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流感：全球经济恐惧因素

　　禽流感给人类带来的直接冲击可能有限，但人们的恐惧心理，比禽流感本身更强烈地冲击着全球经济

　　全世界的人们都在担心禽流感的蔓延，尤其是在亚洲。恐惧因素本身已经成为经济发展的一个重要影响因素。它已使亚洲金融资产的风险溢价提高。如果禽流感的人际传播得以确认，那么恐惧因素将在很大程度上夸大经济上的影响，使得亚洲经济的衰退不可避免，甚 至很可能带来全球范围的衰退。

　　生活在恐惧中

　　世界卫生组织称，又一场禽流感不可避免；它可能即将全面爆发，并可能导致700万人丧生。世界银行预计这样一场禽流感可能将带来8000亿美元的经济损失。美国政府刚刚拨出70亿美元的应急资金。国际媒体每天都会贴出死禽的照片，似乎在暗指人类将成为下一批死亡者。

　　恐惧笼罩着亚洲。各种专家都在谈论不可避免会爆发又一场流感。对即将到来的厄运的恐惧在整个亚洲地区蔓延，而这里的人们对SARS仍然记忆犹新。人们很容易想象流感爆发所带来的可怕场景。

　　在香港你可以感受到这种紧张气氛。人们的话题每每会涉及禽流感；每当这时，空气中就会弥漫绝望的气息。很多外国人已经计划好，只要禽流感显示任何人际传播的迹象，他们就立即撤离香港。这种预期是很折磨人的。

　　我相信，恐惧因素已经在影响金融市场。亚洲股市的风险溢价已经上升。除了对美国下一季度经济的担心之外，对禽流感的恐惧也同样导致了亚洲金融市场走弱。

　　但事实上，禽流感

病毒1997年就出现了，而人际传播直到现在还没有出现。禽流感病毒现在发生某种突变，从而导致人际传播的情况，很大程度上只是推测而已。

　　直接冲击可能有限

　　禽流感所带来的后果可能会很严重。1918年的那场流感大爆发在一年内导致4500万人丧生，占全球人口的2%。但是接下来的1957年爆发的那场流感致死的人数就大为减少(200万，占全球人口的0.05%)，1968年的流感致死的人数更少，只有几十万。在过去的三十年里，医疗技术水平和卫生标准都大大提高。由此似乎有理由认为，下一场流感致死的人数将减少到几百万，而不是几千万。

　　全球每年的死亡人数在6000万以上，其中超过30万由

交通事故引起，还有几百万人是死于吸烟。如果这次多数人预言的流感真的爆发，我预计，相对于其他很多已经滋扰过人类的流行性疫情来说，这次流感爆发所带来的冲击可能很有限。

　　心理冲击可能很严重

　　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其中的人就必死无疑。即使这种可能性非常小，面对这种事情时，人们的行为会变得很不理性。比如说，有很大一部分人害怕坐飞机，尽管飞机是最安全的一种交通方式，因为飞机一旦坠毁，往往没有生还可能。地面交通事故带来的死亡率更高，但是人们常常可以侥幸活下来。这关乎人们的希望。

　　彩票的流行则从另一个极端表现出人类行为的非理性。尽管彩票中奖的机会很渺茫，人们依然一窝蜂地去购买，因为一旦赢了就不愁缺钱，就可以改变人的生活。这关乎人们的梦想。

　　很久以来经济学家就知道，人们可能面临某些极端结果时，就会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现在，政府、国际机构以及媒体每天都在强调这次流感爆发的可能性以及潜在的严重性。媒体报道惟妙惟肖地描述禽流感对人类的威胁，似乎每个人都面临着巨大的必死危险。这是过分夸张了。

　　政府也在“吓唬”其人民，这主要是一种政治手段。政府觉得他们需要集中力量来支持一些高成本的强制性防范项目。如果不夸大问题的严重性，就很难动员足够的资源来执行那些必须的项目，和应付当前已有的威胁。

　　现在亚洲地区的人们，被各地同时出现的禽流感疫情报告，弄得如此担惊受怕，以至于一旦出现人际传播的疫情报告，就可能带来很大的恐慌。

　　可能会引起全球经济衰退

　　要估计流感爆发所带来的损失非常困难，因为这个损失是基于无法测算的心理反应。交通业、零售业和休闲业可能会受到最严重的冲击。国际贸易可能会停滞。在我看来，这些冲击很容易引起全球经济衰退。

　　SARS使香港在2003年上半年GDP下降2.6%，新加坡GDP缩水2%。其他几个国家的经济也因此大幅缩水。禽流感事件带来的冲突可能会大得多，因为SARS相关的死亡数相对于禽流感可能带来的死亡数而言还是很小的。

　　世界银行关于禽流感爆发可能带来8000亿美元的经济损失(占全球GDP的2%)的预计，看来很有道理。亚洲所遭受的损失可能会更大。

　　金融市场的表现可能会带来更大的冲击。

　　禽流感爆发可能会导致恐慌，并急剧提高跨国资本流动的风险溢价。我相信，在全球经济面临

房地产泡沫和贸易不平衡的脆弱之时，国际资本流动的严重阻断可能会引发全球经济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