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赤字使美国未来更黑暗

　　程实

　　“黑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它的前方没有光明”。在美国经济高官纷纷为了人民币汇率问题开始前途未明的中国之行时，美国自身经济正继续在“双赤字”的道路上渐行渐远，在它的前方，黑暗愈发的浓重起来。

　　美国参议院批准将美国举债额度增加7810亿美元，把上限调高至8.965万亿美元，这是2002以来第四次调高上限，预示着美国财政部将用更加重彩浓墨的黑字书写账单。此外，2月1192亿美元的联邦预算赤字，再次创下单月纪录。

　　在贸易赤字方面，3月放出的最新数据显示，美国1月贸易逆差扩大为685亿美元，同比增长了5.3%，大幅超过市场预期；而2005年贸易赤字则同比扩大20.5%至8050亿美元，由年GDP的5.7%上升至6.4%.昨天：赤字是怎样炼成的

　　“双赤字”的产生既是一个单个累积的过程，又是一个相互叠加的过程。

　　财政赤字的直观表现是政府收入小于政府支出。在收入这一方，税收的多少是决定因素，而税收的实际数字就是国民收入与税率的乘积。

　　美国在结束了“新经济”的盛宴后，长期陷于衰退泥沼，虽然自2003年下半年起表现出了强劲的复苏势头，但前期连续几年的增长乏力已经导致国民收入这一税收基数增长缓慢。作为乘数杠杆的税率，在布什的减税大计下也有了大幅降低。两方面的共同作用使得美国财政收入日显微薄。

　　在支出这一方。一方面，美国“婴儿潮”时期诞生的大批公民已经进入生命的黄昏期，颐养天年的需要已成为美国政府必须承担的财政义务；此外，美国经济虽已走入复苏通道，但5.7%左右的失业率一直居高不下，背离“奥肯定理”的失业困境使得千呼万唤的经济复苏变成了最为尴尬的“无就业增长”。

　　为了维护 “天堂”的形象，美国不得不为这两支无业大军的福利保障买单，。另一方面，美国的“霸权主义”也给自己带来了天文数字的军事支出，而恐怖主义不屈不挠的“反美情结”使得反恐经费“迫不得已”地节节攀升。

　　就财政赤字看，布什政府的减税政策、美国经济的前期萎靡以及政府支出的与日俱增，是造成美国财政入不敷出的主要原因。

　　就贸易赤字的形成来看，

能源冲击是短期因素，而经济增长的能源流入需求，以及与财政赤字的互动是长期因素。

　　近期

石油价格飙升，使得美国进口的成本水涨船高，直接导致了逆差的增加。长期以来，美国甘心扮演逆差国是为了得到更多的国外资源，以满足本国经济增长的需要，并维护美国资源环境的优质性。

　　此外，贸易赤字也是弥补财政赤字的重要手段，贸易逆差一方面是国外资源的流入，一方面是美元的流出，贸易盈余国大多是美元债券的大买家，不断为减少美国财政赤字做出“隐性贡献”。

　　因此，贸易赤字是短期与长期美国经济适应国际环境，追求自身稳定发展的必然产物。 今天：双赤字“黑”了谁？

　　“双赤字”对世界经济的影响，直接表现为世界经济的“领头羊”——美国的影响。

　　在财政赤字这一方，布什减税的经济刺激作用仅仅停留于短期；在长期，现在的减税等价于未来的增税，所谓“背着抱着一样沉”，“李嘉图等价”注定了减税政策的无效，理性预期到这一点的经济主体在长期的行动选择中将无视减税与否。

　　减税光环在长期中的淡化，降低了财政赤字的政策价值。更严重的是，财政赤字的副作用在长期中也将显现出来。

　　在任何时候，政府最方便、最有效的减赤方法，就是发行货币，但这是极其危险与有害的。一方面将带来通货膨胀，甚至是超速通货膨胀，引发货币危机；另一方面它在本质上是政府对个人和企业的财富掠夺，向国内经济体征收了“通货膨胀税”，这将违背公平原则，破坏经济稳定。

　　财政赤字诱惑政府采取赤字发行，加剧了政策风险。此外，长期的财政赤字必将导致本币贬值，威胁到美元的“世界货币”地位。

　　在贸易赤字这一方，减少逆差的需要将迫使美国抑制国内需求并实行货币贬值，前者将给美国经济复苏带来负面影响，后者将使美国长期奉行的“强势美元”政策形同虚设。

　　“双赤字”带给美国的经济复苏放缓以及政策风险积聚，不仅给世界经济增长蒙上了阴影，也给国际市场带来了更多的不确定因素。

　　明天：“赤”旗能打多久

　　“双赤字”存在与否，是政策选择的直接结果；美国总统和美联储主席，则是选择政策的关键人物。

　　对于已达到了美国总统任期上限的布什来说，2008年之后的财政赤字多少对他而言已是身外事，因此他势必毫无顾忌地将减税进行到底。美国举债额度的再次上升，就是布什“供给主义”政策思路的再次彰显。

　　对于伯南克来说，贸易逆差的大量存在本身就是一个无关痛痒的结构性问题。在这位科班出身的经济学家眼中，贸易赤字和资本项目盈余是一枚硬币的两面，而美国的贸易赤字和他国的储蓄盈余又是同一枚硬币的两面。

　　美国的贸易逆差给贸易伙伴带来了大量贸易收入，这些收入直接演变成了高额储蓄，在国内缺乏成熟投资渠道的背景下，这些盈余资本流向了最佳保值场所——美国，给美国经济增长输入了源源不断的外部动力。因此伯南克的政策哲学意味着美国在贸易赤字方面会采取善意忽视的潜在姿态。

　　无论如何，美国“双赤字”从昨天、今天一路走向明天，注定将在不归路上渐行渐远，“回头是岸”也许需要未知的偶然因素。

　　(作者为

复旦大学国际金融系博士，本文仅代表个人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