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克托:毁誉参半的越界奇才 | |||||||||
---|---|---|---|---|---|---|---|---|---|
http://finance.sina.com.cn 2005年09月25日 19:40 《财经时报》 | |||||||||
法国全才艺术家科克托作品五卷本在上海翻译出版,全面揭示了他狷狂的一生。他不仅有着艺术、文学、戏剧的敏锐,更有着时尚的狂热,是他左右着法国的文化思潮。他还是《达·芬奇密码》一书中披露的秘密宗教组织郇山隐修会的大师,他的天才作品告诉了我们一个奇异的法国 □ 周江林
让·科克托是20世纪的艺术全才,他几乎涉足了所有现代艺术的创作领域。他不但作为诗人、戏剧家、小说家、批评家、雕刻家、画家、设计师、音乐策划人、电影制片人、导演和演员显得多才多艺,而且还对现代艺术不断进行实验。他从没有写过一件音乐作品,却能领导自成一派的作曲家(法国六人团),他几乎没有舞蹈知识,却能创作芭蕾舞剧。关于他历来争议不断:波德莱尔式贵族公子的生活、鸦片、双性恋、巴黎风尚、天分、敏感、优雅、机智,19世纪的颓废气息与20世纪的叛逆在他身上融为一体。 法国迦利玛出版社权威的七星文丛,于1999年收录了科克托的诗歌全集,在2003年出版了他的戏剧全集,迄今科克托已去世40多年,他才荣升为法国的经典作家。科克托坦承:“重要的是在忽然成名之后能够幸存下去”。他始终坚持自我的方式生存并战斗着,不管别人怎么说。 从天才少年到巴黎才子 科克托于1889年7月5日生于巴黎附近拉斐特府的一个富有家庭,小时候就接触电影、戏剧和马戏,极具艺术修养的外祖父每个周末都带他去听音乐会。10岁那年,身为律师和业余画家的父亲自杀,于是他被校方从贵族中学一脚踢了出去,逃到马赛红灯区生活。他在那里以假名居住,直到被警察捉到,并送回叔父那里。父亲的死成了他一生都无法摆脱的魔咒,悲剧主题在他日后的创作中循环出现,死亡与血追随着他。 科克托少年时认识了普鲁斯特,常去那个充满了灵魂碎片和风景画的屋子里玩。普鲁斯特穿着整齐,戴着手套,躺在床上,和他说话,为他朗读《在斯万那边》,读得很糟糕。普鲁斯特白天是不出门的,他俩会一起在深夜里坐着马车出行,回来时天都亮了,普鲁斯特苍白着脸,黑着眼圈,鞋扣散了,手里抓着圆形礼帽。多年后,科克托回想起那个著名的自囚者有间暗房,里面挂着许多照片,曾让他学到很多东西。 19岁那年,戏剧大师德·马科思在费米纳剧院为科克托专门组织了一场诗会。他年纪轻轻,俨然是一个天才的诗人,一个“轻浮的王子”(他的早期诗集名),身体力行着波德莱尔式的贵族公子哥的生活。 “我所有的一切都来自于童年。”科克托用这句话来解释他不同寻常的一生。 超现实主义的吸血鬼 科克托的一切创作,都带有超现实主义的烙印,他是超现实主义的吸血鬼,吸他们身上的精华和灵感滋养自己。 1915年12月,作曲家埃德加·瓦雷塞带着在沙龙里认识的军人兼诗人科克托求见毕加索,科克托时年26岁。这是毕加索陷入年轻的科克托圈套的开始——而前者当时也的确需要一位精明的广告宣传员。大师为科克托提供他所需要的新先锋思想和先锋艺术,而同时也利用了科克托擅长周旋的才能。 他俩的友谊表面上看起来如胶如漆。在法国南部的海滩,有一对夫妇擦肩而过,太太指着他说:“瞧,是毕加索!”先生说:“不,是科克托!”太太说:“科克托还是毕加索,反正一回事!”其实他们彼此明白,这种相互的友谊仅仅是一种伪装,在友谊的言辞下实际上掩盖着深深的对立与鄙视。科克托和毕加索就这样交往着。 毕加索有一次在巴塞罗那接受采访,说到科克托,毕加索郑重其事地说:“这个人在巴黎很有名,所有时髦理发师的工作台上都摆放着他的诗。” 在超现实主义阵营中,很多人都不喜欢科克托——直到他彻底被超现实主义团体清洗出队伍为止。但科克托“非常”有雅量对待来自他们的敌意:一次,他从游艇上下来遇到从来不喜欢他的艾吕雅,在科克托的一再坚持下,艾吕雅冷冰冰地同他握了一下手,科克托却大度地向朋友介绍艾吕雅是他的一位特别要好的朋友。 科克托与诗人阿波里奈尔自1916年就认识了。起初,两人关系中充满着不信任。后来,他们发现彼此是同类,加上毕加索的撮合,两人就走近了。《游行》被阿波里奈尔宣称预告了新精神的诞生,并由此提出了“超现实主义”这一文学概念。 直到六十年代,科克托在蒙巴那斯非常走红。他终其一生给人游戏之感——这似乎成为艺术上不思进取的罪证。人们认为他更适合当个艺术活动家。对于批评,科克托见怪不怪,他沉默一会,说:“你们所知道的我,并不是我。” 时尚的跳板或发动机 1955年,科克托成为法兰西学院院士时,要求在那把充满象征符号的法兰西学院佩剑上镶嵌卡地亚珠宝,他以为这才配得上他科克托。 毕加索戏谑过科克托,说他无论出席什么场合,长裤上的熨痕永远笔直无懈可击。的确那是另一个科克托。他在那里是艺术奇才,在这里是启蒙大师。 1945年12月,未来的服装帝国掌门人皮尔·卡丹只身闯荡世界时装之都巴黎,一个机遇使他能为名流科克托的先锋派电影《美女与野兽》设计剧装,皮尔·卡丹意识到机会难得,非常投入,为角色设计的刺绣丝绒装一举成功,为他征服巴黎打下了基础。至今,他对科克托还是充满了景仰之情。 同样桀傲不驯的迪奥设计师约翰·加里阿诺也非常迷恋科克托,从他那里不断汲取创作灵感。在1999年春夏女装展上,他为迪奥推出了一台精美现代的女子高级时装展,把科克托的画分别制成一黑一白的晚礼服——来表示自己的敬意。 秘密的隐修会大师 科克托一生都在为先锋艺术、荣耀和享受折腾:三十年代环游地球80天,在中国海域结识了卓别林。四十年代他的电影和戏剧在纽约和近东地区巡演。五十年代他在慕尼黑首次展出个人画作,在意大利和希腊旅行。六十年代他完成电影遗作《奥尔菲的遗言》,旅居西班牙。 科克托觉得自己接近艾撒克·牛顿勋爵,在畅销作家丹·布朗的《达·芬奇密码》一书中透露,牛顿迷恋炼金术,他是秘密的郇山隐修会的大师。 阿波里奈尔当年恭维科克托为“诗家之王”,并非空穴来风。同样,毕加索也眼力非凡,科克托的确具有巨大社交以及征服权威的真本事,然而他那些权高势重的豪富家门,对他获选担任大师定有裨助。他的挚友让·雨果,是维克多·雨果和克劳德·德彪西的曾孙,而这两位大师都是科克托的前任。他的两部电影《俄耳甫斯》和《奥尔菲的遗言》,体现出强烈的郇山隐修会色彩。他为伦敦的法国巴黎圣母教堂和维尔弗朗士叙梅尔的圣彼得教堂所绘的壁画,显然也隐含了隐修会的机密。事实上,他的某些创作就是在履行郇山隐修会的职责。就连戴高乐总统,由于与科克托关系密切,也一度被怀疑加入过郇山隐修会,是科克托的门徒。直至1963年离世前,科克托始终担任着隐修会大师的高职。 发现天才毒素的人 天才戏剧家让·热内是个孤儿,当过小偷,他浪迹欧洲,屡次被关进监狱,当局判他终身流放。一个小文人将热内的诗集拿给科克托看,他慧眼识奇才,不惜聘请大律师为小偷辩护,并以大作家的身份亲临法庭助威。名人效应起了作用,热内仅被判处3个月的监禁。随后,科克托和萨特联合发动了一次作家向总统的请愿活动,终于在1949年他们帮助热内得到了赦免。 值得一提的是,萨特对热内也很喜爱,一次为他的书做序,写着写着,序言完全变了样,写成了578页的《圣热内:戏子与殉道者》。科克托在这里完全隐退了,大家都知道萨特如何如何为热内出力。此次,科克托并没有为自己邀功。 科克托是同性恋者,让人觉得意外的是,他却对中村喜春这位艺妓着迷,并为她写下一首题为《艺妓》的诗篇:“我的诗歌就是:我再现了/(对你来说)不可见的事物”,轰动一时。 科克托对香颂女歌手伊迪丝·皮亚芙一往情深,尽管皮亚芙三十年代曾是世上酬金最高的歌星,与多位圈中人相恋。后半生她沉迷于酒精和毒品,科克托却一直视她为亲人和知己——最传奇的是,两人似乎前世有约,竟在同一天死去。 1960年,科克托自编自导自演了《奥尔菲的遗言》被称作“必然之作”、“诗之电影”。他演绎片中的主角,按他自己的说法,是“一脚踏在生里,一脚踏在死里”。 三年后的10月11日,科克托74岁那年,他正为巴黎郊外的一家小教堂画壁画,突然得到皮亚芙这位传奇女歌手的死讯,他非常难过,心脏病发作,“今天是我在世上的最后一日”,说完他就晕了过去,没有再醒来。 让·科克托 让·科克托 (Jean Cocteau 1889~1963)法国作家,超现实主义成员,创作追求奇巧,被称为“耍弄文字的魔术师”。艺术技巧上的创新对欧美现代派艺术有一定的影响。他自称是“一个乐观的悲观主义者”。 科克托除写作诗歌、小说、戏剧、电影剧本、评论和散文等作品外,还擅长绘画,他有许多作品都用自己的素描作插图。多才多艺的科克托被誉为“巴黎才子”。1955年入选为法兰西学院院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