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北京大学民营经济研究院、全国工商联宣教部共同主办，中共中央统战部、全国工商联为指导的第七届中国民营企业投资与发展论坛，于2011年4月22日在北京大学百年纪念讲堂举行。图为北京大学副校长海闻闭幕演讲。(来源：新浪财经 刘万里摄)

　　由北京大学民营经济研究院、全国工商联宣教部共同主办，中共中央统战部、全国工商联为指导的第七届中国民营企业投资与发展论坛，于2011年4月22日在北京大学百年纪念讲堂举行。新浪财经全程直播本次活动。图为北京大学副校长海闻演讲。

　　海闻：首先也代表学校，代表我们的师生祝贺第七届中国民营企业投资与发展论坛的成功召开。这次的主题是民营企业的责任，我在闭幕以前作为学者谈一下我的一点看法。

　　首先我讲一下目前我们都在谈转型，都想转变，“十二五”规划现在一个频率很高的词是经济转型，为什么要转型？“十二五”规划跟其他几个规划有一点不一样，以前基本上更多是讲增长，这次重点讲转型和社会发展。基于我们现在有三个主要矛盾越来越尖锐：第一个矛盾就是以投资出口为主的经济增长和世界市场增长的一对矛盾。今天由于时间比较短，我没有数据展示出来，过去三十年，尤其过去十年里面，中国经济增长基本上是10%的速度，世界的平均增长只有3%，而且还经历了两次危机，最主要的就是98年的金融危机和“9·11”以后的欧美国家经济不景气，然后就是08年的全球金融危机。

　　一方面是我们以投资和出口的经济增长，我们经济增长是以投资和出口为主的，这样意味着过去十年里面，我们生产能力的增长非常快，而世界市场能够吸收我们这种高速增长的生产能力有限，所以造成我们现在所讲的全球经济失衡，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讲，这是一对矛盾。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生产能力越来越强，但是世界能够吸收我们生产能力的这种能力却没有相应的增长。

　　第二个矛盾中国是以物质生产为主的经济增长和自然环境的矛盾。我们第一个大前提，我们是以生产能力的扩张，这个生产能力的扩张又是以物质生产为主的，你看各地政府目前为止所强调的基本上都是物质生产，汽车也好，包括现在讲的新能源，现在我们提的很多战略新兴产业也是提到了很多物质生产。这是一种传统的理念，因为我们从计划专门转向市场经济，还是需要有一定时间来转变。计划经济的基本思路是物质的思路，是生产者的思路。到市场经济，它慢慢逐渐转变，就是根据需求来决定生产，所以说我们现在的这种以物质生产为主的经济增长，现在造成资源的紧张，比如我们现在人口大概在全球不到20%，但是我们已经消耗了18%的世界能源，消耗了40%的煤炭，由此造成的污染也是非常厉害，包括二氧化碳的排放。

　　第三个矛盾是以市场为导向的经济发展和市场失灵的矛盾。因为市场本身它是一个促进经济增长最好的体制，当年资本主义最早的体制就是市场经济，我们对马克思的了解就是对资本主义的批判，其实他肯定了资本主义，他说资本主义首先提高了生产力。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讲，市场经济是发展经济的最好模式，但是市场经济一定有缺陷的。一个东西总是有两面性的，市场总是根据你的能力，你的努力来回报，当然非法的我们不讲，市场本身会对你的投入和智慧给予适当的回报，而且不但对努力的人给予回报，对不努力的人不给予回报。我们不能要求市场来照顾穷人，市场本身是只根据你的贡献，根据你的努力来给回报。这样的话，就存在市场失灵的问题，它不能解决穷人的问题，它不管。还有一些东西是没法用市场解决的，我们叫公共性、外部性。像一些公共建设，最主要是不能排他，你不能排他的时候就不能用市场的办法来解决，比如公共交通设施，谁都说要建，可是你说让人交钱把北京交通搞的更好，这是没有人愿意交钱的，这是公共品。当市场越发展的时候，市场管不到的地方问题就越来越严重。还有外部性，我们讲的负外部性，包括污染环境等等，还有传染病，现在小孩上学，教育，卫生，不仅仅是公平性的问题，它这里面还有负的外部性，也就是说不上学行不省？不行，不仅没有工作能力，最主要没有很好的教育，对社会是一种破坏作用。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着专门研究了教育和犯罪的关系，很明显，如果因为家庭贫困得不到足够的教育，他对社会对其他人会产生一种破坏作用。有病也是一样，传染病，不是你有钱就可以看，有些东西你有钱就看，没有钱就不看，但是传染病你不看就影响别人。因此我们现在看到的问题，大家讲的贫富差别问题，实际问题不是差别，而在于有一些人得不到最基本的保障，比方说住房，教育和卫生。这是几块最重要的保障没有得到，因为市场是不提供这些东西的。

　　当这些矛盾越来越尖锐的时候，我们社会发展就会出问题，我们政治稳定也会出问题。在这个背景下，“十二五”规划提出来的，针对第一个矛盾我们要扩大内需，这里面两个字都有含义的，一个是国内，第二个是需求，这个需求本身是以消费为主的需求，不仅仅是投资需求。我刚才过来以前正好是美国的非常著名的教授在谈中国的GDP，我们现在消费按照我们正常的计算只有美国人的10%左右，说明我们消费的远远低于我们实际的GDP水平。从这个意义上来讲，针对我刚才讲的第一个以投资出口为主的经济增长的问题，我们现在要扩大内需，这是十二五”规划或者说我们未来需要努力的第一个方向。

　　第二个针对以物质生产为主的GDP，实际上要注重GDP的结构改造，这里面很重要一点，尽管我们“十二五”规划并没有谈的太多，它只是提到了建设战略性新兴产业，我认为这还不够，我们还要努力发展服务业，中国服务业根据我们现在的经济增长水平是偏低的，今天时间比较短就没有数据看，我们服务业只占GDP的40%左右，连印度还有很多国家都比我们多，美国80%的GDP是服务业，这就是说，我们生产领域还是比较开放，但是服务业，高端服务业，对民营经济很多是没有开放的，包括金融、通讯、教育、卫生，这些东西本身实际上都是产业，是服务业的重要组成部分，而我们目前现在可以这么说，我们医疗行业，卫生行业，实际上是远远的供给不足。我想我们针对刚才讲到的GDP问题，物质生产为主的增长，我们应该更好的调节产业结构，除了产业升级以外，还有一个就是大量的发展服务业。服务业一方面从环保角度讲，从资源角度讲，使用的是人力资源，另一方面也是创造就业机会的途径。

　　针对第三个矛盾，市场失灵的问题，要强调社会发展，“十二五”规划强调很多民生，即使今年在货币政策上比较紧，要实行稳健的货币政策，但是财政政策还是比较积极，意思就是要花很多钱搞民生工作。所以“十二五”规划让我解决的话，它主要是解决我们现在出现的三大矛盾，要努力的缩小这种矛盾。但是我们确定了“十二五”规划，我们知道这个问题，怎么执行并不是一帆风顺，所以这里面我要提到第三个，就是执行十二五规划或者未来发展当中可能出现的问题。

　　第一个问题，就是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从GDP增长速度来讲，因为这次“十二五”把GDP增长目标调到了7.5%，我认为中国未来仍然需要一定速度的GDP增长，最主要原因是我们有大量农村人口需要转移，没有一个发达国家的农民是超过10%，我们有50%的农民，也就是说将来我们有40%的人口要转移。我们要把结构调整和GDP的增长很好的组合起来，不要人为的压抑GDP的增长，像现在一些紧缩的货币政策，比如说银行准备金一调再调，我觉得这个不可用过分，用过分以后的确会伤害到GDP增长和就业问题。所以当我们注意到了从原来的太关注GDP，到关注这些问题的时候，并不要从一个极端走向另外一个极端。

　　第二个我觉得政府在产业中的作用非常重要，我们讲产业升级，到底市场做决策？企业做决策？还是政府做决策？中国现在体制是过渡的体制，而且是最糟糕的状况。对经济资源的配置来讲，他有两个最好的，一个是完全计划，一个是完全市场，完全计划政府可以全面考虑，可以根据这个国家的需要来决定，比方说我们现在要发展新能源，那么发展新能源不是说全国都搞，我们要搞汽车，也不是全国都搞，可能根据总的需求，然后根据我们的计划来考虑，全国可能需要五个汽车制造厂，但目前中国的问题不是这样，你要完全按照情况又好办了，因为企业投资的时候会考虑，汽车行业是很好的行业，可是我们有了20家汽车生产商了，我再进入这个行业是不是值得？他都会考虑。像我们目前的情况是地方为主的一个经济，地方为主的经济里面，很大程度上不完全从经济角度考虑，每个地方政府都有搞经济的积极性，我举几个例子，说明我们现在特有的现象，比方说搞汽车，中央政府一说我们要发展汽车工业，各地都上汽车，全国27个省市自治区在生产汽车，那个生产能力绝对是过剩的。美国是四家，日本三家，韩国三家，世界上的生产大国没有一个像中国这样，有137个汽车生产商。发展经济是好事，但是中央政策一发布，每个地方都开始搞新兴产业，这种情况我认为是新的一论发展当中必须要注意的。否则仍然会造成新的产业结构的问题，和资源浪费的问题。

　　第三个，就是政府在解决市场失灵当中的方法问题，什么叫市场失灵？就是说穷人没人管，因为所有的东西都有一个市场价格，这个价格太高了，穷人付不起，但是穷人又必须要有享受的东西，比方说住房，这里面观念一定要搞清楚，我们要解决的是穷人居住问题，不是人人有住房的问题，人人有房住，不等于人人拥有住房，因为这种超过现实的目标实际上是社会福利制度，你说人人有套住房，这是社会福利制度。这种福利制度在中国到底有没有能力来实现？应该讲很难，就是在很发达的国家让每个人都满足的话也是很困难的。真正要解决的就是穷人最基本的生产保障，比方说，住房、医疗、教育。但是目前我们并没有很好的办法解决，我们用的简单办法就是控制价格，控制价格是一种倒退，是解决市场失灵最错误的办法，短期可以。你说为了稳定社会舆论，从政治角度考虑，短期的有所控制，可是不能成为一个常态。我们当年计划经济是怎么搞起来的？计划经济就是因为出现了市场失灵问题，然后从逻辑上来讲，价格太高了，穷人买不起，我把价格控制下来。可是价格控制下来以后一定会出现短缺。我举一个例子，学校食堂，外面涨价了，学生都是穷人，没有收入，那当然馒头涨价了，为了保证穷人能吃饱饭，我们宣布食堂不涨价，可是食堂不涨价以后，马上出现一个问题了，短缺，因为价格便宜，很多人就会到这来买，买馒头不但自己吃，还要带出去。那下一步又要规定什么呢？有些学校就说要限制学生购买馒头的数量，这是很本能的，短缺以后就要限制。好了，下一步就是发粮票了，所以这个逻辑就是这样，当价格控制以后就出现短缺，控制价格实际上恰恰是对穷人的不公平，你把价格搞低了以后，富人跟着享受穷人的待遇，我们现在医院人满为患，医疗费对富人并不贵，但是对穷人是贵的，所以一方面规范市场行为，根据市场来规定价格，像医疗对于不穷的人主要靠保险解决靠并贵的问题，但是对穷人需要有政府参与，所以政府要解决市场失灵最根本的办法就是你要关注穷人，我想作为我们企业家的社会责任也是这样。我不太主张说社会把一个差别作为很重要的目标来控制，最主要的就是消灭贫困比消灭差别更加重要。我们更要动员社会的所有力量，包括企业家，为消灭贫困，为关注穷人最基本的生活要求作出我们的贡献，这是我们的社会责任。

　　所以怎么解决市场适应当中采取一个正确的方法，而不是重走我们的老路，当年为什么搞计划经济？就是看到社会差别，穷人富人有差别，所以我们搞计划经济，要控制价格。在我们解决市场失灵的时候，最主要的是要增加供给，包括医疗问题，教育问题，上好学校难，看病难，核心的东西是要增加供给，而我们目前在这个方面跟我们前面讲的也是一样的，一方面服务业需要发展，一方面我们看病，求学方面是大大短缺，资源不足，尤其是优质资源不足，要解决这个问题最根本的方法实际上是解放生产力，医生的生产力，动员更多的民营经济去进入医疗和教育行业，然后要增加医疗和教育行业的供给，一方面调整我们产业结构，一方面也是更好的解决市场失灵问题，解决民生问题，我希望我们“十二五”规划期间我们能一起努力，作为民营企业家，为了中国社会的长期发展，一起共同为解决这几个矛盾作出我们应有的贡献。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