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首届长江青年投资人论坛”于4月13日在上海举行。上图为瑞士银行（中国）有限公司行长金纪湘。(图片来源：新浪财经 梁斌 摄)

　　新浪财经讯 “2013首届长江青年投资人论坛”于4月13日在上海举行。上图为瑞士银行(中国)有限公司行长金纪湘。

　　以下为演讲实录：

　　金纪湘：各位来宾，朋友们，早上好！非常荣幸能够参加长江商学院组织的长江青年投资人论坛，我跟各位朋友一样，也曾经年轻过一回，过去二十年里没有这么好的机会能够碰到今天的其他几位嘉宾，包括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的魏部长，能够真正为我们介绍宏观经济，我是搞银行的，在银行系统二十多年，从纽约、芝加哥、新加坡、香港，现在回到自己的老家北京开展国内银行的发展，经济方面稍候请魏部长多跟大家介绍，今天我主要想讲三个方面的问题：一是跟大家分享一下我们对全球经济的基本看法，包括我们对投资方面比较看好哪些资产、哪些国家，在这方面做一个简要的介绍；二是在大的经济引擎环境下，我想介绍一下金融危机以后国际银行业或者金融业的监管环境以及在这个监管环境下对全球的金融机构，特别是瑞士银行这样的投资银行、私人银行或者财富管理银行到底有哪些影响，就是把国际上在新的经济情况背景下有哪些新的管理趋势向大家做个介绍；三是在这个大的趋势下，瑞银去年做的一些战略性调整的原因向大家简单地介绍一下。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可以沟通。

　　首先讲讲全球经济。我们对全球经济的看法还是比较随主流的，认为美国经济还是一个缓慢增长的过程，所以我们对美国经济相对比较看好。虽然在第四季度稍微有点放缓，但是我们认为在未来的六个月，美国经济还会不断地复苏、继续增长。新兴市场我们还是比较看好的，对于全球新兴市场、发展中国家比较看好，对于中国，我个人也抱着比较乐观的看法，相对其它观点是比较乐观的。问题主要是在欧洲，欧洲的整个经济情况有很大的不确定性，所以我想先就欧洲的问题做一个简单的介绍。

　　我们认为欧洲债务危机还没完事，所以最近一系列各种各样不好的消息基本上都是从欧洲传出来的。前几天有希腊问题，最近又有塞浦路斯的问题，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当然，欧洲的其它国家也受到了一些冲击。这些问题会不会导致欧元解体？未来欧洲经济会受到什么样的影响？我觉得这是一个挺大的未知数。我们认为欧洲央行的政策能够提供一个相对比较可靠的后盾，整个分裂的风险还是相对比较小的，其中有没有可能一两个国家脱离欧元区？是有这种可能性，但是我们认为整体分裂的风险还是比较小的。可能会有不少国家需要外部支持，在我们看来德国的情况还不错，我们认为2013年上半年能够继续缓慢增长，潜在的问题主要在于西班牙有可能会需要外部支持，因为西班牙的财政预算负债比例相当高，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认为在未来的几个月之内西班牙的信用评级被降到“垃圾级”的概率大概是50%。如果是这样的情况，西班牙出了问题以后意大利也有可能会受到压力。大家知道，意大利政府有可能在今年年底或者2014年年初提前大选、改组政府，如果西班牙被降级、意大利又出现了不稳定的情况，等于是把这两个国家从融资渠道排除出去了，垃圾级的融资就非常难。这样的话，对于欧洲整体经济情况的稳定性是一个非常不好的方面。当然，其它国家，像爱尔兰、葡萄牙也是在慢慢地复苏，前段时间有一系列的问题，比如大家很关注的塞浦路斯问题，包括存款人自己也得被迫参加救助的情况。昨天我看报道讲到塞浦路斯的援救资源听起来规模是个大数，但相对来讲也不是那么大，大概是300亿美元或者230亿欧元的规模。欧洲还有很大的不确定性。那么会不会有更好的情况？当然也有可能，比如欧洲区国债的利率进一步趋同。国家的恢复速度高于预期，意大利改革型政府如果能够建立起来，对于整体还是有些推动作用，不好的就是西班牙和意大利融资渠道被切断、降级，这对整个欧洲经济甚至全球经济会有负面的影响。

　　我们觉得美国经济整体还是可以保持温和的势头，私营部门的增长目前看来还是不错，通货膨胀基本上能在联储目标2%以下，这样也能给政府在货币政策上有些可以运作的空间。我们觉得美国的就业相对来说也有一些好的趋势，但是我们认为美国的复苏整体、大面地来看还是一个温和扩张的趋势。那么有没有可能比现在做得更好呢？我们觉得有这种比较积极的一面，比如受到扩张性的货币政策的刺激，今天上半年增长得更好一些，甚至国民经济增长超过3%，我们的看法是对美国第一季度和第二季度国民经济增长的预测是3%或者2.9%，这比市场平均预测2.1%和1.9%是更为乐观的。奥巴马政府今年重新当选，众议院是共和党在控制，政治上有可能出现一定的僵局，就是关于财政预算的问题，如果政治上出现僵局导致上半年政府关闭、延长，这有可能会使美国的信用评级连调几级，如果这种问题出现的话对于美国的整体经济发展是不利的，也会导致它的发展不会像增长那样进入衰退期。

　　我们对于中国的经济还是比较看好的，我们认为第一季度GDP增长会比第四季度要好，第一季度的增长可能会达到8.1%，这里有各种各样的政策放贷，我们关注到3月份的信贷额度还是放得很高，达到了1万亿以上，至于会不会有其它问题我觉得我们可以讨论，但是总体来讲，通货膨胀可能会缓慢上升，但是会在政府目标3.5%以下，所以总体情况还是比较看好的。当然，不利因素也会有，比如对于房地产中央政府也出台了各种各样的措施，如何抑制房地产过热，流动性上有要求，关于财富管理和一些产品更严格的要求，比如透明度要提高，对于“影子银行”会不会带来一些负面的影响，我觉得是有这种可能的，这是会使我们的增长受到影响的一些因素。

　　我想简单地列举一下我们对今年和明年全球经济的一些展望。如果要说比较看好的还是对金砖几国的增长比较乐观，对美国的增长也是相对比较看好。日本今年可能会比去年稍微缓慢一点，总体来讲欧洲区今年如果能够持平的话，我们觉得是在这种不稳定的因素下算是一个比较好的结果。简单地罗列一下汇率情况，欧元会稍微走强一点点，日元近期可能会在95%左右，年底还会回到92%-93%的水平。这里唯一一个相对比较看好的是英镑，英镑差不多是从1.5%到了1.7%左右，英国的财政政策跟欧洲区受到的影响比较小有关系，所以我们在投资方面比较看好英镑。新兴市场方面，我们对人民币的看法是认为人民币会稍微升值1%左右。还有一些跨资产的偏好，整体来讲我们相比其它资产来说对股市更看好一些。基于宏观经济的背景，我们比较看好美国的股票，还有所谓新兴市场的股票。对美国的中型企业、新兴市场企业，还有刚才讲到的日元、日本的货币政策，日元最近对出口非常有利，所以我们对日本出口商的股票比较看好。从债券的角度来讲，我们不看好利率已经比较低或者相对价值比较贵的政府债券，比较看好一些所谓高收益率的或者是企业债券，今年年初到现在信贷利差已经紧缩了，但是我们相对来说还是比较看好这些收益率比较高的债券。刚才讲到货币角度比较看好新兴市场货币，这是英镑，因为欧元的不确定性，虽然预测上稍微强了一点点，但是这里的不确定性还是比较高的。大宗商品方面，如果整体经济发展不是特别快的话，石油方面的预测可能并不是特别乐观，但是我们对铂金相对比较看好。

　　以上是简单地把全球的经济情况和大家做一个介绍，下面我想讲讲在这种大的经济环境下，特别是从2007年一直到今天为止的金融危机，我从1992年参加瑞士银行也是看到了瑞士本土的一个银行如何通过兼并收购参与到国际金融市场，一度在2005-2006年能够在全球投资银行里排名前5名的位置，经过金融危机之后受到了重大的磋商，上上下下几次我也都亲身经历过，也感到了整个监管环境现在趋于更加严格、看得更紧其实也有一定道理。大家知道，2008年有些银行倒闭，甚至是一些投资银行、雷曼兄弟等等，导致了全球性的金融机构都受到了各种各样的影响，所以基于这个原因，我觉得监管机构就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包括对一些大银行，如果大银行真出问题的话，它的影响不仅仅是对这个银行本身的客户，或者是银行本土的一些客户的影响，甚至牵扯到全球各地的银行都受到影响。所以20国集团财长会议和央行会议就多次讨论这个问题，全球监管机构能够联手来解决新业的稳定问题。大家知道，如果银行业不稳定，老百姓去挤兑，或者有一个取款潮，包括最近塞浦路斯这样的问题，对于整体社会稳定、经济发展都会有重大的影响。塞浦路斯周边国家的一些人现在都把钱往别处移，这对银行的流动性和在银行以后对经济的支持都是非常不利的。因此全球金融稳定委员会这样一个跨国性的机构就对危机以后的一系列问题进行了研究，银行稳定性方面主要是从三个角度解决这个问题：一是资本金的问题；二是流动性的问题；三是系统风险的一些问题。过去资本金的问题不是很大，在出了一系列的问题以后，可以说当时包括UBS在内金融危机的时候也出现了很多问题，美国雷曼兄弟出现问题之后都是杠杆化提高，你的资本金虽然有限，你担当的风险有可能是你资本金的30-50倍，甚至更高。风险资产稍微有风吹草动就一下子把你的资本金抹光了，所以监管机构从资本金的角度非常重视。新出台的所谓《巴塞尔III协议》对银行方面提出了比较明确和更严格的要求，这是资本金的方面。刚才我讲到了流动性的覆盖率和净资本的资金比率等等，当然，技术性有各种各样的定义，我们对流动性也有各种各样的要求。另一方面就是刚才讲的全球重新定义的系统性重要的金融机构(SIFI)全球定义了六七家银行，第一是这些银行的规模，第二是它跨管辖区的活动，当然，你说一家银行在某一个地区没有海外所有地方的分支机构或者没有分行，这样的影响如果真倒了的话可能对本国影响大，但是没有对跨国或者跨管辖区的影响那么大，第三是它的复杂性，都有从事哪些业务活动，光是存款贷款活动还是有更多的衍生产品或者是其它的业务，对于复杂性也有一个要求，第四是替换性，假如这个银行出现了问题，能不能很快地有另外一家银行到它的位置把它替换掉？大家可以想像，很多大的银行是不能那么轻而易举地替代掉的，所以根据这四个因素，金融稳定委员会选了大概二十七八家银行，中国也有一家银行——中国银行是作为系统性重要银行之一。作为SIFI系统性重要银行之一是很光荣的，这不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如果你当了全球系统性重要银行，资本金的要求方面会比其它银行有额外的要求，因为你出了问题之后影响大，所以对你的要求高，瑞士银行非常荣幸地参加了系统性重要银行的行列。当然，瑞士银行还有其它的要求，下面我就不详细说了。

　　谈到“影子银行”的问题，大家知道货币基金资产证券化、卖按揭抵押产品这些东西都是所谓影子银行的一部分，当然，我们有国内影子银行信托等等各种各样的问题。另外我们在投资银行里工作了这么多年，对于个人影响比较大的就是切实体会到了薪酬方面的改革非常之大。前几年各个银行都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包括我们银行也有人弄虚作假、有人用银行的平台去赌自己的奖金，钱赚得多了，我拿了更多的奖金，明年亏了钱跟我没什么关系。大家知道，所有的重大银行在2008-2009年金融危机的时候多多少少都受到了政治的援救，瑞士银行也不例外。如果你受到了政府的援救，政府就有了话语权，对你所有的一切业务发展和薪酬都要监管、都要批准。所以现在薪酬方面的趋势和过去截然不同，比如在欧洲的一些银行在监管和影响下设立了各种各样的要求，比如每年的奖金现金的量不能超过一个数额，其它方面要用股票形式分3-5年的时间付给你，假如第二年银行没有达标、资本金的比率不满足银行的目标的话，可以把你没有付出的奖金降低，这些东西在各个银行里都有不同程度的涉及。过去交易员赚了钱，奖金有可能是基本工资的5倍甚至10倍，我觉得这种情况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所以在薪酬方面往往是人们比较贪，不是用银行的资源去赌个人的一些潜在的收益，所以大家交的学费都很惨重。还有就是关于改善场外衍生产品市场的问题。大家知道金融危机过程中信用违约互换，所谓的CBS也对当时的金融危机起了一定的作用。怎样才能增加信用风险的管理，包括实行中央结算？大家以后虽然是一个场外交易，但是我们可以通过中介中央结算来控制交易对手之间的信贷风险。

　　刚才讲到，《巴塞尔协议III》是一个新的监管框架，主要分为四点：一是对资本金的要求；二是提高风险控制；三是从流动性角度加强；四是对杠杆比例有一个严格的要求。刚才讲的有系统性风险的20家银行，其中瑞士银行就有一个专门的研究委员会，叫做“瑞士太大而不能倒原则”(Too big to Fail)，什么意思呢？瑞士有两大银行，资产负债表大概是3-4万亿瑞士法郎。大家知道瑞士的国民经济有多大？瑞士的GDP是6000多亿美元，所以两大银行的资产负债表是国民经济的4-5倍以上。可以想像，如果瑞士的大银行出了任何问题，政府是没有能力救助的，基于此对于瑞士国民经济的市场份额是40%左右，如果这种系统性大型中央银行真出了问题，包括零售银行、投资银行、商业银行、私人银行，出了问题之后对于瑞士整体社会和经济稳定触动太大，所以瑞士监管机构率先说“没问题，你不是要求核心资本充足率是7%吗？另外附属资本充足率是3.5%，我提前达标，甚至再给瑞士银行、瑞士信贷提更高的要求，所以我们要在2014年的时候首先达标一期资本达到13%，附属资本是6%，一共是19%”，就是怕银行出问题。

　　关于国际趋势无论是在美国还是在英国都有各种各样的讨论，剥离投资银行业务，就是从商业银行和零售银行当中剥离出去，简单地说就是保护传统银行的业务。这个方面有各种各样的做法，有人说要把投资银行完全剥离出去，在美国传统银行和经济商是分开的，但是《沃克尔规则》，包括把一些零售互换，从银行和零售里完全排除出去，这是为了保持银行的稳定性。过去好多美国银行自营业务做得非常之大，这也让银行的潜在风险比较高。

　　整体来讲，结构变化的驱动是越来越严，还有就是刚才讲的分支化趋势。如果我们在国内想要做零售业务或者个人业务的话，外资银行必须注册为法人银行，要把资金放在本土，这样从监管的角度来讲，万一银行总部出了问题也不会影响到分支机构的这些潜在的问题，所以这是一个大的趋势。在这种战略监管的环境下，财务方面、法律法规、客户行为、操作风险对银行都是一个非常大的挑战，尤其是在瑞士这种比较严格的监管环境下，瑞士银行应该怎样应对新的经济形势和监管环境？所以在瑞士银行主要是三大块业务，刚才说到瑞士本土有零售、有商业银行、有投资银行、有私人银行、有资产管理，但是海外主要是财富管理，另外就是上市兼并和资产管理。去年应对当时的监管环境，首先是构建资本实力，刚才讲到《巴塞尔协议III》要求两大瑞士银行提前达标，所以从资本金的角度来说要求非常严格，另外就是全球经济恢复还是一个比较缓慢的过程，导致银行潜在盈利能力也受到了影响，在银行不能赚钱的情况下只能削减成本，还有就是从产品的角度来讲把一些占用风险资本比较高、比较复杂的产品削减掉，以便降低运营的一些风险。所以影响最大的是投资银行，大家知道一部分是传统银行投资上市兼并，另外一部分就是资本市场，其中包括股票的资本市场，所谓的营销、交易和研究，另外就是固定收益外汇，从资本金、资产负债表占用风险资本、固定收益方面因为有些长期的衍生产品对资本金的要求相对比较高，我们在这方面进行了比较大力度的削减。大家可以看到媒体的报道，瑞士银行固定收益没了，不是没有，但是把一些比较歧义的、期限比较长的产品削减了，也为私人银行和财富管理提供一些比较有效的产品。

　　图上(PPT)显示的是从2011年年底银行的风险加权资本大概是在4000亿瑞郎规模，到了去年年底大概是2500亿瑞郎，通过1年的时间削减了38%，力度非常之大。到了2017年规模只是2011年底的一半，也就是2000亿瑞郎左右的规模，大家知道投资银行会从2200亿规模降到低于700亿的规模，所以投资银行占用风险资本高的部分已经被逐步砍掉了。

　　那我们以后还搞什么业务？大家知道，一谈瑞士银行第一反应可能就是财务管理和私人银行。基于现在的监管环境，我们确实是要从风险加权资本效益回报比较高的业务，银行业的比率在《巴塞尔协议III》没有实施之前，美国的一些协议还在《巴塞尔协议I》的条款，在座的各位无论是创业也好、赚钱也好，想把钱放在银行并不是看银行能为自己赚多少钱，而是看这个银行是不是稳定。瑞士银行相对来说还算可以，到了今年是151年，对于私人银行和财富管理方面确实还是一个比较强的银行，所以我们哪儿强就发扬自己的长处，私人银行是我们瑞士银行的未来全球核心业务。目前已经遥遥领先了，对于整体银行贡献带来40%以上，其它没有一家银行说私人银行对全球银行的贡献是超过10%以上的。

　　去年瑞士银行也是在中国建立了法人银行，我们在中国有好几个平台，有合资的证券公司进行投行的业务、上市兼并，瑞士银行有限公司是100%的控股，未来肯定是想利用瑞士银行全球的网络给在中国的投资者提供一些服务，所以我们对中国，尤其是对财富管理方面非常看好。大家知道，现在中国的财富只有10%的资产是投资在海外，所以我觉得瑞士银行在全球各个主要市场自己的产品研究设计能力相对有一些优势，我们愿意在这方面多为大家提供服务。

　　今天我就谈到这里，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