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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嘉宾讨论金融风暴下中国经济政策调整
2008年11月14日，由清华大学主办的“2008清华全球论坛”在北京清华大学召开。新浪财经图文直播此次大会。图文为嘉宾讨论全球金融风暴下中国宏观经济政策调整。
钱颖一：感谢沈联涛教授的精彩演讲。现在，我们将开始第二阶段的专题讨论。首先，有请第一组讨论嘉宾，他们讨论的主题是全球金融风暴下中国宏观经济的政策调整。
本组讨论是由清华经管学院金融系主任、中国与世界经济研究中心主任李稻葵教授主持。
参加讨论的有中国国有资产管理委员会研究中心主任王忠明先生，中国金融四十人论坛成员管涛先生，中国人民大学校长助理、金融与证券研究所所长吴晓求教授。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他们。
李稻葵：谢谢钱院长刚刚的介绍。在刚刚的主旨发言中，我们的姜董事长还有我们的沈教授就这场金融风暴的起源，还有这场金融风暴中可以给我们中国经济、中国金融未来发展的一些深刻经验教训做了非常全面深刻的分析、剖析，我想大家的感受跟我们一样，就是受益匪浅。
我们现在讨论一个非常现实的话题，就是国外发生了金融风暴，对中国实体经济肯定是会产生一定的影响。这样的情况下，我们一定要坚定信心，毫无疑问。针对这场金融风暴，我们的政府已经推出什么样的政策？下一步还可以进一步如何去细化、去深化这些政策？我想对于我们的企业，对于我们的企业家而言，应该说是非常重要的话题。
我们这个论坛的名字副标题就是中国企业该如何应对全球金融风暴，这个环节是非常重要的。
我自己作为一名学者，这些年有有幸比较近距离观察到我们中央政府出台的一些政策。我的感受是我们的中央政府这次面对金融风暴拿出了我们抗震救灾的勇气，拿出了我们办奥运会的这种决心，以抗震救灾的速度迅速出台了一系列政策。
这些政策出台以来，我们各界，从经济界、企业界到媒体界都有非常好的回想，对于一些政治的细节大家非常的关注。
今天我们请来了这三位在各个专业里面都非常有研究的，在各个领导岗位里面有长期经验的专家、嘉宾，我们请他们一一解读。
我们的话题围绕两个问题展开。
一、如何理解现在已经出台了一些政策，盘点一下现在中央已经出台的政策。
二、针对每个专家所熟悉的领域、部门，从证券到国企到汇率，我们再预计一下，未来半年或者未来一年还会出台什么样的政策。我建议我们话题围绕这两方面展开。
先请我们右边的王忠明主任帮我们解读一下，理解一下，中央这次非常坚决、及时的财政刺激方案里面，对于大型国有企业，或者对整个企业界意味着什么？
王忠明：国资委实际上不是宏观政策的供给者，也不是货币政策的供给者，也不是财政政策的供给者，作为出资者代表，它更多是这些宏观政策的相应者、感受者或者是落实贯彻的载体。
作为监管着150多家中央企业部门，实际也参与了宏观政策的讨论和制定。也就是说，对于鼓励国有控股公司回购股票，这些实际上对股票也是一种支持。这次，国务院下了这么大的决心落实的10条，其中有一些对中央企业来讲是有利的。
对于计程车辆集团来说，马上有2万亿要投入到铁路建设了，光车辆这块，接的活就挺多的。但是也有忧虑的一面，像中远集团，今年上半年业务非常可喜，差不多半年就完成了一年的业务储备，但是没想到国际航运业一下子就进入了萧条期，接下来怎么干？有很好的现金表现，但这个现金到底怎么来管理，也都是问题。所以从中央企业来讲，从国资委的角度来讲，我们更多期望已经出台了这些宏观经济政策，能够尽早的到位，同时也出台更多的有利于企业发展的相关政策。
李稻葵：请吴晓求教授，谈一谈，这次中央出台的财政刺激方案，对证券市场有什么含义，对证券市场而言，下一步是不是有可能出台相关的政策？
吴晓求：实际上真正感受到经济有衰退的可能性，实际上是从9月中旬。我记得在6月份的会上，我当时的讲话说采取如此严厉的货币政策肯定有问题，如果这么下去，中国经济肯定会衰退。讲完之后第二天，当然也有专家学者反驳我的说法，包括各大报纸说我们仍然要执行严厉的货币政策。CPI的下跌不是说今天说，明天看就下来了，我们说真正的显现快的3个月，慢的6个月，它有一个时期的过程。再加上当时的财政政策，应该说我们的经济出现如此大幅度下滑的迹象，我想和当时太严厉的政策是有关系的。
我们的金融危机在雷曼兄弟宣布破产之后，我们才真正进入经济危机的阶段。所以我们也不要把目前经济的状况只是简单归结为企业金融危机所带来的。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在宏观经济的调控方面要变得更加有弹性、有节奏，这个非常重要。所以从这个可以看到，9月中旬可以意识到，那时候从单方面的调利率，加剧了中国股票市场大幅度的下跌。它的侧重点是单方面调低利率，稳定消费，从长期来讲没有错。但是从当时的条件下，显然是加剧了市场的动荡。之后发现这个有问题，再后来半个月又双向的下调利率，包括下调存款准备金，这都是对，以至于后来又下调了一次存款准备金率。我们史无前例的连续下调存款准备金率，这种金融活动是难以为继的。
我们这次提出了4万亿人民币的刺激经济的计划，出手要快，要重等等，一般在我们语言体系里面很少有这样的词，这次有如此鲜明的语言，显然表示可能经济真的出现非常大的问题了，迅速的止住这样一种衰退。所以4万亿是非常的健全，这其中谈到了包括减税。因为经济出现大幅度衰退的时候，首先我们一定要采取积极的财政政策。在6月份会上我说，应该采取适当宽松的货币政策，不是过于严厉的货币政策。
我们多少年来都不会说适当宽松的货币政策，顶多是适当稳定的货币政策。采取一个积极的财政政策，首先要降低税负。中国在亚洲金融危机之后，在全球基本上没有影响力的国家，使中国成为一个区域性的大国。如果我们运作自如的话，我们应该从区域性的大国，变成一个全球性的大国。所以这4万亿也非常重要，发展国债也是非常好的，同时还要适当放松我们的货币政策。这样才能对冲掉，由于出口大幅度下降所带来的负面影响。
李稻葵：谢谢晓求教授。他来自于人民大学，对我们清华经管学院长期以来一直非常支持。今年6月份在我们清华举办的一个论坛上面他有一个观点非常鲜明的发言，后来我们媒体界的朋友也是加以大量的报道。实践证明，您说的是非常对的。
下面，请对汇率、对国际收支长期有研究的管涛博士，来谈谈这次的政策在汇率、国际收支方面、对外关系方面有没有一些重要的含义？
管涛：非常感谢李教授邀请我参加这样一个会，另外要声明的是可能有的人知道我的背景，但是我在这里讲的就是一个学者的观点。
刚才提出来我对国际收支有研究，确实跟我的研究领域有关系。我想谈谈美国次贷危机对中国经济的影响。
美国次贷危机变为全球金融风暴，对中国金融市场的影响开始显现，主要从贸易渠道、金融渠道、信息渠道，大家可以看到我们今年出口面临比较大的困难，虽然出口仍然保持比较快的速度，但是出口增长速度明显回落，而且大家都反映了基本上前期定的那些单子，后面再有的单子越来越小。还有贸易顺差前几年增长非常快，今年9、10月份贸易顺差上去了，才勉强把前10月的贸易顺差基本打平。然后万元GDP投资，年初增长非常快，但是从7、8、9月份连月下降，然后10月份，万元GDP投资也出现了同比负增长。以前，大家都是这种单边的升值预期，但是由于美国次贷危机的影响，中国经济前景有很多的不确定性，也加上全球由于流动性过剩转为信贷紧缩，有一些对冲基金，在市场上平盘，造成人民币汇率的分化，造成人民币贬值的预期。对企业、个人的外汇收支行为都有一定的影响。现在企业卖外汇的意愿在减弱，持有外汇的动机在增强。个人从5月份开始，外币储蓄存款在回升。以前，境外的企业会很有钱，所以经常给中国的企业赊帐，从中国进口的话，给中国预付货款。对中国出口是沿袭收汇。现在中国企业对外面出口的延收预付都在增加，整个对跨境资金流动形势产生一定的影响。
应该说在一定程度上美国次代危机的发展演变，对于缓解中国长期以来面临的国际收支持续大幅度顺差的对外经济势头矛盾是有一定帮助的。从有关部门监测的情况来看，一些可能出现资金流出的渠道，我们并不能发生资金流出的异常增长，我们经管部门有很多统计系统，业务管理系统，有些数据是实时的数据。像个人结售汇的数，个人到银行兑换外汇，或者把外汇换成人民币，或者把人民币换成外汇，必须登录银行的系统办理，有些实时的数据。这些年，外汇管理部门加强管理手段的建设，这方面的监管能力在大幅度的加强。当然我们也会继续关注各方面可能出现的异常变动。
我感觉到，从国家采取的一系列措施来看，对防止资金流向的逆转，防范资金的风险是有很大意义的。
大家知道跨境资本的流动是经济增长前景驱动的，回想98年的时候，中国经济增长并不慢，8%左右，但是就是因为中国经济出现了回落，导致大部分资本外流的现象。现在国家有针对性的，针对经济可能出现的下滑，及时采取措施，提出了出手要快、出拳要重，措施要准，工作要实，这十六字方针，应该说对于维持明年经济的平稳较快增长有积极的意义对于防止汇率预期的逆转和资本流动的逆转有积极的意义。还有国家针对出国企业的困难，提高退税的比率，包括取消一些商品的关税，这对稳定出口也是有好处的。另外，国家最近一段时间除了继续加强对异常外汇资金流入的监管，也采取了一些措施，完善对外汇流出的各方面的管理。
李稻葵：非常感谢管涛博士。我想我们这一阶段的论坛主要还是以交流讨论为主。这一环节的主角是我们的听众，请大家一定要准备好你们最新颖的问题来拷问我们三位嘉宾。
在此之前请允许我们追问一两个问题，给大家一些准备时间。
再过两天半，咱们胡主席就要在美国华盛顿参加美国二十国的金融峰会。大家之所以请中国过去这么的积极，也是盯着我们的腰包，看着我们近两万亿的外汇储备。你刚才说，中国不会出现国际收支逆转的问题，不会出现我们缺少外汇的问题。那下一步，你觉得可能我们的外汇会怎么用？
管涛：我想确实这几年中国经济保持持续稳定较快的增长，中国的国际经济地位，国际影响力大大提高。而且到现在为止，美国次贷危机对中国的影响，从全球范围来看，应该说我们受到的影响、冲击是比较少的，跟发达国家相比，是比较少的。大家在这个危机的时候对中国能够发挥作用都寄予厚望。我们中国应该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为国际金融危机的救助做一点事情。
我个人认为，我们现在有这么多的外汇储备，确实为我们应付外汇冲击带来挑战提供了很大的空间。比方说刚才李老师提到的我们有这么多外汇，怎么用？我们中国搞经济建设，原来一直都是寻找比较好的机会建立我们的战略物资储备。由于全球经济金融的调整，比方说一些金融资产的价格，一些资产的价格，一些商品的价格都出现了大幅度的调整，未尝不给我们在这种时候进去呢？加强我们一些方面的能力储备，提供了机会。我们不一定说老去储备外汇，可以储备一些能力，比方战略物资，比方这个时候，大家在讨论这是一个抄底的机会。在情况好的时候，你是没有机会进入这些行业的，这未尝不给我们提供这方面的机会。我感到，当然还有一些国家已经陷入危机了，可能也会提出救助方面的要求。这个可能中国要量力而为。
李稻葵：中国要量力而为，先管好自己的事。非常感谢。第二个问题，问吴晓求教授，温总理在不同场合反复说在危机时刻信心比黄金还重要，信心比货币还重要。如果说信心在现代市场经济体系里的几种表现是什么呢？如果问这个问题的话，答案一般说来是股票市场、证券市场。那么我们目前的证券市场的价格是相当低迷的，星期一，我印象中是1800以下，今天我们看到大概1900以上了。这个信心是有所恢复的。但是1900恐怕也不能算作一个信心全面恢复的标志，所以你觉得从恢复信心角度来考虑，我们的政府还可以出台什么政策。
吴晓求：一个就是信心已经开始慢慢恢复，放出4万亿也适当调整了我们财政货币政策，财政政策是通过税收结构的调整适当降低税负，还有可能财政支出。另外，货币政策可以看到，它取消了外汇政策的限制，相当于在原来贷款限额没动的情况下，去做那些货币政策的调整，调整存款准备金率等等的作用开始显现。
这些政策至少中国上市公司的70%已经收益了。金融类的没有问题了，应该说它的业绩非常好，它的市盈率很低，所以它不会再有很大的波动。而且我们上市公司的市值也占到35—40%，再加上4万亿的经济刺激计划，我们钢材、水泥、建材等等，包括我们跟这些4万亿刺激计划相关系的，包括农业都开始稳定了。
另外，我们还是可以看得出来，大家对这次整个的经济刺激的决心非常清楚，所以我觉得不会变得更坏，会慢慢好起来。
市场放松货币政策不仅仅放松贷款限制的问题，还包含着存款准备金率的不断下滑。现在我们还是比较高的，我们还是在16.5这样的水平上，所以实际上也包含了利率的进一步的下调。
李稻葵：增加了我们的信心。可惜我们的时间太晚了，在座的买股票来不及了，星期一去买吧！
再问一下我们王主任，这次刺激方案，在这个方案中间，我们的大型国有企业可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中央的相关决策你估计会怎么样由各部门落实，和我们国有企业一道来促进我们经济的发展。这个问题对我们的学生非常的关注，因为他们正在找工作，校园很多大型国企来面试的减少了不少，所以我们非常关心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