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日，在通用汽车公司破产保护的新闻发布会上，首席执行官韩德胜表情严肃。路透社

　　5月30日，美国密歇根州通用汽车公司一个动力系统工厂上空云层密布，彷佛预示着老通用的即将远去。本报记者 谷欣荣/摄

　　通用既承载了美国汽车业当年的辉煌，也集中体现了美国旧的汽车时代的种种弊端。而新通用的诞生，则令美国汽车业未来的发展方向渐趋清晰

　　国际先驱导报特派记者韩万宁发自底特律 美国东部时间6月1日上午7点57分，历经101年风雨的通用汽车正式向纽约南区破产法庭递交了破产保护申请。4个小时后，美国总统奥巴马在白宫对着全国的电视观众放言：“今天，标志着老通用的结束和新通用的开始。”

　　这不仅是新通用的开始，更是美国汽车业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

　　直击破产进行时

　　这是美国历史上第四大破产案，也是美国制造业最大的破产案。

　　正式申请破产保护的当天，通用公布了将于2012年前关闭和停产的14家工厂和3家零部件配送中心的名单。底特律所在的密歇根州成为重灾区，共有7家工厂面临关停，影响到1万多个就业机会。由于早有心理准备，底特律民众保持了相当的平静，未有过激事件发生。但记者在当地依然能够很明显地感受到破产带来的影响。

　　“我从没想到会有今天，在庞迪克工厂的工作是我从事过的最好的工作。我希望破产保护能让通用重新振作起来。”在通用工作了24年并于1987年退休的电工福尔茨感慨道。“我尽力想让自己乐观起来，但有时候这很难。”

　　已经退休的员工或许只是对通用破产保护心存伤感，但并不用担心退休金和福利。但对于下岗的在职工人而言，则必须要为今后的生活担心了。

　　21岁的桑德斯在利瓦尼亚的通用动力总成厂工作，这家工厂将于2010年6月关闭，他打算回到学校重新深造。而51岁的马克所在的工厂将于2010年10月关闭，学校显然是没有他的位置了，尚没有找好工作下家的他寄希望于能够转到别的通用工厂上班。

　　这些仅仅是受影响的数万通用工人的缩影。而实际上，与这些工厂相关的众多供应商、销售商，甚至是厂区附近社区的商店、饭馆等等都将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

　　劳工成本：压倒通用的稻草

　　百年通用最终破产，令人扼腕叹息。造成通用晚景凄凉的原因是纷繁复杂的，人们耳熟能详的如经济危机、产品结构不合理、能源价格飞涨、国外汽车的冲击、经营管理不善等等。然而记者在采访中能够强烈地感受到，最致命的恐怕还是百年来累积下来的庞大的劳工成本。

　　“如果非要找出一个导致通用破产的最重要的原因，那我想就是高昂的劳工成本。”描写底特律汽车企业劳资关系的《野蛮工厂：汽车业自我毁灭的见证实录》一书的作者罗伯特·德沃告诉记者。

　　通用在其网站上曾披露，2006年，通用在职职工的平均小时工资为73.26美元，其中包括39.68美元的现金工资和33.58美元的各种福利以及补贴。而同在美国设厂的丰田公司的平均小时工资仅为48美元。

　　此外，通用百年来积累下来的退休工人几乎十倍于在职员工。通用的退休职工终身享受退休金，死后其配偶继续享有，配偶死后如子女未满18岁则同样可继续享有至18岁。退休员工的医疗保险费用全部由通用负担。过去的15年中，通用用于退休金和医疗保险的支出高达1030亿美元，平均每年约70亿美元。

　　“少干活多拿钱，不干活也拿钱”这句话用在通用得到了很好的实践。德沃告诉记者，受流水线限制，许多通用工人每天的工作就是几个简单动作的重复，真正用在装配线上的时间屈指可数，但依然能拿8小时的工资。

　　更可观的是，在20多年前，通用成立了一个所谓的“就业银行”，因为企业的原因导致下岗或裁员的职工，可进入“就业银行”，每天按时到厂聊天看报纸，仍可拿95%的工资及全部福利。

　　密歇根大学经济学教授马克·帕利曾算过一笔账，2008年底在通用“就业银行”“工作”的员工约1400人，以时薪70美元计算，这些工人一年的支出即近2亿美元。实际上在高峰时，进入“就业银行”的人数高达7000～8000人。

　　总部位于底特律的汽车行业咨询公司Harbour－Felax曾经发布的一份报告显示，2006年通用平均每生产一辆汽车的成本中，用于员工医疗保健的支出即为1635美元，丰田公司仅需215美元。而2005年，高昂的劳工成本使美国三大汽车商在美国每销售一辆汽车比丰田平均要少赚2400美元。

　　“巨大的劳工成本在经济形势好的时候，尚能勉强维持，但当金融危机到来后，资金链条紧张，就会产生一系列的问题，包括破产。”一位在通用工作了10年的华人工程师如此总结。

　　新通用，新时代

　　通用是美国大汽车工业的精英代表，既承载了当年的辉煌，也集中体现了美国旧的汽车时代的种种弊端。而新通用的诞生，则令美国汽车业未来的发展方向渐趋清晰。

　　压缩劳工成本，缩小与国外汽车制造商的成本差距，重新回到同一起跑线上，将是美国汽车业将来着力努力的方向。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此次破产保护，强硬的工会愿意一再作出让步，说明他们已经深刻意识到了将劳工成本控制在合理水平的重要性。

　　此外，通用正在进行的收缩战线、轻装上阵和逐步加强节能车型的研发与生产，也代表了未来美国汽车业的另外两个方向。

　　如果上述目标能够顺利实现，拥有雄厚基础和广阔市场的美国汽车业重振雄风，值得期待。不过，通用的再生与复苏，单靠其自身调整显然是不够的。经济回暖从而带动整个汽车业的触底回升才是推动通用走出困境的外部希望之所在。毕竟，再好的车辆也需要消费者去消费。

　　【链接】中国业务不受影响

　　通用汽车公司1日表示，公司申请破产保护不会影响其在中国的正常业务发展。

　　通用汽车公司在回复本报记者的书面提问时表示，公司在进入破产重组程序之后，中国的生产、销售等业务将一切如常。

　　通用汽车中国公司表示，公司将保持在中国的正常业务发展，包括供货体系、经销商以及客户服务等各个方面的运作。公司还表示将确保对其合作伙伴以及合资企业的长期合作。(本报特派记者陈刚、杨蕾发自底特律)

　　【链接】四川公司买下悍马

　　通用此次的重组方案中，最重要的结构性调整是将原来旗下的八大品牌缩减至四个，即只保留雪佛兰、别克、GMC和凯迪拉克，而庞迪亚克、土星、萨伯和悍马等将留在老通用中等待出售。

　　在申请破产保护后的第二天，通用的豪华越野品牌已经找到了下家。根据通用与中国四川腾中公司的谅解备忘录，后者将以约5亿美元的价格买下悍马这一传奇品牌。(韩万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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