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5月28日，复旦大学主办的“上海论坛”在上海召开。新浪财经图文直播本次活动。图为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研究员张曙光演讲。(来源：新浪财经)

　　2011年5月29日，复旦大学主办的“上海论坛”在上海召开。新浪财经图文直播本次活动。图为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研究员张曙光(微博 专栏)演讲。

　　张曙光：大家下午好！在特别专场讨论这个问题也是大家关注的问题，刚才主持人提出了一系列的问题。我想讲一点看法，首先对这一场金融危机，人类会不会避免危机。通过这一场危机之后，我觉得不可能，危机恐怕是人类整个前景过程中间的一个伴生物，人类恐怕真正要发展，也是通过战胜一个又一个的危机发展的。因为很重要的一点，这个绝对不是我们过去的教科书上说的，什么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的问题。我想，与这个主义没有关系，对未来来说，人类总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未来的不确定性，人类在应对的过程中，因为你总是先朝着一个方向走，你总觉得这个政策是对的，或者说这个办法是好的，但是任何一个办法的长期实施都会出问题，那么出了问题有可能发生危机，事实上中国过去不承认危机，那么我们已经经历了好几次危机。1958年大跃进以后60年代的危机，文革中间的危机我想大家都过来了。那么，未来中国会怎么样，我看也避免不了危机，昨天大会上张军教授讲了2020年中国超过美国，我觉得作为一种预测都是有条件的，实际上它是根据过去20年的东西朝外推，含着一个很重要的前提，就是不会出现危机。那么这一点，我就下来问华民教授，我说你是研究世界经济的，像我们国家处在这样一种状况发展下去，有没有一个国家避免了危机。他说：“没有一个国家避免了危机。”所以我觉得既然是在这个前提之下来做的，我想，这也只是一种预测而已，未来会不会这样走是另外一回事。

　　这场危机以后，我觉得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说这场危机是不是证明了美国的制度就失败了，证明了中国的制度就成功了，我觉得要做这样的结论也过早了。这场危机尽管发生在美国，中国只是一个有一点波及的状况，但是它出现的原因既有市场的因素，也有政府的因素，别说这场危机就完全是市场的失败，也别说这场危机就完全是政府的失败，我看两个方面的因素都有。那么这场危机是不是证明了市场解决是失败的呢？我看没有，是不是证明了政府就完全可以避免危机呢？也没有，所以现在要说说这场危机是证明了中国的成功，我看为时尚早，因为中国还没有经过危机，如果说这场危机不是发生在美国，而是发生在中国，我觉得中国未来还是也可能出现危机的，如果是那个状况大家可以想一想我们今天会是什么样子，美国经过了这场危机我们可以看到，尽管有所削弱，但是美国在世界经济中的地位，基本上的东西还没有动摇。咱们现在说人民币外汇储备那么多了，大家似乎很高兴，但是中国真正要使人民币成为一个世界货币，我看没有几十年恐怕还是不行的。所以，如果说要证明我们自己这一套东西成功，咱们经过一场危机再说，现在作这个结论，我觉得为时尚早。

　　我觉得要看这个事情，市场制度已经经过了两次危机，30年代的危机和这一次的危机，这两次危机有一个很重要的不同之处，如果说30年代的危机主要是市场的失败，那么这一次我觉得政府失败和市场失败都在里面表现了出来，如果说30年代的危机是表现出来的一种有效需求的不足，那么你可以看一看这一场危机有效需求不足，或者说购买力需求不足，那么这一场危机和这个状况也不完全一样，可能是一种需求的过度，因为货币经过了这些衍生产品之后形成的是另外一种东西，所以状况也不完全一样，那么危机以后确实美国受到了挫折，而中国又经过了近30年的发展，确实经济发展起来了。所以中国现在在世界上，在国际金融里面，或者在世界经济里面确实地位越来越提高了。因为中国的贸易占了世界贸易的那么多，中国的GDP增长速度也占了世界经济增长速度一个很大的一部分再加上咱们可以看到中国的综合国力增强了，所以在世界上的地位是提升了。但是中国目前这种状况能不能承担起自己对于世界的责任我倒觉得咱们还得走着瞧，因为市场有市场的问题，政府有政府的问题中国今天这样一种增长主要靠投资、靠贸易，而投资主要靠政府投资来拉动咱们看一看这样一个办法还能走多远，我觉得如果说中国这个办法能够再走上十年，可能来说咱们再来总结中国的成功，如果说还走不到10年，在近几年内就解决问题，我看很多问题要重新来看。因为我们可以看到，我们现在的这样一场政府主导的经济运行里面出现的矛盾太多，造成的失衡太大，各个方面的失衡都在不要说内外失衡，国内经济的失衡，你就看我们现在的教育失衡就可以看到，教育的人多，你可以看看中国的基础教育我觉得是扭曲的，你可以看看现在幼儿园都满足不了需求，中小学现在只是知识灌输，那么学历教育现在是过度的，你再看看职业教育又是不足的。那么学历教育过度以后，现在是高层次的人才从事基层人才的工作，真正的大学生毕业以后的就业又成为很大的问题，而现在的政府把大学生的就业，过去咱们寄托于所谓政府要多少去当村官，几十万当村官，几十万去参军，你想想能解决吗？我们一年六七十万学生毕业，怎么能解决？我认为是解决不了的，如果中国不能使整个民间经济发展起来，我们的结构调整不能使服务业发展起来，那么仅靠着现在的政府投资，靠着投资的拉动，恐怕是很难解决这样的问题的。大家想想，如果说这部分大学生就业不能解决，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不光是整个人才的浪费、资源的浪费，而且可能是社会动荡的一个相当大的不稳定因素在里面。

　　我觉得近代社会的发展是两个趋势，一个是趋势是随着技术的进步、组织机构的变革，咱们可以看到过去很多自然垄断在收缩，竞争在加强，市场的作用也在加强。另一方面，随着现代社会的发展，政府也在扩张，政府的作用也在加强，政府成为现代社会一个非常重要的机构。所以，未来社会我觉得恐怕这两个方面都得处理得很好，政府要对市场表现出敬畏，表现出尊重，而市场也离不开政府的一些作用，如果说这两个方面能够很好地结合起来，也许未来的经济发展会走得好一点，如果说因为政府一只手就可以解决很多问题，或者说市场可以不要政府也可以解决一切的问题，我想这已经是过时的事情，谁都不会去这样做，但是如何使得这两个方面结合得很好，恐怕还是各个国家需要探索的问题，中国恐怕还没有解决这个问题。所以，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中国和美国是处在两个不同的情况。美国可以说这些年的发展，确实在某些地方，尤其是金融市场化有些过分的地方，中国怎么能和美国相比，中国的市场化还不足，这次危机之后有人笑，好像说我们这一套灵，美国那一套不灵。还有人说美国在天上飞，坐的是飞机，中国坐的是拖拉机，在地上跑，飞机掉下来你笑人家，两码事的事情。所以，我觉得还是要很好地研究一下我们的问题，学得谦虚一点，中国尽管三十年的发展有成就，但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中国的这一套模式现在里面的问题我们自己还没有解决，甚至有一些问题我们现在还不承认，你只有把你的问题解决了，你再来谈你的模式，你再来谈你的经验。既然这些问题没有解决的时候，过早地作出这样的一些结论，我觉得是不恰当的，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