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文文：一种企业哲学的复生

　　复星的成功，是一种广受质疑的企业哲学的复生，更是一种主流企业形态的复生

　　文/牛文文

　　复星国际在香港成功上市，基本廓清了一直困扰着它的“类德隆”质疑，更重要的，也预示着中国企业界两对著名的“公案”的暂时中止。由此出发，一种新的公司形态，将可能逐渐在中国主流化。

　　上个世纪90年代中期以来，企业界一直存在两对互相关联的争论。一对是，“多元化好，还是专业化好？”，另外一对是，“实业(制造业)好，还是投资(资本)好？”。在多元化还是专业化的问题上，最著名的案例是万科。当年王石在万科逆势“做减法”，在旗下零售、加工产业还很兴旺的时候，就提前动手清理出售，聚焦住宅产业，最终发展成为中国地产业无可争议的领袖。此后，也有人比较过“海尔(多元化)和科龙(专业化)谁更优秀？”，质问过“刘永行搞第二主业路子对不对”。

　　在实业还是投资的问题上，争论已经超出了企业界，涉及到民营企业能不能进军金融资本领域，“资本运营”是褒是贬的大问题。最典型的“公案”，是东方集团张宏伟和重庆力帆集团尹明善两位泰斗级民企领袖的争论，张认为资本金融产业是回报丰厚的领域，投资是民营企业发展壮大的必由之路，而尹则“提请全社会关注并采取措施防止“实转非”现象对我国经济发展造成更大损害”(见2002年第4期本栏目文章《你是实业家，还是非实业家？》)。

　　2004年德隆的崩盘，似乎给这两对争论划了惨痛的句号。显然，德隆既代表着多元化，又代表着以投资整合产业“投资家”。

　　复星这家“有多元化基因”的15年公司，在2004年之后自然承担了巨大的压力。它几乎是一流民营企业里惟一坚持“投资＋多元化”道路的孤独行者。在本期封面文章里，郭广昌和梁信军清晰而完整地向我们讲述了复星坚持这条孤独道路背后的商业信念、运营秘笈及得失感悟。我相信，这是近年来中国企业界最可宝贵的两大财富之一(另外一个是国际化成败探索)。复星的财富，可以归纳为两点：

　　——深刻体认“中国成长机会”。“机会导向而非战略导向”，是理论界对企业界尤其是多元化企业的普遍性批评。但是，复星对“中国成长机会”的深刻体认，确有过人之处，第一层，巨量廉价劳动力带来的制造业机会，第二层，巨量人口的消费需求带来的消费市场机会；第三层，富裕起来的人们的巨大投资

　　——完整的投资理念和操作体系。“如何选择行业”、“如何选择项目(企业)”、“如何判断选择企业家团队”、“系统对标”、“持续优化管理”，这一整套“中国式投资学”实操宝典，保证了复星对“中国机会”的把握。

　　“中国排名前十的大民营企业，几乎全在多元化”，梁信军的这个判断，有为自己辩护的成分。但是，中国企业界的确出现了一股“主业＋基金”的潮流。以联想为龙头，一批领袖企业在坚守主业的同时，开始探索产业投资。联想旗下的弘毅投资，已成为代表性的本土PE。也有分析师认为复星越来越像PE。

　　复星的成功，是一种广受质疑的企业哲学的复生，更是一种主流企业形态的复生。当然，整体上市只是“正名”的开头，还需要用未来更大更坚实的成功来“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