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鳌亚洲论坛亚洲自由贸易协定论坛2013”于6月20日在即墨市召开。上图为中国前驻世界贸易组织首席代表孙振宇。(图片来源：新浪财经 梁斌 摄)

　　新浪财经讯 “博鳌亚洲论坛亚洲自由贸易协定论坛2013”于6月20日在即墨市召开。上图为中国前驻世界贸易组织首席代表孙振宇。

　　以下为演讲实录：

　　孙振宇：今天我的题目是阐述一下中国政府在多边贸易体制和区域经济合作方面的立场。实际上今天上午听了很多的专家、学者非常精彩的演讲。对我来说很受启发，讲政府的立场，可能没有太多的学术价值，而且上午俞部长已经就中国在自贸区和多边问题的立场上做了很明确的阐述。我只能从我个人的理解角度讲一讲我对中国政府在这些立场上的一些我个人的理解，或者个人体会。

　　首先，俞部长讲到，中国是以多边为主、区域为辅，为什么要多边为主、区域为辅？其实这个大家也都很明确的，因为WTO国际贸易规则实际是在总结了两次世界大战血的教训之上，制定一整套国际贸易规则，这个对推动整个世界经济的发展贸易的繁荣和提高人民生活水平提高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实际WTO的基本原则很简单，就是一个透明度原则，一个非歧视，包括国民待遇和最惠国待遇，再就是贸易和投资的自由化。这些方面就是三大基本原则占了整个我们WTO文件的很小一部分，但是是最重要的原则。后面很多的，90%的篇幅，所有规则都是讲在这个原则下有哪些例外，例外里面还有一些规则。所以，实际上WTO就形成这样一套体制。

　　那么，它的三大基本功能。第一是贸易政策审议，就是要求你所有的成员加入世贸组织，项下有你的承诺和义务，都列在减让表上面，不同的减让表内容不同，但是必须严格遵守承诺。WTO还要定期审议每个成员的贸易政策和所承诺的义务是不是一致，有这样一套完整的机制，这还是很重要的。

　　第二个功能，是争端解决的功能。就是两个成员发生了贸易纠纷了，那么就要在WTO的框架下根据各自的承诺，根据WTO的总体原则和各项规则，来决定最后裁决谁胜诉、谁败诉，败诉的一方必须要修改它的原则，必须把它过去的政策措施做出修改，否则的话就要遭到其他成员的授权受到贸易报复。所以世贸组织是有“牙齿”的组织，制定完了规则，不是束之高阁，每一条都必须严格执行。

　　第三个功能，必须通过贸易谈判来制定新的规则。这一点，集中反映在从关贸总协定开始，八轮的贸易谈判，后来的多哈回合的谈判。很遗憾多哈回合谈判，原定要在2004年年底谈成，从2001年底到2004年底，到现在谈判还处于停滞状态。由于多哈会合谈判的原则，使得自贸组织的三大功能受到影响。所以作为世贸组织的成员，总体来说都是非常支持在WTO多边框架下来开展我们之间的正常贸易合作，而且也确实起到很重要的作用。比如说2008年在金融危机的时候，世贸组织加大了监督的力度，使得贸易保护没有最终泛滥，没有导致更大的危机，还能够起到很重要的作用。

　　所以我们认为，强调多边是非常重要的。现在在日内瓦并没有放弃多边谈判，正在争取小的早期收获，当然实际上已经不早期了，都12年过去了，还有什么早期收获。其中包括贸易便利，加上农业的议题，还有最不发达国家的一些议题。

　　据皮特森研究所提出的研究结果，贸易带来的效益，可能带来贸易便利的70%。如果能谈下来，当然很好了，当然还要做好平衡。我们又有了新的总干事，相对年轻的，巴西原来驻世贸组织的大使，他会带领大家进入新的多边议程。

　　为什么要以区域为辅呢？首先区域合作，是在WTO规则里面允许的，关贸第24条，就是允许成员搞关税同盟，建立自贸区，这是成员的一个权利。第二，像我们在亚洲地区的一体化这是我们内在的需求，今天上午很多专家讲到，从区域价值链的这种理论，另外从各个成员的需求，包括跨国公司的需求，就决定了在区域建设区域一体化还是很重要的。为什么为辅呢？因为还有风险。一个是贸易规则标准的碎片化，另外就是对最惠待国待遇，非歧视性待遇的侵蚀。各个区域自己搞自己的一套，虽然比原来的贸易条件要更优惠，但是对其他成员就是一种歧视，实际上偏离了WTO的非歧视性的原则。所以，它还是有一定的局限的。

　　中国政府现在的阶段，我理解这个政策还是要推进在区域一体化进程的这种整合。因为很多成员都有不同的自贸区，把这些不同的自贸区，如果能够很好的整合，通过RCEP也好，通过TPP也好，有这种比较好的整合，可能为下一阶段可以打下一个比较好的基础。实际上现在TPP也好，TTIP也好，RCEP也好，在谈判过程中都有很多问题，并不是像大家想象的，可以很快能谈成。我个人觉得，没有一个区域的一体化能够按照它现在定的时间表按期完成。TPP说今年年底，我不相信今年年底能够完成，因为内部有很多的矛盾，很多难解的问题，包括日本加入本身需要很长时间，而且还要跟日本再平衡的进行双边的谈判。而且在里面，比如说国营企业的纪律，这里面越南就有困难了，不但越南，连新加坡都认为对它来说都是一个挑战。所以内部有很多的问题，要制定21世纪新议题的规则，要面临很多的难题。TTIP也是一样，现在TTIP正式启动，法国实际有很大的保留。法国对文化产品是不允许用文化产品的配额，不允许做一定的限制，因为要防止美国的肥皂剧和好莱坞大片占领内部市场。所以内部还是有很多的问题需要解决。

　　我们的RCEP同样，上午很多专家都讲到了，还是有很多问题。包括历史的、政治上的问题，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来进行解决。

　　最后，现在是一个特殊的阶段，最后还是要回归到多边，这是我自己的一种感觉吧。由于多边走不通了，现在大家走自贸区，走区域一体化。但是这个钟摆很难说什么时候还要摆回来。最后大家还是要走多边，现在还没有一个成员说我要把WTO作废了，要废掉WTO。美国、欧盟不会的，因为是他们创建的全球贸易体系。中国也不会，中国经过15年努力加入世贸组织，现在就把它完全废掉吗？俄罗斯用19年的时间才加入世贸组织，同样也不愿意看到它完全边缘化，完全不能起作用。最终的结果很可能是，现在一些专家和学者提出来的，就是区域合作的多边化。恐怕大家要考虑包括现在的各种区域的区域合作，还是要到多边谈一个整体规则，这里面很复杂，包括原产地规则谈判，先谈非优惠性的原产地规则，然后优惠性的原产地规则，要一致起来。过去关贸的谈判当中，关税的减让就是通过双方来谈，之后的关税是适用全体的WTO成员，把双边的多边化。

　　最后一点，WTO自身的改革，包括它的决策机制的改革，包括谈判的内容的改革，也是非常重要的。因为现在是要协商一致的原则，所有的重大谈判议题，都得大家全同意才行。而且这个议题又非常多，把这个议题拴在一揽子里面，所有议题159个，所有成员都同意了，才能达成协议。这种决策机制决定了谈判进展缓慢，很难取得成果。所以要通过什么途径，使WTO更有活力，在制定规则方面能够适应新的形势，这样才能对21世纪的新的议题、新的挑战做出它的正确选择。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