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浪成为微博的代名词时，中国微博的鼻祖饭否网似乎已被遗忘。红极一时的饭否网用户大增后，微博自身的媒体属性同时逐渐被放大，但终因自身能力难以适应产品属性变迁以及全面监控内容安全，导致其从先驱步入了先烈，而更懂媒体的新浪则充分利用自身优势成就了霸业。 ■ 文 / 荣振环 饭否是中国最早的微博网站，在经历过2009年7月7日到2010年11月25日共505天暂停运营后大伤元气，近日又爆出运营团队解散的消息，饭否网站虽仍旧正常运行，团队的解散也就意味着不能够支撑多久。饭否网创始人王兴在饭否网站主页做了一些说明，称“我会尽力让它活得长，如果不得已要停，我会尽力停得体面，提早通知。”这段说明与其说在否认饭否网关闭一说，不如说更多地是在暗示饭否网或将关闭。 微博鼻祖为何成为先驱？ 作为中国大陆地区第一家提供微博服务的网站，被称为中国版Twitter的饭否网自2007年上线，经历过爆发式的成长。用户数量的剧增导致其影响力日益凸显，而微博自身的媒体属性同时逐渐被放大，这是这个创业团队始料未及同时也是欠缺应对经验的，饭否不得不花大量时间和精力应付政府部门对内容的监管，但终因自身能力难以适应产品媒体属性变迁以及全面监控内容安全，而导致其从先驱步入了先烈，而更懂媒体的新浪则充分利用自身优势成就了霸业。 本质是媒体而非网络 2007年5月，现美团网[微博]创始人王兴创立了饭否网，当时被定义为在大陆地区第一个提供微型博客服务的类Twitter网站，由于模式跟目前的微博有基本类似之处，因此也被认作是国内微博“鼻祖”。饭否网与Twitter最为接近。 作为中国大陆地区第一个广为人知的类Twitter微型博客网站，饭否2007年5月一经上线就受到年轻网民的追捧，仅2009年上半年，饭否用户数就从年初的三十万激增至百万。同年6月2日，惠普[微博]成为饭否首个企业付费用户，开始获得第一笔收入。与此同时，陈丹青、艾未未、梁文道、连岳等一批文化名人的加入，带动了饭否的快速成长。看似饭否赶上微博发展的黄金时代，实际上已是暗藏危机。 2009年，新疆发生了75事件。当时，新浪、搜狐等门户网站的新闻更新已经显得缓慢，饭否几乎成为许多人了解新疆情况的唯一信息通道。饭否的媒体属性在突发事件来临时被无限放大。因为每个人都是麦克风，每个人都是传播者，借由“在场、在线、在播”的传播特点，彻底改变了新闻操作和信息获取方法，掀起了一场传播方式的巨大革命。既然它成就了第一时间，自然也就收获了第一话语权。饭否与美国的老师Twitter一样，这些微博客在媒体传播上的迅捷性上已绝对超过传统媒体和门户网站。此时，微博已有很强的类新闻性。如果看到多家媒体报道用一件新闻，不仅产生极大的关注，也可能会倾向相信其中的观点，在微博客时代，成千上万人一起说一个事情，也会让其产生“逼近真相”的认知，微博从本质上讲已经属于媒体的范畴而非单纯的互联网产品。 2009年7月7日晚，“饭否”创始人王兴在饭否发布一条消息：“‘被饭否和谐’还是‘饭否被和谐’，这是一个并不舒服但却必须做出的选择。”之后，“饭否”关闭，至于何时再开，王兴表示不能给出一个准确的时间表，只表示“我们会尽快”。或许王兴自己也没想到这个尽快会是505天，直到2010年11月25日，饭否网站才逐渐恢复运营。 媒体监管力是软肋 75事件让饭否成为新的焦点，如果说之前的信息传播属于高速公路式，现在就属于彻底的广场式。高速公路的信息传播也许只要设置一个关卡，就可以解决信息的过滤，但广场式你不知道哪块是信息出口，这也使得信息封锁在互联网时代几乎无效，从而导致流言丛生，真相难辨，几乎必然地激发或扩大群体性冲突。所以，当上级部门要求饭否网处理一些有关新疆问题的不当言论，实际上饭否已经无能为力，因为它已经处于失控的状态。 微博客最大价值是快捷自由的信息，但是在中国，这恰恰也是它的致命软肋。因为自由的信息会夹杂很多敏感内容和不良信息，真假难辨，对于当时的饭否来说，几乎没法做事前甄别，也没法做事后评判标准，信息之窗被打开，新鲜空气快速流通，但也随之带来了“蚊子”、“苍蝇”，这些蚊子苍蝇是饭否hold不住的。既然管不住，那就要从源头控制，这也是饭否被关闭的缘由。 从本质上讲，微博的属性已经发生变化，不再是纯粹的互联网产品，而是镶嵌社会属性的媒体产品。网络、技术对于王兴团队来说没有丝毫问题，但上升到媒体，显然这个团队缺乏应对的经验。用王兴本人的话讲：“我是把饭否当通讯来做的，你看我取的名字就知道—‘饭否’，它就是人与人之间的一种相互问候。但是，因为微博半公开的特点，所以它会呈现出媒体的属性，这是我始料不及的。”饭否一位离职同事的留言—“对于从网络工具转变为媒体工具的过程，我们没有意识到饭否应该承担的责任”，也让王兴体会深长。最终，当饭否走向媒体化，作为掌舵人的王兴显然无法应对这艘大船即将迎来的风浪。 新浪微博强势卡位 当微博日益呈现甚至爆发媒体属性的能量，没有谁比新浪更垂涎并更有资格掌控这艘战舰。恰逢被关闭的先驱者们在之前已经创造了微博的市场需求，2009年9月，新浪率先推出了微博，整合名人资源强势运作。既然微博是一种媒体，新浪运作起来自然比饭否更具全方位优势，这从饭否和新浪的对比表中即可看出。 新浪从最开始就意识到做微博最核心的开发难度就在于一套恰当的审核机制。这套审核机制不仅要满足中国互联网信息安全规则的需要，同时又不能让使用者产生抵触性的厌烦心理。解决了关键问题，同时具有丰富媒体运作实力的新浪逐渐形成优势富集效应。它只用2个月的扫荡，用户即达到百万规模，其用户成长已完全超越了熬了两年的饭否，很快就取代饭否成为大众眼中微博的代名词。 所以，反思饭否为何会成为先烈，一方面微博不再是单纯的互联网产品，而是一个融入社会属性的媒体工具，在人人都可以说话的状态下，做不到管住说什么话的饭否自然逃脱不了被源头控制的厄运；另外一方面，是有强劲的对手，即更懂媒体属性的新浪，依靠其政府关系、名人资源、媒体运营能力、强力监管等优势，倾全力运作率先把微博做成了大众媒体，开创了一个全新媒体时代，而不懂媒体的饭否只能衍变成尘封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