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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华芳
他生于上世纪初，并且一直活到了这个世纪，去年当人们逐渐淡忘“9-11”的时候，他平静地离我们而去。他的年纪证明了学经济学有利于长寿这一观点。
他是芝加哥大学杰出的经济学家，他奠定了法律与经济学领域的基石，成为数代学者
的良师益友，他以此方式大大地影响了现代经济学以及法律思维的过程。他也是美国联邦法官理查德·波斯纳、罗伯特·伯克和弗兰克·依斯特布鲁克的老师。他被称为美国法律史上和芝加哥大学法律学院中真正的关键人物之一。他和亨利·赛蒙一道，首先开始将经济学的原理应用于法律推理，波斯纳和贝克尔后来把这种当时仍是新鲜的思维方式训练发扬光大。他的想法被称做“自采纳判例教学法以来法律思维中的最大革新”。
他不仅深刻影响了法律在美国的发展，并且过去的50年里，在十大经济学杂志发表文章的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中，总共有24个人在感谢语中衷心感谢他的指点。甚至有人说这些观点就是他的。乔治·斯蒂格勒(GeorgeStigler)常常说：“他的大多数文章都是以他同事的名字发表的。”这一方面说明了他的无私和睿智，另一方面也指出了芝加哥大学的另外一个重要传统：口述传统。
年轻的科斯拒绝修改自己的论文，他在自己的家里设宴招待了这位年轻的小伙子，并且聚集了芝加哥众多经济学好手来听科斯的辩解，科斯在那一夜一战成名。弗里德曼后来说，我们都错了，是科斯对。科斯后来真正要感谢的却是他这位宽厚的同事。他创立了《法与经济学杂志》，引领了一种研究风潮，但是，他慷慨地要将主编的位置让给科斯。科斯一再推却，最后两个人只好共同主编这份影响日重的刊物。“他是个凭借他的个人魅力差不多就能使得人们作出重要改变的人，他能改变人们看待法律的方式，甚至影响那些观点与他自己完全不同的人。”科斯说，“他是一个很有礼貌的人。但是他不喜欢任何并不坚实的论证，因为他自己的论证总是相当坚实。”
在哈耶克面临困境、无法出版《通往奴役之路》时，他力排众议，说服芝加哥大学出版了这本影响后世的书。这本书首印2000册，但是其后来发行数百倍于这个数字。这是芝大出版社历史上最赚钱的买卖之一。哈耶克成立“朝圣山学会”，仰仗他的声望，请他推荐几个人。他邀请了两位年轻的同事，米尔顿·弗里德曼和乔治·斯蒂格勒。他还帮助在芝加哥大学成立了“从经济、政治、历史与哲学的维度上阐明并增强个人自由的传统”的“自由学社”。这正是他一以贯之的信念。
他的很多想法，是超前的，不过近年来已经为越来越多的人所接受。1950年他声称：“既不存在对个体经济活动做出补贴的空间，也没有对个别产品的定价做出补贴的空间。”他还论证了去除所有的关税保护、消除针对大公司的税收倾斜并要求对专利法作出极端剧烈的修改的必要性。他还说：“工会对工资的垄断在任何意义上都与企业的垄断定价没有区别。如果企业不能受托治理产业，工会同样也不能。”
人们说起他，总是以充满了尊敬的语气。有一个流传甚广的故事是说，芝加哥大学要招教授，他既没有文章，也没有做过国家级课题，但是学术委员会一致认为他是不二人选。学术委员会认为他平常的片言只语早就可以证明他的教授资格了。他是系里无论是在学生还是他的同事中间都拥有令人难以置信影响力的一员，他也是那种你能想得到的最有趣味的人。任何人有问题他都乐于回答，而且答得是如此的机智、生动又是如此的富有洞见。然而他又从不装腔做作；他总是优雅的。
道格拉斯-贝尔德说：“他是第一位最有分量的老师，是老师中的老师。”他是法与经济学领域的奠基人，他曾经是芝加哥大学的法学院教授，但他同时也是芝加哥大学的经济学家。他被贝克尔推崇备至。弗里德曼是他的妹夫。
是的，他就是艾伦-迪雷克特(AaronDirector)，一位穿越世纪的伟大的老师。仅以此文纪念艾伦离开我们一周年。(作者为上海金融与法律研究院研究员)插图/苏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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