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财经讯 第五届张培刚发展经济学优秀成果奖颁奖典礼暨2014年中国经济发展论坛将于10月25—26日在武汉举行,华中科技大学经济学院教授杨继生出席了会议。
以下为文字实录:
杨继生:谢谢刘院长!
上一回6月份的时候,20年院庆,当时我做过一个报告,最后刘老师和我们俩,上次讲中国经济增长的环境和社会健康成本,当时这篇文章里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结论,中国的环境成本占GDP的比重在8%到10%之间,把每一个省每一天的比重都算出来了,大致就是这样的占比。测出来这个结果之后剩下的话就不需要说了,就很丧气了,经济增长回补了环境污染损失之后什么都没有。
讲完这个以后,几个月过去了,现在就想知道,既然环境成本这么高,环境成本是什么东西,环境实际上是经济生活的载体,环境实际上是经济生产活动的投入要素,它跟资本、劳动是一模一样的,那我们就要想:我们有这么大的投入,产生的收益到底到哪儿去了,它是如何分配,这篇文章主要讲环境收益的分配。说白了环境红利就是环境收益,只不过现在讲红利比较高端一点。
我们要去看一下,环境收益是怎么分配的?首先要对环境收益做一个定义,环境的收益跟刚才所讲的其他两种要素的收益是不同的,环境红利它的分配有两个典型的特征:第一,环境收益它的分配没有明确的归属性;为什么这样说,我们都知道在经济活动里,劳动者要投入劳动,然后拿工资,企业投入资本拿利润,政府投入之后就要征税,但清洁的空气归谁,不知道,只要归属不明确,他产生的收益就被瓜分了,谁抢了是谁的。我们想做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在一个经济体内,环境投入所产生的收益到底被谁抢走了,他们抢走的比例分别是多少,这是环境收益的第一个问题。
第二个问题跟第一个问题相关,环境收益跟工资、税收、利润不同,它的形式是不明确的,我们说了它的收益是被那几个主体瓜分了,劳动者拿到工资的时候,他说这是劳动的投入,劳动的收益跟环境没关系,企业拿到利润也说,这是资本的收益,跟环境没关系,所以说环境收益跟工资、利润、税收有一个很大的区别,就是它在形式上具有不明确性,不它附着在其他三种收益上。说了半天,文件里没翻,因为这个东西很长,要把基本思想讲一讲。
它的形式不明确,这是他的第二个特点。我们讲它的分配时候,主要讲到两个层次,第一个层次就是一个经济体内部,它有各种主体,有居民、有企业、有政府,大家分别拿了工资、利润、税收,这里面实际上有一部分就是环境的收益(环境红利),要做的第一个工作就是测一下在环境的收益里,政府拿多少、企业拿多少、居民拿了多少,然后后面会发现,居民还分了两块,一个是城镇居民,一个是农村居民,为什么?因为经济二元结构特征很明显,城镇居民和农村居民收益方式肯定是不一样的。这个工作用于做什么事情?测的结果可以作为环境定价补偿的依据。环境补偿定价是要干什么事情?就是陈教授所讲的,其中一个解决方案就是征收资源税,资源税怎么征收就是看谁拿得多,资源税到底怎么拟定,首先要确定它的分配方式,其次要确定环境红利在空间上是如何分配的。第一个问题是在同一个地区不同主体之间的分配,第二个问题是不同地区之间的分配,这涉及到环境成本的转移,这里就有一个概念,环境成本转移是什么东西?环境成本转移是跟环境污染转移是两个概念,我们现在国内外有大量人在研究环境污染的转移,实际上环境污染转移不是经济学问题是统计学问题。我这里有几个数据,大家看见这个数据以后就知道环境污染是怎么转移了。上面说二氧化硫、二氧化碳等等都在从东部转移向西部转移,因为东部排放量在减少,西部在增加,所以大家都认为环境污染从东部向西部转移,这没有任何问题。我们要研究的是环境成本的转移,环境成本转移和环境污染转移是两个概念。
举个例子。现在有一个人叫张三,住在海口,海口空气很好,另外一个人李四在武汉,这两个人收入水平差不多,生活方式差不多,开同样的车,穿同样的衣服,吃同样的饭,他消费里面的蕴含环境污染量是一样的,你看生活方式差不多,他消费的这些物品里面对环境造成的损害都是一样的。但问题来了,武汉天天雾霾,海口张三天天享受蓝天白云,也就是说在海口的张三他享受了这些产品带来的好处,但这些产品里的污染他没有承担,谁承担了,李四帮他承担了,海口的张三把他应该承担的环境成本转嫁给武汉的李四。我们要测一下,海南省向湖北省转移了多少污染,这是我们要做的第二个工作。这是我们研究的主要内容。
讲了这个内容以后,意义可能大家都很熟悉了。但是这个工作一直没有人做,实际上很早就有人提出来,环境收益到底怎么分配,但一直没有人真正的测度。为什么没有人测度?环境红利到底是多少,我们永远不知道。你看工资可以统计出来,企业获得多少利润可以统计出来,政府拿了多少税收是可以统计出来的,但环境红利是多少,我们不知道,这是统计数据里反映不了的。正是因为你不知道它是多少,就更不知道它是怎么分配的,原因就是一开始讲的两条。
好,我们这两篇文章从技术上说,实际上就是要解决这个问题,解决环境红利不可观测的问题。怎么解决?尽管看不到环境红利是多少,但看见了环境污染。环境污染很多时候,大家都把它当成经济活动的产出,这是不对的,环境红利才是产出,这就是投入产出的关系,污染是投入,红利是产出,你直接拿环境成本替代环境收益去做分配,但技术、制度安排每时每刻都在变化,要测度环境红利,要把技术进步和制度变迁测出来。即使你把技术进步和制度变迁测出来了,但同样的技术在武汉用可能用得非常好,到上海就不感兴趣了,也就是说他创造的效应对各个地区来说是不一样的,我们这篇文章主要技术上贡献就是做这两条,要把技术进步和制度变迁测度出来,技术进步和制度变迁对不同地区产生的灵敏性测度出来,这样环境红利就可以测度出来了。
模型不继续讲了,我们直接看结论。这个图的虚线是测度出来的技术进步和制度变迁的效应,可以分成两段,1995年以后,技术和制度变迁对整个环境改善起了非常明显的作用,95年之前相对差一些,这个“差”可能主要不是技术而是制度安排没起太大作用,这是副产品。我们看大家关心的结论,这是环境红利在经济主体之间的分配关系,我们把它分成了两段,95年之前是一种税制,96年之后又是另一种。我们看一下94年之前,政府、企业、城镇居民、农村居民在环境红利中的分配关系,政府拿了14%、企业拿了42.8%,城镇居民拿了15.4%,农村居民27.9%,这是92年的情况。95年之后,企业变成了41.4%、政府是18.6%,城镇居民18.7%,农村居民21.3%,可能大家没有看明白,我们总结一下,这里面有三点:
第一点,先看企业,不管税制怎么变化,税制变化就是分配关系的变化,在95年前后,企业分配比率基本上不变。环境红利产生了以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拿这么多过去,剩下的你们再分。企业环境收益具有刚性的,它不随着制度安排变化而变化。城镇居民和农村居民,早期城镇居民是15、农村居民28%,这个结论很多人觉得很奇怪,实际上一点都不奇怪,因为早期污染都在城市和郊区,农村没什么工业,我们一直以为农村居民在经济改革过程中拿的收益比例非常低,这是事实,但从环境的角度来说,农村居民在早期获得的比城镇居民高,农村居民那个时候没承受什么污染,但同样可以用手机和看电视,他获得了环境收益,承担了比较低的环境成本,所以分配比例是高的。变化比较清楚,到后期的时候,差距就很小了,为什么很小了?因为环境污染开始从城镇向农村转移,实际上现在大部分污染企业都已经开始转移到农村地区,所以说二者之间的比例就很接近了。然后再来看政府,政府是14%提高到18.6%,政府的收益确实提高了,分税制的目的这是其中之一,但很不幸,政府获得的比例上升不是来自企业,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是从居民那儿来的,所以说我们要用一句话来反映这个结论,那就是从环境污染收益的角度来说,羊毛肯定是要出在羊身上。环境收益产生以后,固定的一块是要被企业拿走的,不管什么政策变化,是具有刚性的,政府想提高收入只能从居民那儿拿。
我们直接提出了第一个建议,就是要增收环境税。环境税必须实行价外税,价内税是不起作用的。为什么?比如现在去超市买电池,上面标的是一块钱一块,结帐的时候,收银员要二块钱,他说生产这个电池有污染,政府要拿走一块钱,你就生气了,算了不买了。这个时候价外税起到很关键的作用,可以抑制需求,企业污染自然会下降。但价内税起不到作用,你认为这个电池就值两块钱,消费心理是不一样的。既然羊毛是出在羊身上的,就直接找羊去要,而不经过狼。
第二个部分算各个地区之间环境成本转移的比例,这是一个相对量。这里面有四排,第一排是91年到94年的转移比例,第二排是94年到2010年,同时给了两个单独的年份,94年和2010年,它代表什么含义,如果是正值的话,说他实际承担的污染水平比他应该承担公平的污染水平高,如果正值是1,说明他实际承担的污染水平比他应该承担的污染水平高1倍,相反如果是负值,就是说他实际承担的比他应用承担的要低,就是他占便宜。我们看正值都是吃了亏的,负值都是占了便宜了。我们看一下北京,北京早期的时候,他比较公平,承受的污染比例和应该承受的污染成本基本相当,值接近于0,然后到2010年,这个值是负的4.882,什么意思?北京人都说不想回北京了,为什么?雾霾太重,我们看见很多从北京来的客人,一说起来北京空气太不好了,但没有人说我决定把北京户口放弃掉,一个都没有,尽管污染很厉害,但跟经济体所获得的收益相比太低了,实际承担的污染水平应该是现在的5倍。单独来看,北京人确实很可怜,承担了多的雾霾,实际上跟他的收益水平相比,跟他应该承担的公平的污染水平相比,实际上已经转移出去好多了,已经把大部分污染转走了,转到什么地方了,我们看看北京转出水平提高的同时,看一看隔壁的河北、山东,河北到2010年转入比例是28%,同期快速上升还有山东。一开始看那个数据的时候,污染是在从东部向西部转移,我们看了之后才发现,长期以来承受非常高污染成本的是东部地区,一直到现在,东部地区都承受着比中西部地区高得多的污染成本,从环境成本转移的角度来说,西部地区一直向东部地区转移污染,这是从你获得的收益来说的。这是我们很重要的结论。我们从北京、山东的例子可以看出,污染转移是渐进式的,不可能从东部地区一下跳到西部地区,是渐进的。这是从空间的角度,地区之间环境成本转移的比例。
这里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建议,对于环境成本这一块,它应该作为中央和地方财政分成的比重。中央和地方财政分成都是一样的,按照这个结果,应该给污染成本承受比较高的地区留更多的钱,让他们去恢复环境。谢谢大家!
提问:杨老师你好,对于您刚才说的,我有两点疑问,第一个,这个文章里说,有没有一种产业结构的不一样,有些地方,像北京可能高新技术产业多一些,碳排放相对少一点,这是我的疑虑。杨教授你是做环境这一块的,更多从大气排放、二氧化碳、二氧化硫这一块做,有没有从水资源或者是其他的这一块来做的一些文献,您介绍一下。
杨继生:这是两个问题,我首先回答第一个问题,环境成本的转移肯定跟产业结构变迁是有关系的,这是毫无疑问的,我们现在在干什么,看这个结果,不看中间的过程,不管通过什么方式做出来的,本来有这么高的收入,平均来看,应该承担10吨的二氧化碳,你承担了5亿就不应该,中间过程不管了,你可以通过技术改造、产业结构调整,大家都去搞服务业、金融业,这都很好,但占了便宜就是占了便宜,污染肯定是别人需要承受的。您提的这个问题是存在的,只是我们没有考虑的。
环境污染这部分,包括两部分,一个是废水、一个是废气,大家认为废气肯定是按方来算的,废气按吨来算的,实际上两者的计量单位都是吨。目前来做的时候,大部分都是把两者直接往一块儿加,还有一个废渣,废渣不考虑,因为影响相对来说小一些。严格的处理方式,应该给废气废水加权,一吨废水造成坏的影响,必须是1.5,废气是1,就给废气称上1的权重,这是比较严谨的,现在比较粗略,直接加在一块儿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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