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瓦辛格：再战加州全民医保

　　王慧卿 阮真

　　美国加州州长施瓦辛格（Arnold Schwarzenegger）可能是最像民主党人的共和党人。在去年签署了由民主党人发起的《全球温室效应治理法案》、限制加州温室气体排放引起轩然大波以后，近日，他再次以“全民医保”的提议引起多方关注。

　　施瓦辛格正忙于飞往加州各处，极力宣传他的主张。7月12日，施瓦辛格在AT&T总部发表演说，呼吁加州商界领袖支持他的医改计划。“现在是你们做出承诺、向议员们发出明确信号的时候了。时至今日，加州的商界人士还总在说，‘是的，我们需要医疗改革’……但是现在，你们必须做些更具体的事情，现在你们必须将问题细化。”

　　扩大医保：从反对到更为激进

　　加州在

医疗改革上有过失败的先例。2004年，一项由民主党发起的医保改革州立法提案在全民公投中失败，该提案旨在扩大医保覆盖范围。施瓦辛格当时也反对那项议案，认为它对于企业家来说过于“昂贵”。然而，在2006年接受NBC“媒体面对面”节目采访时，施瓦辛格直言不讳地说：“我们必须为所有人提供

医疗保险。”这一言论使他的工作人员都感到吃惊。

　　加州也不是第一个想要通过立法推动全民医保的州。马萨诸塞州去年也曾出台类似提案。不过，马萨诸塞州为那些没有医保的人提前筹到了一笔相当数目的补助款，因此需要企业承担的负担并不沉重，每年只需为每一位员工支付的保险金额295美元。

　　但是加州的情况与马萨诸塞州有很大差别。加州未加入医疗保险的人数是全美各州之最——大约是680万。这个数字超过了马萨诸塞州的总人口，因此达到2000亿美元规模的医保产业，意义简直可以说是里程碑式的。

　　施瓦辛格宣布要改革医疗保险制度，并且开始网罗医疗保险方面的专家，包括曾经参与废除2004年民主党医保法案的约翰·洛梅。

　　讨论的焦点一开始是加州公民是否必须全部投保。在施瓦辛格公开表示应当全民投保后，加州政府发言人立即通过媒体纠正，称“我们的目标是使尽可能多的人拥有医保”。但是，最终约翰·洛梅确认州长并非口误，“他的确是指全民医保。”

　　今年1月，在加州首府萨克拉曼多，施瓦辛格戏剧性地将他的医保计划公之于众。他的计划要求医保各方均承担部分医疗成本，从而将诸多保险界高管、协会领袖，和一些利益集团推向了舞台。

　　施瓦辛格希望加州的所有居民，包括非法移民——这个令共和党难以处理的敏感人群——都加入该计划。每个加州人，包括年轻的、健康的人，都必须加入到医疗保险体系中来。

　　而所有雇员超过10人的企业，都必须或为每名员工投保，或将公司薪酬总额的4%上缴州财政库——该规定被称为“付钱或者参与”规定。

　　加州议院议长、民主党人费边·努内（Fabian Núez）称他未曾料到这项改革议案要进行如此彻底的改革。“我想州长在某些方面比民主党领袖更加激进。”

　　施瓦辛格的改革计划获得了一些支持。湾区委员会行政总裁温达曼表示：“我们原则上赞同他的改革计划的基本要素，但是不是所有具体的部分都赞同。”

　　旧金山一家养老服务提供机构的CEO罗伯特（Robert Edmondson）说道：“我认为他为加州做了很多事情。他确实在尝试解决这个危机四伏的问题。”

　　施瓦辛格支持者还包括美国退休者协会（AARP），其在华盛顿地区具有相当影响力，一直以来都在推动全民健康保险。

　　阻力重重

　　与此同时，在加州州议会大厦各个办公会议室里、一系列非公开的会议中，对施瓦辛格改革计划的非议也正在蔓延。

　　根据一个游说组织的会议纪要，关于对拒绝购买保险的人处以罚金的设计方案激发了抗议的声音。

　　一位来自加州卫生医疗协会的代表，也就医生征税的问题苛责政府工作小组，表示提案中计划向医疗人员征收的费用相当于他们年薪的2%。随后，这名代表提出一项她认为更加公平的修改建议：向那些商业化的保健组织和制药厂们收取费用。但是，加州健康计划协会的代表又立即对此作出回应，称他们的会员也在做出牺牲，并且“政府的计划案中有不少关于‘资金分摊’的条款”。

　　但是施瓦辛格则为向医生和

医院征收费用辩护，认为不能由公司企业负担所有费用。“只要求一个利益集团对社会尽责是不公平的。”

　　加州最大的保险公司，好点医药保险公司（the WellPoint Inc.）下属的加州蓝十字健康保险公司（blue cross of California）警告政府，不妥当的改革行为将会损害加州的医疗保险市场。它通过广播和印刷广告提醒公众不要忘记“哈利和路易丝”运动曾经在1994年成功地使克林顿的全民医疗保险计划流产。

　　商界团体也已经开始研究医改计划可能面临的挑战。比如，该计划可能面临“包含新税收”的指责。加州州议院法律办公室的意见称，州长的计划中对医生和医院所征收的费用实际上应归为税收。而在加州，征收新的税收，必须需要获得议会2/3以上的投票才能通过，因此需要共和党和民主党共同支持。

　　另外，1974年联邦法律限制州政府对拥有自身医保计划、跨州运营的企业征收医保费用。施瓦辛格的计划也可能与这一条款冲突。

　　渐变式改革是不够的

　　曾经扮演“拯救者”角色、当选州长后敢作敢为的施瓦辛格以其名誉担保，承诺在今年年底使所有问题得到全面解决。而今年的“年底”应该是9月中旬，因为其后立法会议将进入休会期。

　　施瓦辛格还未曾将他的计划作为一项提案提交到州立法院。他希望先向议员们展示一幅图景，然后再与他们商讨具体的立法事宜。因此，为避免麻烦，最后的立法提案很可能不包括对医生和医院征收费用的内容。

　　施瓦辛格州长也声称，在具体事项上会灵活处理，不会踌躇于计划当中的一些“路障”：“如果我整天和一些假设性的问题打交道，我就没时间管理加州了。”

　　6月初，目前控制着参众两院的民主党也通过了医改的两个议案。这些议案要求企业每年至少花费薪酬总额的7.5%在员工的医疗保险上。相对于施瓦辛格的计划，民主党的提案使企业背负的负担更加沉重。但是这些议案在考虑了一些利益团体的意见后，没有强制要求所有个人购买保险，并且也没有向医生或者医院征收费用。但无论是民主党还是施瓦辛格的提案，共和党议员们均表示反对。

　　要求全民投保的内容可能是各方争论最大的部分。“要求每个人都购买医疗保险，而实际上无法给购买者足额地提供健康保险产品，是非常不负责任的。”众议院议长努内（Fabian Núez）如是说。不过，他表示愿意协商。“我愿意听取任何意见。”努内说。民主党议员们也希望在医改问题上有所作为，以期能够继续延长任期。

　　施瓦辛格认为，渐变式的长期改革对医疗保险而言是不够的。他在接受采访时中说：“这（渐变式）是别人的风格，不是我的。所有一切必须在今年解决。”

　　施瓦辛格

　　● 1947年7月出生，出生地是奥地利格拉茨的特尔村

　　● 1968年，移居到美国，１９８４年加入美国国籍

　　● 拥有商学和经济学硕士学位

　　● 2003年，竞选加州州长获得成功，从影坛跨入政坛

　　● 2006年，连任州长

　　● 施瓦辛格走中庸、温和的“两党路线”，让加州人感到他学会了如何与民主党控制的州议会相处，学会了妥协，在一定程度上使民主党在环保等许多话题上都丧失了传统的话语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