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学习、创新应该是传统媒体对待今日头条这类产品的态度，围剿和声讨成就不了它们的未来。

　　文｜高宇雷

　　近日，以《新京报》为代表的传统媒体的围剿让新闻App“今日头条”真正上了头条。这家公司刚刚完成了1亿美元的融资，据称估值已经达到了5亿美元，它以推荐引擎为用户提供新闻并且号称没有编辑、“不生产新闻，只是新闻的搬运工”。

　　传统媒体的愤怒又是来自版权。这是传统媒体最易受伤之处，在移动互联网时代，除了门户网站，自媒体、微信订阅号加上新闻类App，越来越多的渠道不花钱就可以免费使用它们的内容。人们阅读新闻的方式越来越多样，而生产者却得不到应有的收益，这怎能不让媒体人愤怒呢。

　　但是，细究这种愤怒和其背后的诉求，却没有那么现实和可行。

　　垄断和版权保护很难战胜互联网技术的进步。音乐、电影、图书是首先被技术改造的传统内容产品，苹果的itunes、视频网站以及Amazon的网上书店为这些内容建立了新的商业模式，也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内容提供商在传统渠道上失去的收入。但是，这三类内容的盗版下载依然存在。

　　就像唱片公司联合起来可以告倒Naspter却挡不住MP3格式和网络下载一样，传统媒体此次以社论和新闻方式发起的围剿更是弱爆了。想想门户网站刚刚出现的时候，传统媒体也没少进行类似的联合维权活动，但最后都不了了之。而与门户网站签订付费转载协议之后，传统媒体的日子好过了吗？本身的不思进取和抱残守缺才是问题吧。

　　而看了几家报纸和传统媒体人关于此事件的声明、号召和呼吁内容的文章之后，我觉得即使“有心杀贼”，也实在是不想和它们站在一起—文本质量差、价值观陈腐。

　　这次发声的传统媒体都是都市报，比如《新京报》、《广州日报》、《深圳商报》等。它们本身的产品，可替代性更强—中国的每个省会城市都会有几份当地的都市报，内容则大同小异。你能说出《新京报》、《京华时报[微博]》、《北京晚报》内容的区别吗？这就为传统媒体的联合举事造成了障碍—一艘沉船上，所有报纸都是自顾不暇，今日头条选择一家联合起来就可以了。本身产品的竞争力就很弱，在新闻App的冲击下更是举步维艰。

　　技术的另外一个角度在于促进信息流动成本的降低。与传统媒体订阅发行体系和零售报亭的重资产比起来，今日头条这种新闻类产品将新闻推送到读者面前的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另外一方面，因为采用了推荐引擎技术，可以了解用户的浏览习惯、时间、爱好等数据，提前为广告和其他商业化形式做准备。

　　这无疑是更让用户和广告商喜欢的形式，传统媒体不喜欢，who cares？

　　而这种声讨的最终结果从实际意义上来讲就是不了了之：有可能达成一定的转载协议，有可能达不成；有可能今日头条需要赔偿，有可能连赔偿都不需要。而这对于今日头条和传统媒体的命运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另外一个猜测是，经历过和门户的历次版权纠纷的传统媒体不会不懂我以上所说的，因此它们此次的围剿有可能另有推手。而在竞争激烈的新闻类产品中，今日头条是唯一能和四大门户新闻App形成竞争的产品，那么谁需要用扼杀创新者来维护旧有利益格局，也就不言自明了。

　　当然，说了这么多，我的意思不是说维护版权是错误的—就算家穷人丑也不能随便拿我家东西啊—而是这件事本身并没有那么重要。

　　写文章、发声明、求关注，传统媒体果然还是媒体。如果是一家市场化的公司，产品在渠道上出现了问题，它会怎么做？

　　提高生产效率和产品质量，对于渠道有更强的议价能力和掌控能力；学习颠覆者的技术和模式而不是妄图维护旧有垄断。

　　过去几年，柯达成了商学院和媒体中最为热门的失败案例，而很多传统媒体在没有成为大公司之前，却已经有了类似柯达的大公司病。

　　高宇雷是本刊快公司主编，主要负责快公司、创业、环境等栏目。

　　联系他请发 Email：gaoyulei@yica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