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志康说投资就像打太极，要善于借力于创业者。而张伟也说，企业要做大，也要借助资本的驱动。

　　文 本刊记者 江川

　　和很多演艺界“歌红人不红”的歌手一样尴尬，博雅互动在香港成功上市之前，也一直表现得默默无闻。但是它出品的德克萨斯扑克、斗地主、十六张麻将、十三张麻将、锄大地、大老二、大话骰、桌球、双扣等棋牌益智类游戏和开心宝贝、虫虫特攻队、地产大亨、城市猎人等社区类游戏却吸引了全球3.5亿注册用户。

　　2013年11月12日的招股公告显示，博雅互动发售价定为5.35港元，开盘后涨到6.75港元，市值高达44.93亿港元，成为2013年港股市场上的“新股王”。而以收盘价6.09港元计算，36岁的创始人张伟身价达到17亿港元，跻身亿万富翁之列。

　　博雅互动为什么在香港资本市场被热捧？业内人士分析，这主要与其专注海外市场有直接关系。从一开始，博雅互动就把眼光瞄准了全球，和众多国内外优质运营商建立了长期合作关系。旗下众多产品先后在泰国、韩国、日本、法国、德国等近三十个国家和地区成功运营。而泰国、越南、巴西、俄罗斯等非英文的小语种国家获利最为丰厚。所以尽管在国内市场博雅互动并不知名，但依然能够成功上市。

　　在博雅互动之前，已有云游控股和IGG两家游戏公司相继在港交所上市，且都获得了极大成功，股票后续表现良好。这让游戏概念逐步被香港资本市场认可，也让市场对博雅互动的预期不断放大。

　　在金山的极客时光

　　1998年的时候，中国最有名的IT公司之一是金山软件。刚毕业就能加入金山，在张伟看来是一件很牛逼的事。为了达成这个愿望，张伟费了不少心思。他花了好几天时间，非常认真地写了一份长达12页的关于互联网发展的商业计划书，打算发给金山的雷军和求伯君。但是张伟并不知道这两位大佬的邮箱。怎么办？上金山的官网！张伟发现金山联络人的工作邮箱都是用汉语拼音，于是他猜测雷军的邮箱应该是leijun@xxxxx，求伯君的邮箱应该是qiubojun@xxxxx。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张伟给两位大佬各发了一封邮件。结果，石沉大海。

　　在武汉测绘科技大学，张伟学的是编程，而且还是一名技术高手。迟迟等不到两位大佬的回复，张伟就动了歪念头，他试着破解雷军邮箱的密码。后来他惊奇地发现，雷军邮箱的帐户名和密码居然是一样的，都是“Lei jun”。不过，雷军在博雅互动上市当日发微博称，当年那个邮箱是金山的同事代为设置的，他本人的常用邮箱不可能用自己的名字作为密码。

　　破解软件下载了雷军的十几封邮件。这可把张伟吓坏了，工作还没找着就把老板的邮箱给黑了，怎么办？张伟连忙把下载的十几封邮件打包重发给雷军，并写了一封道歉信。道歉信的大意是说，他的理想很大，只能在金山实现，所以特别想到金山工作。并附上了他精心撰写的那份商业计划书。雷军大概觉得张伟还算个人才，就给他回邮件说：“你想来金山，我们很欢迎。”紧接着求伯君也回了一封邮件，表示对张伟的极大兴趣。

　　1999年初，张伟如愿加盟了金山，在WPS组干了半年，主要做服务器端的技术开发。但是张伟去金山的真正意图是想做互联网，所以他又不断地给雷军写邮件，畅谈如何做互联网，比如应该给WPS加上新闻功能之类的想法。在收到十几封邮件后，雷军终于坐不住了，专门从北京飞到珠海请张伟和他的项目主管吃饭。张伟以为雷军接受了自己的观念，结果却出人意料。雷军在饭桌上对张伟说：“小伙子，你别再写了，很多互联网上市公司都在亏损，你这个东西能挣钱吗？还是好好工作吧！”

　　的确，在1999年，没有人对互联网有太清晰的认识，包括张伟也一样。不光雷军不认可互联网，就连《TIME》都经常登一句话：Show me the money。但不可否认的事实是，金山那时候确实不太懂互联网，这也导致后面几年在互联网上落后了。

　　那件事情过后，张伟就决定要离开金山。雷军为此还写过一封很长的邮件挽留张伟，但一心想做互联网的张伟最终还是离开了。

　　创业要打一场持久战

　　就在张伟离开金山后的2000年年初，中国就掀起了一股互联网热潮，连39集团都宣布要投巨资进军互联网。2000年1月，张伟转投39健康网，作为一名工程师，他的主要工作是开发聊天程序。但是39集团的层级管理体制让张伟感到不爽，比如开发出一个新功能，如果直接发给老板，主管和其他同事就会对自己有看法，会认为自己是在炫耀。在39集团，一定要一级一级地上报才会受欢迎。更糟糕的是，39集团只是想把张伟开发的聊天系统作为网站的附属功能，而不是供给更多用户去使用。这点让张伟觉得价值太低。那个时候，张伟就萌生了创业的想法。

　　在39集团工作了一年，张伟就和4个伙伴创办了深圳市东方博雅科技有限公司（博雅互动的前身）。很快，张伟和他的团队就开发出了一套网页聊天程序。当时还没有QQ群，马化腾也在网页聊天室领域横冲直撞。那时一般的技术只能做到300人同时在线聊天，但张伟的技术可以让一台服务器支撑2000多人的群聊。这套软件在各大小网站中大受欢迎，一度占据聊天室70%—80%的份额。张伟的5人队伍也很快发展到二三十人，年收入最高达到500万元。这期间，张伟将博雅科技升级为博雅互动。这样的好日子持续了四五年，直到腾讯一天天做大，加之国家逐步封杀网页聊天室，博雅科技才开始走下坡路。

　　2006年，出了Web2.0的概念，张伟也试图搭上这班车，做一个聊天门户。但很快，Web2.0被证明是泡沫，IDG的钱没有完全到位，招来的人都走了，博雅互动又回到最初的5人团队。

　　眼看着账户上的钱一点点减少，房东还涨了两次房租，博雅互动却始终没有找到出路。那时候张伟甚至拿自己的钱去炒股，想从股市上赚点钱贴补公司，可进去的时候已经6000点了，结果可想而知。张伟想过最坏的结果就是回家跟父亲开火锅店。

　　就在博雅互动揭不开锅的2007年，张伟在北京参加一个站长大会，结识了周鸿祎。由于看中张伟团队的坚持，周鸿联合另一投资人戴志康在2007年年底给博雅互动各投了50万元。

　　有了资金就如鱼得水。于是在2007年年底至2008年年初，张伟试图每个月尝试一个项目。但几个月过去了，张伟仍然找不到新方向。这时100万元投资也快要花完了。戴志康也不知如何是好，周鸿祎也不闻不问。直到2008年6月的一天，戴志康看到Zynga成功融资2900 万美元的新闻，博雅互动才算找到了方向。

　　接下来，张伟带领团队开始研究Zynga，以及Zynga最赚钱的游戏——德州扑克。很意外，他们发现这款游戏的核心技术跟聊天室有相似之处，聊天室要求实时显示发言人的发言，而德州扑克游戏的关键是要实时显示发牌和出牌，这正是他们擅长的技术领域。只用了一个月时间，张伟团队就做出了《博雅——德州扑克》的雏形；又用了一个月改善了用户体验。那段时间，张伟与戴志康几乎不睡觉，上班、开会的时间都是在测试修改博雅互动出品的德州扑克。

　　2008年10月，登陆校内网一周后，《博雅——德州扑克》开始收费。在改为收费模式的第一分钟，程序员们还在调试游戏，发现账户突然多了100元。他们的第一反应是系统出错了，于是赶紧排查，后来通过校内网的后台对账，才意识到真的有用户付费了。截至当晚12点，一共入账2700元，这便是博雅互动做社交游戏的第一桶金。戴志康与张伟赌对了业务转折点，博雅互动从此开始了迅猛发展。

　　全球化运营见奇效

　　到2009年上半年，中国的社交游戏公司蜂拥而至，两三个人就成立一家公司。一时间，全国人民都开始“偷菜”、“养鱼”，每款热门游戏背后都有四五款山寨版，每月都有5—10款新游戏上线。

　　这时候，博雅互动发布了第二款游戏《开心宝贝》。这款游戏在人人网上最好的排名是前五，最初每个月营收只有10万余元。而更多同行的游戏每个月最多赚1000—2000元。而同一时期，Zynga的月营收已超过1000万美元。竞争的白热化，让中国游戏公司不得不考虑新的出路。

　　最早转战海外的是智明星通和热酷。它们将各自的《开心农民》和《阳光牧场》搬到俄罗斯最大的社交平台VK.com。乐元素的《开心水族馆》在国内上线仅10天后也被移植到了那里。此后，智明星通转道巴西，热酷则进了日本。

　　那时候，博雅互动也有员工建议试水国外市场，理由是国外市场有海量的用户，Facebook又不参与分成。那时的张伟过于谨慎，认为博雅互动实力太弱。以至于到2009年下半年，博雅互动才向外迈出第一步。

　　起初，博雅互动想通过代理商拓展海外市场，代理商却认为改良版的德州扑克在Facebook上不可能再有市场。遭到拒绝后，博雅互动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开始自己买海外服务器，从繁体中文市场开始，在小范围试水一个月后，结果大吃一惊，《博雅——德州扑克》的DAU(月均活跃用户)就达到了10万，而当时国内社交平台经过一年多的发展，DAU也仅100万。有一定运营经验以后，博雅互动开始进军小语种市场，首战选择巴西，继而扩张至俄罗斯、泰国、越南、西班牙、波兰等16个国家，涉及13种语言。

　　“出去后就发现，老外的钱太好赚了。与大型游戏相比，社交游戏的题材通常不会因文化背景不同造成太大障碍，他们已有成熟的付费习惯，且业内的惯例是单位平移，国内1元的道具，到了海外就卖1美元。”张伟说，在海外，博雅互动的DAU最高时达到200万，月营收100万美元，而在国内最高时只有100万元人民币。至今，博雅互动数亿元的营收中，有七成来自海外。

　　2011年，红杉以600万美元成为博雅互动的A轮投资方，周鸿祎套现退出，当初的50万元变成了2000万元。戴志康则继续持股。2013年11月12日，博雅互动上市后获得了831倍的超高认购。也就是说，戴志康当年投资的50万元，如今已骤升至4.155亿元。对此，戴志康也深有感触：“投资有点像打太极，当你很用力的时候，往往打不中，但是如果你善于借力的话，其实还是有希望的。投资人就得借力于创业者。”

　　而张伟也说，企业要做大，也要借助资本的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