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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十届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成思危讲话
新浪财经讯 2009年1月8日，首届建设创新型国家年会在北京隆重召开，新浪财经全程直播本次论坛。图为十届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成思危。
成思危：各位朋友大家下午好！
高占祥同志特意跟我说了几次，邀请我来给大家讲一下在当前形势下的创新问题。
大家知道，21世纪世界总的格局，大概可以用三句话来概括。一个是世界多元化在发展，一个是经济全球化在推进，科学技术在不断进步。
从经济全球化来说，21世纪的特点我曾经讲过，有四个特点。一个是以金融为核心，一个是以知识为基础，一个是以信息技术为先导，最后一个是以跨国公司为载体。我认为，这是21世纪经济全球化的四个特点。尽管最近遇到了金融危机，但是经济全球化的趋势特点还依然是这样的。
大家知道，金融是现代经济的核心，在经济全球化来说，它伴随的是世界金融的一体化。也就是说，世界的金融市场，现在由于科学技术的发展，联系非常紧密，牵一发而动全身。大量的资金一按电钮就可以传送到几千英里，甚至是几万英里以外。在这种情况下，金融相当于经济的血液，没有血液人就不能生存，所以金融成为了经济的核心。
最近由于发生了金融危机，所以有些人提出了这个问题，说金融到底还应不应该发展？值不值得搞？我想这个问题我们应该这么看，金融的发展是有两个面。一面它容易提高经济运行的效率，但是另一方面它也容易增大风险。
这次金融危机，我曾经讲过是从债务危机发展到流动性危机，然后发展到信用危机，信用危机实际上是信心和信任的危机。我们要问了，它为什么这么发展呢？这是当代金融很大的特点，就是虚拟资本的高度膨胀。当然了，关于这次金融危机的原因有很多的说法，但是大家也想想，如果单纯是一个次贷，单纯是一个银行把抵押贷款给不合格的贷款人，可能是还款能力差、信用差的人，如果单纯是这样的原因，不可能造成这么大的风波。因为次贷的规模充其量不过1万亿美元左右，那么为什么会造成这么大的风波呢？就是因为它经过了一系列的放大。也就是说，它从次贷开始，变成一个债务的危机，然后债务危机发展成了流动性危机，流动性危机变成了信用的危机。
马克思在资本论里早就讲过，在借贷危机和银行信用所产生的有价证券都是一个虚拟资本，这个虚拟资本有一个特点，是什么特点呢？当你买了债券和股票以后，你保留了对钱的所有权，但是你丧失了这个钱的使用权，也就是说你把钱的使用权交给别人，你得到的是一张所有权证，证明这个钱是你的。债券可以享受它的还本付息，股票可以享受它的分红。说穿了，所有权证不过是一张纸，甚至现在电子化，将来连纸都没有，靠什么来保证？是靠信用来保证。如果信用关系确立，就可以保留你根据这个钱的所有权，可以得到债券的还本付息，可以得到分红。如果这个信用被破坏了，说实话，你的使用权就是空的，所以我们叫做它虚拟资本，这是在信用制度上建立的。
虚拟资本有一个特点是容易膨胀，虚拟资本的膨胀从一方面来说，它有利于提高金融的效率。马克思在资本论里举过这么一个例子，就是商人A通过中间商B，向生产商C订了一批货，准备卖给在印度的客户D，就是这A、B、C、D四个人。当A和B、B和C、C和D签订合同以后。这个生产商C可以凭这个合同向银行贷款，因为我要生产产品、雇工人、买原料。假如合同是半年期100万，那么我的交易放这儿了。那么，中间商B也可以向银行贷款，因为我已经跟A签的合同，A答应我委托，委托我100万向C订货，所以我半年以后会收到100万，我也可以去银行贷款。那么，商人A也可以通过他跟B签的合同向银行贷款，因为B答应我，半年之后我的货卖给他，他会给我钱。那么，客户D也可以根据合同向银行贷款，半年以后我要收到价格100万的货物。这是我们简化的说话，银行不可能100%100万就贷给你100万，可以打一个折，生产商也没有那么笨，100万订货，起码你要给我30%的定金。你想，本来是100万的生意，通过银行的信用制度变成了400万，而这400万在半年之内，A、B、C、D当中，除了C要搞生产，A、B、D都可以拿它做别的事情，比如说炒股等等。只要他半年之内赚的钱超过100万，那么他就没有问题。所以，如果大家都赚了钱，就不会出问题的，到时候C就会把100万给B，B会把100万给A，然后C拿到货给D。但是，如果其中有一个炒股亏了，那么就拿不起钱了，那么这个杠杆率是多少？
根据金融危机以前的数据，商业银行的杠杆率是10到12，投资银行的杠杆率是25到40。美国两房因为有政府做基础，房地美、房利美因为有政府做支撑，杠杆率最高的时候高过25，就是它只有800多万的本钱，但是它做的债券的生意，做到了将近5万亿，放大了62.5倍。
那么，杠杆率的放大，一方面金融的利润提高了，但是风险也不可避免地放大。如果杠杆率是40的话，有2万5的钱可以做4万的生意，如果一旦有风险，他的2万5还不够赔的。所以，美国的次贷危机没有像今天金融危机这么大的影响，简单地说银行把应收回的贷款本息打包，通过一个中间机构叫做SPV卖给了投资银行或者是贷款机构。这些机构发行一个债券叫做MDS。实际上你知道回收本息可能20到30年，但是打包起来变成债券卖出去，买债券的人可以在20、30年之内不断地拿到利息。那么，有的人可以就愿意买这种债券。所以，一旦抵押贷款的借款人如果是不能按期还本付息，那么这个债券马上会发生问题，这个卖债券的单位因为他收不回这个钱，他就不可能付给债券的投资者。因为是30年的，一次被换出去了，所以这本身就带有风险。
不仅如此，而且投资银行又把它进一步证券化，搞成了CDO。这个CDO可以说是一种再证券化的债券，什么意思呢？就是它把各种不同风险的债券汇集在一块，变成了一个资产池，然后把它分类。有的是低风险低回报的，有的是高风险高回报的。根据投资人的偏好不一样去买，有的人喜欢低风险低回报的，有的人喜欢冒险要买高风险高回报的。
那么，投资银行把它打包再证券化卖出去，这个时候评级公司要给它评级，评级公司对于所有的债券都给了很高的评级。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认为有风险，因为债券都值钱，都是AAA级，所以卖得好。当然，这个时候有人提出万一有风险怎么办？所以又出现了一种金融衍生品，叫做CDS，这就是信用违约互换。什么意思呢？它相当于一种保险的意思，就是说你假如付给我一点费用，我担保你这个不会出问题，如果有人违约的话，我负责赔偿。
所以，从MDS到CDO到CDS在不断地放大，而且从02年美国的房地产一直在涨，利息又比较低。这个时候美国的政府和议会的一些人也鼓励，说应该让蓝领阶层都能够买得起房子，所以鼓励贷款人的资格，甚至前两年是固定利率还本，后两年是浮动利率还本。这个时候银行也敢贷，为什么敢贷呢？因为房子在涨，如果还不了了，我把房子收回来再卖。借款人也敢借，为什么呢？因为我借了钱买了房子，如果我还不起，我可以把房子卖出去再还，而且我还可以把这个房子再抵押取得一些资金做别的。所以，政府鼓励、银行敢贷、借款人敢借，所以美国的抵押贷款市场就蓬勃发展。而在它蓬勃发展的时候，所有做MDS、CDO、MDS的人都赚钱。所以，在那种情况下，风险就慢慢地积累起来了。
到了2006年，情况变化了，2006年下半年开始，美国的房价开始下跌，利率开始上升，这个时候矛盾就暴露出来了。这样暴露出来以后，就开始违约，因为还不起钱。违约以后，发行债券的单位，甚至包括了投资银行和保险公司，因为投资银行和保险公司发行这个东西，因为他看到都赚钱，所以他自己也买了一大堆的CDO、CDS，所以这样以后他违约以后，他付不出他要付的钱。所以，这样就造成了流动性的问题，我说到膨胀的倍数为什么那么大，因为他没有现金堵这些由于违约造成的窟窿，所以变成了流动性的累计。
再进一步，9月15日，美国的华尔街发生了三件大事。一件大事就是美国的五大证券公司之一美林被美洲银行收购。第二个大事也是美国的五大证券公司雷曼兄弟宣布破产。第三件大事就是美国最大的保险公司美国国际集团，紧急向政府申请500亿美元的救助，如果没有这500亿美元的救助它就会垮掉，因为它没有钱支付CDS所需要的钱。
这三件大事易发生，使得人们对银行的信用发生了疑问，对金融机构、金融系统，甚至对政府都产生了不信任。在这种情况下，这种危机就变成了一种信用的危机了，它迅速地从美国扩散到欧洲和世界各地。同时，从虚拟经济领域延伸到实体经济领域。
我大概给大家说一下这个数字有多大，如果从债务的角度来说不过1万亿美元左右。那么，CDO有十几万亿，CDS现在没有准确的数字，有人最高说到62万亿，我最近核准了比较准确的数字可能是30多万亿。因为各个银行不公开，你想从1万多亿的危机到了30多万亿的CDS。那么，它怎么从虚拟经济扩散到了实体经济呢？因为产生了信用危机之后就发生了三个现象，一个是银行不愿意贷款，因为他怕贷出去收不回来，甚至银行之间相互拆借条件都提得很高，利率都是比较高的。投资者也不愿意投资，因为他觉得钱在我自己的口袋里保险，把钱的使用权交给人家，到时候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因为买了债券的人都是这样的。所以，他们不愿意投资，尽管美国的股市下跌，其中有一些上市公司的股价已经低于它每股的净资产，甚至低于每股的现金持有量，他还不买，为什么？因为他觉得不保险，万一是假的呢？所以，钱还是在我自己的兜里放着最合适。
消费者因为对于金融的经济前景抱悲观的态度，所以他能不花钱的就尽量不花，节衣缩食，不消费。所以，银行不贷款、投资者不投资、消费者不消费，经济还怎么搞？经济就没法发展了。所以，从金融危机进入到经济危机，使得世界经济的增长速度大大地下降。
2008年刚过去，根据预测2008年的增长率大概是2.5左右。2009年的预测，那就悲观得多了。我要说明，预测总是测不准的，如果谁可以把预测测得非常准，那是神仙。但是，没有预测也是不行的，因为你总得有一个对形势的估计。
最近我汇总各方面预测的估计，大概2009年全世界的经济增长率是1%左右。其中，美国和欧洲基本上是零左右，有可能是负的，就是负的1%到零左右。发展中国家，包括中国，整个加起来是4到4.5左右。因为发展中国家占的比重低，所以整个世界经济的增长，可能就是1%左右。世界的经济大概就是这样的情况。
中国的经济怎么样呢？从03年以来，中国的经济是两位数的增长，03年是10.1，04年是10.4，05年是11.5，06年是11.4，07年是11.9。但是，2008年由于各方面的因素的影响，下降了。那么，2008年因为现在全年的数据还没有出来，前三个季度是9.9。那么，2007年的前三季度是12.2，这已经掉了2.3个百分点。大家可能觉得掉2.3个百分点也不算太大，但是分季度来看就严重了。因为我们2007年第四季度是11%，2008年一季度是10.6%，二季度是10.1%，三季度是9%。大家可以看到，2008年一季度比上年掉了0.4，二季度比三季度掉了0.9，三季度比四季度掉了1.1。所以，可能就是8左右。所以，全年我估计是9到9.5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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