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城战略：核心材料零部件 中国制造到中国创造

　　——长城战略咨询王德禄先生在“2005年中国新材料市场年会”的演讲

　　“关键材料核心零部件引领中国制造走向中国创造”包含两个问题：一是“中国制造”与新材料产业的关系，二是关键材料、核心零部件如何把“中国制造”由具有比较优势的产业引向有竞争力的产业。

　　我国的新材料产业在过去20年中作为高技术产业的一个重要门类，得到了很大的发展。与此同时，传统产业尤其是劳动密集型的制造业有了更大的发展，这两大发展的融合促进了中国制造在世界范围内崛起。“中国制造”崛起之后，新材料产业与制造业之间建立了更为密切的供给与需求关系，新材料产业有了更大的发展空间。因为在中国这个市场上，是制造业的发展带来了对新材料产业的市场需求。

　　

长城战略咨询从2001年开始就对“中国制造”进行了研究。我们发现，在2000年中国有83个产品的产量位居世界第一，到了2002年有172个产品位居世界第一，其中有56个产品属于材料产业。但这56个世界第一的材料产品，大部分是初加工材料，精加工材料或产品相对较少。

　　从材料到终端制造的整条价值链来说，中国在过去改革开放的20年中做了两件事：材料的初加工和制成品的组装。但是，这两件事也使世界看到了中国的力量，使中国在世界上找到了自己的应有位置。虽然中国一直在做低水平加工，但是由于有了20年来材料产业的发展和低成本优势，为“中国制造”奠定了一个良好的基础。可以这样讲，“中国制造”的崛起是整个中国确立在世界上位置的潜能所在。未来20年还要做两件事：这就是关键材料和核心零部件。从价值链的角度看，不管是制造、研发都应把关键材料核心零部件作为未来20年的主导方向。但在这个主导方向下，未来20年要做的两件事还不能全做。如果说初加工和组装可以全做，可以衍生到整个制造业领域。但关键材料、核心零部件只要能有几个百分点在中国，就意味着中国制造业增值空间的巨大拓展。过去20年的

中国经济不断解决了初加工问题，现在要解决的关键问题就是过去20年以来辛辛苦苦发展起来的新材料产业的进一步升级发展。所以说科技部的工作还是有远见的，就是在过去20年中一直抓新材料产业。虽然中国新材料产业还很弱，但是很有前途。

　　整个“中国制造”的现状究竟是什么样子？我用英文字型来形象地作个比喻，它应该是个“Z”字型，这个“Z”字就是“两头在内、两头在外”，即原料和初加工、组装在内，精加工、市场在外。我们对56个世界第一材料产品中的9个有色金属产品进行了深入分析。以金属镁为例，中国的产量和需求都非常大，但是中国镁产业形成了这样一个产业链结构：镁矿做成镁锭，镁锭大批量(大概90%)出口；反过来，中国的手机和

笔记本电脑等产业却要大量进口镁深加工的零部件，做成终端产品以后再出口。在这个链条中，中国镁的加工业，尤其是变形镁合金加工业，发展得非常弱。这个例子非常典型地显示了中国制造产业结构的特点。

　　再举一个稀土的例子。众所周知，中国是稀土大国，研发等各环节都很强。但我们研究后发现，稀土也是大量出口。2000年上半年，我国出口到日本的铈化合物平均价格是336日圆/千克(CIF)，而同期日本出口的铈化合物平均价格是2279日圆/千克(FOB)，我国稀土加工水平与日本的差距可见一斑。不仅如此，我国作为世界上稀土最大的供应国，每年还要进口国内无法生产的稀土制品1800吨左右。这个进出口价格的差别反映出的是中国缺少制造的关键技术和对材料深加工不足。

　　除了有色类产品之外，中国至少有10个以上的产业是这样的。我们在国内初加工，在国外精加工，回来组装，制成品再大量出口。纺织业也是这个样子：我国利用自己的原材料在中国做初级棉布加工，然后出口，在国外做后整理，然后再进口整理好的布料，最后在中国做成服装，贴上外国人的品牌卖出去。

　　这个“Z”字路应该彻底改变。我感觉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现在就把其中的部分零件和材料精加工拉回来，就是把“Z”字的“拐弯”拉过来，拉直了，走“L”型，也就是说通过发展关键材料核心零部件把“Z”型道路转型为“L”型道路；第二就是发展成“C”字型道路，即把原材料和初加工放在外面，国内做精加工和组装，一部分市场也在外面。但是这是一个非常困难的问题。归结起来，“L”型将是我国的必由之路。因为我们是一个穷国，是个人口众多、就业问题和产业发展矛盾突出的大国。需要就业的人还很多，这是必由之路。因此，要把这个“Z”拉过来，首先走“L”型，这是中国在世界舞台崛起过程中要做的事。

　　进一步讲，我们未来为什么要推进核心材料、关键零部件的发展？其根本出发点在于：使中国制造加工增值，从而实现“中国创造”。做关键材料、核心零部件本身就是让“中国制造”增值。我再举个在中国引起争议的例子。海尔在冰箱中运用负氧膜红外传感新材料，使产品增加了新功能，最终整个成本增加了50元，但由于这个新功能的出现，其价格增加了1800元。再看微软，他们增加的不只是1倍，而是10倍，20倍。“中国制造”的增值创造过程有几个方向性工作要做。

　　一是从中国经济和社会的持续发展出发，积极推进和把握制造业的需求，这是新材料发展的基本动力。

　　二是要关注关键材料和核心零部件能否给下游产业客户带来价值。对于上游的企业，一定要关注你的产品卖到客户那里的情况，这不只是产品的价钱是否合理，更主要的是你的客户是否赞成你给他带来的价值增值部分。

　　三是材料零部件一体化。这是很难的。只要材料往零件走一步，市场难度增加10倍。因为只要把零件、部件往前走一步，就进入了系统，就涉及到标准问题、知识产权的问题。对于材料来说，市场发展和跨越的难度都在增加。

　　四是借助循环经济发展再生产业。整体上，中国走的是原生资源的路子。我们走的是最低端的一条路线，而欧洲现在开始走再生资源这条路。长城战略咨询最近做了若干个再生资源的项目，非常有体会。什么再生资源最多？你会发现纸最多。到2000年，北京的废弃物主要是废纸。而北京的废纸折算起来比一个大森林还要多得多。中国又进入了一个钢铁消费的高中档时代，很快北京的金属消费量、废弃金属量就会比一个中型钢铁生产企业的产量还要多。所以说废弃资源或者再生材料将是我们做新材料的一个重要发展方向。在中国长三角、环渤海、珠三角要有近2亿人过现代化的生活，意味着全人类要有2亿人进入现代化生活，那么全球的消费结构将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这将是很重大的事件。再生资源将是我们一个重要的发展领域。

　　上述四点，可以反映出中国制造业的发展趋势，也是新材料的重要方向。

　　这些例子非常能说明，价值增长的关键就是核心零部件。只有材料和部件才能为制造业终端产品带来价值增值。如果说过去20年，“中国制造”崛起的表现在于加工组装环节，那么未来20年，“中国制造”比较优势的保持和竞争优势获取的关键就在于关键材料、核心零部件两个领域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