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军

　　中国的摩天大楼也许能维持更大的规模、更长的时间，但并不意味着中国经济对“摩天大楼魔咒”免疫

　　中国的高楼建筑正在以大跃进的速度不断地涌现。据不完全统计，全球在建的摩天大楼中有87%是在中国。截至目前，我国在建的摩天大楼总数已经超过200座，相当于美国所拥有的总量。

　　在全球经济低迷、中国经济转冷的时候，摩天大楼的大量涌现蕴含着巨大的风险。国际分析界曾用“摩天大楼指数”(Skyscraper Index)来描述经济衰退或股市萧条与摩天大楼落成的关系，得出的结论是大厦建成，经济衰退。对此，安邦研究团队曾作长期跟踪研究，认为它是观察世界经济周期的一个重要指标。经济历史上不乏这样的现象，每当大量的摩天大楼封顶之日，往往也是经济繁荣到顶之时，亦即各国央行开始信用收缩之机，如果任由信用无限制地膨胀下去，将会导致整个信用体系的崩溃。

　　既然摩天大楼指数是反映经济周期和信用转折的魔咒，为什么中国至今并未表现出经济周期转折后的崩盘呢？在笔者看来，一个重要原因在于，中国推动摩天大楼浪潮的除了市场因素，还有极强的政府因素。由于中国各级政府掌握着大量的经济资源，其所推动的摩天大楼泡沫，往往会比市场状态下的泡沫破灭周期更加滞后，持续时间也会更长。

　　可以看到，目前中国的高楼主要分布在一些城市新区、开发区，通常是政府规划好项目，找企业来签约合作，建成后给予企业一定的收益。地方政府对摩天大楼项目给出了许多优惠政策，如超高层项目拿地很便宜，还能获得包括土地出让金等值金额奖励性补助，建成营业之日起5至8年内所交纳的营业税、所得税等值金额奖励性补助等。如此多的优厚条件，房地产商何乐而不为？

　　然而，问题是摩天大楼的建设浪潮还能“安全”地持续多久？在笔者看来，按照目前的趋势任由发展，这一泡沫的破灭可能为时不远。

　　首先，中国经济正处在大的结构调整之中。中国经济过去长期维持的高速增长，以城市化和工业化进程之下的投资扩张为主要模式，粗放的规模扩张、负债扩张是其重要特点。现在，中国经济主动降速、调整结构，经济增速放缓会伴随货币、财政政策的变化，信用扩张将会收缩，市场流动性也会出现逆转。

　　其次，“土地经济”模式的繁荣期已到了尽头。中国的“土地经济”与城市化进程相伴随，又因为“土地财政”而受到地方政府的强力推动。在经济转型之下，中央强力调控房地产，一切在土地上做文章的“土地财政”游戏已快玩不下去了。而摩天大楼就是土地经济泡沫顶端的那一簇泡沫，一旦形势逆转，最先破裂的就是摩天大楼泡沫。

　　第三，地方负债规模已不可能大幅扩张。过去，土地经济的繁荣与地方负债扩张有很大关系。此前央行披露的地方融资平台负债已超过10万亿元人民币，近几年中国政府一直在大力整顿地方平台负债。今年虽然中央政府已同意对地方负债展期，但地方负债扩张的模式今后必须得到调整。

　　应当看到，此轮全球经济的调整不是短期就能结束的，中国经济放缓也将会是一个长期趋势。由于政府的资源投入和推动，中国的摩天大楼泡沫也许能维持比其他国家更大的规模、更长的时间，但这并不意味着中国经济对“摩天大楼魔咒”免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