基金”，国家重点支持建设3-5个汽车创新工程技术中心，1-3家自主开发产品的产业化基地和样车试制基地。三是整合汽车行业技术人才与管理人才。现代汽车技术涉及多领域、多学科，非一个企业所能为，需要政府将分散于企业、高校、科研单位的人才有效组织起来，实现人才的优势互补，通过建立高效的组织体系，寻求突破。四是汽车产业政策必须确保其政策保障和推动作用，给予政策上的优惠，鼓励使用自主品牌汽车。五是在税收和征费方面给予自主开发优惠。六是对重点汽车企业领导的政绩考核应考虑是否培育了企业自主开发与可持续发展的能力。

　　尹家绪和他所领导的长安汽车所走过的自主开发之路是充满艰辛也充满自豪的路，而这正是中国汽车产业自主开发之路的缩影。面对未来，尹家绪依然对自己，对长安汽车充满坚定的信念。

　　相关链接：尹家绪说自主研发

　　“政府要扶持自主开发，要支持品牌建设，不仅仅是在汽车业，在纺织等其他行业也是这样。哪怕我们用3年打造一个县级品牌，用5年打造一个省级品牌，也许10年里，我们就能打造一个国际品牌。”

　　“没有知识的产权就像是我们解方程的时候，只知道结果不知道过程，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过程和结果相比，过程更重要。没有知识的产权是不值钱的。”

　　“长安汽车是靠对外合作与自主开发‘两条腿’走路，我们不拒绝和任何一家合作，与外资合作让我们掌握了更多的先进的管理经验，搞自主开发赢得了外方对我们的尊重。”

　　“自主开发之路压力大，充满荆棘，需要奉献，是一条强者和‘愚者’之路。”

　　“我们的自主品牌和福特、铃木、马自达品牌之间有学习、共存、并行三大关系。”

　　“没有自主研发就掌握不了知识，掌握不了汽车研发的过程，建立不起来相关的标准，也就永远会受制于人。自主汽车品牌的发展是一件事关国家和民族核心利益的大事，是事关国民经济运行安全的问题。”

　　诞生于洋务运动，扬名于抗日战争，成长于新中国，兴盛于改革开放，自1862年创办至今，长安已跨越三个世纪，走过143年的风雨历程，从中国最早的近代工业先驱发展为拥有总资产200亿、员工近3万名的国内最大小型车及发动机制造企业，跻身全国汽车行业前四强、微车行业第一。

　　长安总部位于重庆长江和嘉陵江两江汇合处，下辖“重庆长安汽车股份有限公司”、“长安铃木汽车有限公司”、“长安福特汽车有限公司”、“长安福特南京公司”、“长安福特马自达发动机公司”、“南京长安汽车有限公司”、“河北长安汽车有限公司”、“河北长安胜利汽车有限公司”、“重庆长安跨越车辆有限公司”、“江西江铃控股有限公司”、“长安金陵零部件有限公司”、“长安地产有限公司”等，产业地跨西南(重庆)、华中华东(江苏、江西)、华北(河北)三地，拥有15家整车及发动机厂，实际汽车年产销能力已达到65万辆，年销售收入突破300亿元人民币。

　　长安位居重庆市工业企业50强之首，中国上市公司20强，中国制造企业100强。“长安”

商标荣获“中国驰名商标”称号，品牌价值80.2亿元，世界汽车品牌排名前20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