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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柯志雄
北京报道
在著名中介机构Vault本月公布的对15000名律师调查后做出的“世界100家最负声誉律师事务所”排名中，巴顿·博格斯位列第73位，但它的宣传口号显然比这个排名高调得多—
—权力基地：让你的设想挺进世界的金融和权力首府——这一高调与它在另一个领域的强势相符。
“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了”，8月11日的电话中，布莱恩·海勒的语气透着谨慎。
海勒所在的巴顿·博格斯此前在国内鲜有人知，中文搜索引擎中得到的信息中来自最近1个月的结果数，几乎是过去若干年总数的数倍。尽管如此，这家注册为律师事务所的机构的性质仍然常被搞混，有的称之为公司，另一些称之为公关咨询公司。
巴顿·博格斯在中文世界的突然知名，源于它最近来自中国驻美大使馆的一单20多万美元的生意。“美国三大游说公司之一”，此前的报道中如此称呼它，但海勒并不认为这是过誉，“在游说方面我们是第一，你看些分析材料就知道”。
外界对这单生意的关注之大与其金额之小对比鲜明，但事出有因——游说公司在司法部备案的客户名单中第一次出现“中国”字样。在此前的报道中，前美中商会主席罗伯特·卡普评价说，中国人正在学习美国人的方式做事，这是一个非常好的事情。而中国的一些专家则认为，过去针对美国国会的沟通是“短板”，而通过各种方式加强，有利于两国关系发展的大局。
“三员大将”公关
根据记者获得的编号为2165的备案材料，巴顿·博格斯与中国驻美大使馆双边和国会处的一年协议于7月11日正式签署，每月的固定费用为2.2万美元，工作内容是在美国国会相关事宜上提供建议。
当天，该项目的三个负责人之一马克·卡文给后者的致信中表示了巴顿·博格斯的诚意，“主要由提摩西·寇巴大使、鲍勃·豪恩和我以大使馆的名义完成，我们也将指导可能为此项目工作的律师和其他专业人员。”
尽管单子仅2.2万美元／月，但巴顿·博格斯派出的阵容颇为强大。
马克·卡文最早为美国空军官员，有20多年公共事务经验，加入巴顿·博格斯之前曾创办杰佛森集团，该公司后来成为华盛顿第三大公关公司，高级顾问名单中包括克林顿第一任期内内务部高级执行助理等官员。曾任共和党全国律师协会主席的鲍勃·豪恩，联邦事务经验很长，跨越里根、布什、克林顿三届政府。鲍勃同时富有州事务经验，加入巴顿·博格斯前还担任过密歇根州华盛顿办公室主管。1972年毕业于哈佛法学院的提摩西·寇巴28年前就是巴顿·博格斯的一员，1994被克林顿任命为新加坡大使，担任大使前后，处理过不少跟中国相关的事务。
除上述三员“大将”之外，直接为该协议提供支持的“后援团”还包括托马斯·博格斯这样的名角。他1979年就曾作为贸易使团总统代表访问中国，协调国内外利益纷争经验老道，客户名单包括卡塔尔、安哥拉国家石油公司、哈萨克斯坦社团基金等等。
一位外交学院国际研究所教授告诉记者，过去美国游说机构和中国有关方面亦曾有过直接或间接的接触，“只不过过去没有签协议”。他认为，同一句话由不同的人说出效果不同，“游说公司本身是美国人，我们的立场通过他们传递出去更容易被接受。比如你是某州的议员，游说公司可以告诉你说，你批准了中国的这个项目，你们州能得多少钱，有多少人就业，你们选区里多少人跟这个有关系。而官方要是这么说，对方会认为你是在威胁。”
巴顿·博格斯公司引以为傲的成功游说案例包括，他们曾经帮助卡塔尔政府赢回了数十亿美元被美国政府冻结的资产，并且帮助一家亚洲航空公司挽回了至少50%以上的美国交通部罚金。更重要的是其成员中，颇有一些熟悉中国情况的。除了上述4位合伙人之外，据记者了解，尚有弗兰克·萨摩里斯——参与过乌拉圭谈判、曾在延长中国最惠国待遇议题上表现活跃和诺玛·克拉耶姆等人。
“要学会讲中国的故事”
《纽约时报》8月11日发表社论指出，反华派危言耸听，正危及美国的全球利益，有必要加以遏制。社论称，分析家和经济史学家日后回顾今夏中美之间的一些争议，可能会发现美国正在因短期恐慌而放弃理性作为。
社论指出，从国会对中国大陆进口产品课征各种捐税的十多项提案，五角大厦指责中国加强军力，到中海油收购优尼科失败。华府的反华论调不断升高。美国似乎误认为中国迅速的经济成长，难免对美国构成威胁，因此对中国充满敌意。但是，华府的这些做法，只会制造出它所担心的敌对之势。
上述外交学院国际研究所专家认为，美国因为对中国误解而产生的新一轮威胁论，应该可以通过加强沟通，一定程度上得以消解。他把影响渠道分为相互交叉的几个部分，“有政府间的，但这种政府间的沟通是中国政府对美国行政机构的，并没有针对美国国会。虽然使馆有专门做国会工作的人，但实际上代表的是政府，不是国会对国会。我们的人大常委会与美国国会也有联系，最近人家的议长也来了，但经常性的联络还达到不了。美国作为一个联邦制的国家，国会尤其是众议院是代表各州的利益，牵涉这么多州，这个工作怎么做？此外，还有企业对企业，理论上还有企业对政府，企业对国会。大的是官方、民间两头，但交叉关系很多”。
“你不讲中国的故事，别人就讲中国的故事；你不讲真实的故事，假故事就流行。我们还要学会选择好的故事——选择之后，要‘讲好’故事。讲中国的故事要从浅的说起，从ABC说起，从外国人的需要说起。外国人想知道中国人什么，不同的外国人也不一样，不同国家的人不一样”，中共中央对外宣传办公室主任、国务院新闻办公室主任赵启正7月2日在复旦大学新闻学院“媒介与社会”国际学术研讨会上的演讲深入浅出地阐明了对外沟通中的几个重要因素。
复旦大学美国研究中心副主任孙哲认为，在中美问题上一个重要的沟通对象是美国国会。作为国内研究国会的“头牌”学者，他说：“我一直有一个观点，在中美建交以来，美国国会在中美关系上既起了很大的正面作用，也是一个最大的‘麻烦制造者’。”
孙哲分析认为，美国国会在过去发生的一些麻烦中所起的主导作用跟美国的政治体制有关——国会对总统起的牵制作用较大，“以前很多人说，国会在外交中不应该起这么大的主导作用，但中美关系上美国国会恰恰起很大作用。国会的保守势力更顽强。中国对美国工作的重心应该更多地转到国会上来”。
过去针对美国国会沟通的不足，一方面是因为对美国“政治地理”的理解有待提高。孙哲认为，参议员和众议员的产生机制使得，大州、小州、发达州、贫穷州在选举上是差不多的，而我们过去对华盛顿、纽约等情况较为熟悉，而接下来有必要增加对美国的中西部一些州的了解，“尤其是布什代表的新保守主义崛起，他们所代表的小州的利益需求，以及他们对中国崛起、中国开放，他们的情感所在在哪里。先去认识一下”。
优化国际形象
8月10日，随着一声浑厚的锣声，“2005中国夏都国际丝绸之路长跑赛”正式开赛。来自法国、瑞士和意大利的120多名外国友人在50多名青海省平安县少年的陪伴下，奔跑于青藏高原的乡间小路上。
这项名为“丝绸之路的长跑”活动起源于9年前。当时，受《马可·波罗游记》的影响，一名叫让·罗克耐的法国人带领一支60人的长跑队伍，沿着丝绸之路由西安向敦煌跑去，这项历时20多天的长跑活动通过国际国内媒体的传播，在欧洲引起了强烈反响。从此，每年都会有数百名欧洲各国的长跑爱好者来中国参加“丝绸之路的长跑”活动。
北大、清华的几位专家告诉记者，诸如“丝绸之路的长跑”、中法友好年这样的一些活动，在过去几年中有效地优化着中国在国际上的形象。
美国权威民意调查机构皮尤研究中心6月23日公布一份调查报告显示，在对美国传统盟友英国进行的调查中，65%被访者对中国有好感但对美国有好感的人只有55%。在法国，有58%的人对中国有好感对美国持正面观感的人只有43%，在西班牙及荷兰亦出现类似情况。
美国的国会议员有半数以上没有护照，舆论对国会议员影响很大，“但中国本土的信息员很少，所以美国本土的报道看到的多是西方的记者、外交官等到中国来看到的中国，不是中国人到美国展现的真实的自我，这种情况下美国国会议员接受的中国的形象就大打折扣”。孙哲称之为“镜子里的中国”。镜子的扭曲在更多理解与沟通基础上可以一定程度得以减轻，他今年曾接待的一位议员是台湾连线小组的一位共同主席，在到过中国后，发表的言论相对温和多了。
通过游说机构只是增强沟通的手段之一，孙哲认为，“到美国去”也是一个重要方式，包括在美国国内可以多举办些文化活动，多举办些公关活动，加强对汉语的推广等等。此外，在争取美国认同的议题选择上，孙哲认为要根据不同阶段选择不同的重点，不必过急扭转一些美国人根深蒂固的看法，而侧重于一些“软性议题”，如纺织品、发疯式抢购资源等经贸、文化等方面，则较容易出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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