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4月27日，由《经济观察报》和北京大学管理案例研究中心共同主办的“2006年度中国最受尊敬企业”颁奖典礼在北京大学百年讲堂举行。同时“激荡时代的企业——重思企业在经济与社会中的角色”论坛开讲。新浪财经独家直播本次活动，以下为“激荡时代的企业——重思企业在经济与社会中的角色”论坛实录：

　　何志毅：感谢这么多嘉宾、学生还留在现场继续我们的讨论。由于时间关系我们想控制在40分钟以内。我先做一个开场白，然后请各位嘉宾发言，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谈一谈。

　　我们的主题是激荡时代的企业——重思企业在经济与社会中的角色。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原来大家认为企业就是一个经济单位，甚至获得诺贝尔奖的经济学家说企业的责任就是盈利。当然现在已经被否定了，大家对这个问题已经有了新的认识。市场经济是社会进步的表现。现在全球几乎都是市场社会或者说市场经济的国家，它是一个主流。但是在这个社会里面，由于企业扮得角色很重，大家对它的期望很高，所以慢慢大家对企业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企业不能只是盈利组织，企业到底是扮演什么角色呢？不同的行业、不同的角度大家有不同的看法。我们五位嘉宾非常有代表性，两个是企业的，一个是NGO，NGO是将来社会中很重要的角色。白教授是一位学者，吴晓波先生代表作家和传媒。这里有五个人，有四个角度来看一看企业在现代社会里起什么作用。

　　我把话筒交给坐在中间的NGO组织的胡宁宁女士。

　　胡宁宁：90年代后期，所有的经济政策都集中指向了要扩大需求，那么人们都有一个共识，就是中国经济整个发展也是转向了从生产领域到流通和消费的领域。供求平衡的难点也从供给方走向需求方。企业和消费者、投资者的主要矛盾也从有和无转向多种选择。尤其是产品在同质化的时候，一方面消费者对于产品的选择的余地是越来越大，另一方面企业在培养消费者对于产品的忠诚度也是越来越难。那么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就提出一个命题，如何才能培养消费者对于品牌的忠诚度。在科恩罗伯企业公民责任调查当中也显示，有84%的消费者认为如果这个产品在价格和服务上不相上下的话，他们宁愿选择与公益事业相关的品牌。在激烈的品牌竞争当中，对于企业来说，最稀缺的、最典型的资源就是消费者对于品牌的信赖和忠诚度。正如可口可乐公司有一个非常明确的长期的承诺，就是每一个可口可乐的公司它的业务单位都要成为在当地模范的企业公民。在中国从1993年开始，可口可乐公司就一直加入捐助希望工程的公益事业，而且是十几年始终如一。我们不难理解，可口可乐公司的行政总裁早在1967年的时候就大胆断言，如果可口可乐公司所有工厂在一夜之间全部烧毁的时候，也可以在一夜之间起死回生。这就是一个品牌所体现出来的实力。

　　党的十六大提出要全面建设小康社会，这为中国企业发展提供了空间。大发展就面临着大思路。中国在目前的情况，中国经济令全世界瞩目，而且在全世界的同行当中有令人羡慕的发展，在这样一个情况下，也需要更深刻的思考。在这种时刻，作为企业它的发展和社区的关系、和社会的关系究竟如何处理。对于企业家又如何赢得社会对它更大的尊敬，那么经过几年的扩张发展以后，企业如何能够寻找到一条可持续的发展之路，这些问题我觉得都在企业面前。我认为国力的较量在于企业，企业实力的较量在于企业家的理念。基于企业家的理念也决定这个企业在社会当中生存的状况以及他所受社会尊敬的程度。这个世界是我的，我有责任把它变得更好，我认为这才是最受尊敬的现代企业家精神。谢谢。(掌声)

　　何志毅：请白教授发言。

　　白长虹：在北大的百年讲堂，学者应该从学理上探讨企业角色的问题。然而今天一下午参加这样一个盛典给了我很多启示，我们来理解角色问题，可以从两个方面界定一下这个问题。一个是角色是什么，第二个从你跟其他组织、其他关系者的关系当中去加以界定。从下午25位来自企业界的嘉宾他们的发言、他们的介绍、他们的情况，包括连续多年的评选经历，也许是观察的心得，企业除了我们界定是经济组织，也可以界定为负责任的组织。今天企业家给了我们很多新鲜的答案，我这个企业可以是为人类创造、提供新的生活方式和生活标准。比如我们的新浪，新浪对于中国特别是年轻人，我们变成了生活方式当中的一部分。这样的企业承担的角色事实上有一种很特殊的功能体现出来。再比如，今天蒙牛的赵总在介绍企业的时候，说我们的牛是快乐的。这个话很感人，我们的员工是快乐的，我们的企业大家是快乐的，我们要让消费者是健康的快乐的。用一个学理的方法这样得一个结论，企业是可以创造快乐的组织。再比如今天从很多企业的介绍当中，他们在提供产品和服务之外，特别重视企业对于人、对于员工、对于人才的教育、培训、塑造等等，我们很多企业甚至办了大学，所以作为从事教育的老师，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去解读，未来在全社会的教育功能当中，并非是学校单一在承担这样的使命，我们很多实际上也是一个教育者角色，而且是以自己非常独特的方式发挥教育者、塑造者这样一种责任和作用。

　　今天我们也听到大加赞赏我们传媒的代表，说要让世界有中国的声音。今天董明珠女士告诉我们一些企业发展的信息，给我们在座的媒体、北大师生、在座所有人，都有一种共享其荣，非常有振奋感。站在社会的立场上去观察一个企业的角色，那么这个企业实际上也会给我们带来，它是这样一种结构，跟一个民族的强盛感连在一起。我们在世界范围做观察，成功的企业、受尊敬的企业确实承担着这样的角色，不论是有意为之，还是客观铸成。像诺基亚今天受尊敬企业之一，由于这样一个企业使它所在的小的领土、人口都是极其小的国家变成一个大国，从企业立场上、经济立场上、全球影响力立场上来看的一个大国。你想想以它的国民而言，它事实上承担着这样一个使命，不仅仅发挥了移动通讯产业上引领的地位，起到这样一个作用和角色，确实对那个国家而言、国民而言，它发挥了另外一种角色，带给我们尊严感、带给我们使命感。

　　我今天从下午论坛介绍当中，在想企业到底是什么，企业的角色应该是什么，这个问题几乎从管理学的学说史和研究史来讲，几乎伴随着企业出现的时候就开始了这样的探究，开始了这样的研究，开始了这样的思索。然而企业发展到今天我们还在问这样的问题，因此我坐那儿也在想，恐怕这个问题会一直问下去，因为未来我们期待企业扮演什么角色，到底是界定的问题还是变迁的问题，是一个组织自身的变迁问题还是社会在发展当中对企业的角色不断调整、不断丰富、不断完善这样一个过程。因此它的界定也应该是变的，这是一点心得。

　　同时还有一个问题可能要提到，今天一位嘉宾提到的观点我这里做一点评论。什么观点呢？今天很多企业把社会责任拿来作秀。如果作秀是作假我们反对。如果作秀确实是在做，确实是张扬他这方面的做法，这样的秀对中国而言，对中国的企业而言，不是太多了，是太少了！(掌声)就一定跟商业目的对立起来，这对于推行，这对于我们对企业有更多期待、更多的作为是不利的。企业在行使自己使命有帮助，对自己员工有帮助，需要做做秀，我们应该持开放宽容的态度。如果有企业做了一些事情，跟自己的商业利益毫无关系，我们当然要特别尊重他。如果他做了一些社会责任，比如IBM帮助教育的过程我们会说在推广自己的技术，为什么不可以啊，如果做的过程当中，对社会、对教育有益，同时也对自己的商业发展有益，仍然是好企业，我们仍然应该尊敬它。这种企业对于自我决策中的张扬。谢谢各位。

　　何志毅：我赞同白教授的观点。现在媒体为了取悦大家，往往抓住企业不好的东西大肆夸张。惠普公司是一个非常好的公司，刚才讲到惠普之道，给员工潜移默化的关系。最近在全球发起回收电子垃圾的活动，在中国也在做，当然做的不够好，“315”抓住这个东西狠狠地批评它。惠普公司也没有那么多员工能够充分把垃圾收回来，我们做的应该是关注它。我们发动中国中小企业，假如每栋楼有个小公司愿意和惠普公司一道回收垃圾，那这个事就做起来了。我们应该给予做好事的企业以表扬。请吴晓波先生发言。

　　吴晓波：大家好。我们做不了民族的看门狗，我们现在只能做商业的看门狗。关于社会责任的问题，我已经参加过N次这样的论坛，但每一次我都想起鲁迅先生讲的一句话：“你不说我很清楚，你越说我越糊涂”。关于企业的角色问题，这非常容易使企业家陷入成败和迷恋当中。关于企业的责任问题，我同意白老师的说法，这是本源性的问题。就好像我们问“我们是谁”，如果企业老出现这样的问题，那问题就很大了。我想对于我的父亲来讲，我是他的儿子，所以我必须恪守孝道。作为我的妻子来讲，我是她的丈夫，我们必须相濡以沫。对于我的女儿来讲，我是她的亲爹，我必须对她负责任。企业对于国家来讲应该是纳税人，对消费者来讲他是合格的产品的提供者，对工人来讲他应该是好一点的老板，多发点工资、多一点福利和保障。对于社区来讲，应该是友善的邻居。对地球来讲，可能是环保的支持者，不要是资源的浪费者。如果企业扮演好基本的角色，哪怕他不捐钱，那我们认为它也是值得尊敬的企业。谢谢大家。(掌声)

　　何志毅：请赵总。

　　赵远花：刚才胡女士和各位先生们发表了自己的观点。我们在做企业的时候有这么几点想法，企业能够发展首先要有一个好的环境，为什么这么讲呢？现在中国企业越来越多的发展非常好，能够走出国门，走向世界，跟中国好的经济环境有关系。大家看过《大染坊》，他们个人的聪明才智、经商能力都不比现代企业家差，他们为什么不能把自己的企业做大，做到世界上去呢？就是因为他们那个时代不好。作为企业在这个社会当中，首先要有一个好的环境，这个企业才能发展。这是第一点。

　　第二，蒙牛作为一个企业给自己定位的时候，其实蒙牛有很多企业文化，好多都是拿来的，比如和自己较劲。但是给自己企业定位的时候，有五句话是牛根生自己给企业的定位，能够反映蒙牛企业现在如何理解自己在社会当中的角色。这五句话是这样的，股东投资求回报。任何给企业投资的股东都是需要回报的。第二句话是银行注入图利息。第三句话，员工参与为收入。自己企业的员工收入都不能保障的话，这个企业有再好的凝聚力也难以把员工凝聚起来。第四句话，合作伙伴为赚钱。就是我刚才讲的奶农、供应商、经销商，在这个链条当中每一个人都必须赚钱。第五句话，父老乡亲盼税收。蒙牛在全国都有企业，现在有30多个企业，你要给老百姓足够的税收，他到你公司来工作就要解决收入，当地投入就是税收，如果你不能给他创造税收、创造就业岗位，我想谁也不会让企业在那个地方投资。在经营过程当中，就是在解决这些矛盾的平衡当中。比如合作伙伴需赚钱。胡宁宁女士刚才说消费者的需求越来越高，企业既要满足消费者的要求，又要满足合作伙伴的赚钱，大家知道奶农希望奶价越高越好，消费者希望成品价格越低越好。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大家知道现在有一个特伦苏牛奶，这个定价比较高。它满足了消费者对牛奶更高需求的要求，同时由于高售价能给奶农带来实惠。我们每公斤牛奶涨了两分钱，奶农会从中受益。同时由于售价高，供应商、经销商都能获利。由于高端牛奶的出现，使得整个行业都有了好的发展。

　　作为一个企业对行业要做自己的贡献，你是这个行业的企业，就要为这个行业做事情。我刚才也讲到，蒙牛作为中国的乳品企业，要把中国的行业做大，做成全球知名的，在国际上也要有自己的产品。在上海开的世界乳业大会上，因为中国乳业的发展使得这次会议，104年了，这是第一次在亚洲开，也是第一次在中国开。蒙牛特伦苏得到产品创新奖，所以才得到世界各个乳业组织以及乳品企业的关注，也给今天乳品市场带来这么多活力。好多外资企业进驻中国，由于他们的进驻，给中国带来经济的发展，解决了好多就业问题。企业在当中对行业来说应该承担这样的责任。

　　最后讲到社会责任，我们认为你要承担社会责任必须自己强，自己先强了，你才能去做其他的事情。蒙牛发展到今天是因为自己有了盈利能力，才可能给全国五百所学校送奶。如果自己的员工都养不了，那你不可能去做任何的公益事业。所以企业要先自强，才能谈承担社会责任。我讲这么多。(掌声)

　　何志毅：请盛总发言。

　　盛瑞生：实际企业创办最初就是为了赚钱。像平安做到五千亿规模的时候要想一个事情，为什么我的钱越赚越多，他不是在一门心思赚钱的过程中考虑这个问题，而是钱和我们完成企业角色究竟是什么关系。我们董事长就考虑了一个概念，就是今天孙总讲到的厚德载物。我想讲一下这个概念，如果我们想赚更多的钱，需要我们的德行更加深厚，也正因为我们德行更加深厚，那我们能承载的物质财富才更大。这个德行是什么呢？可能是大家刚才讲到的方方面面的东西，比如我们对我们的客户是不是提供了保障计划，是不是为他们提供了贴心的服务。我们是不是为员工提供了安身立命的根底，为他们的价值实现提供了舞台。我们是不是为社会做了公益事业。不单单是公益事业，可能我们还有对行业的创新所做的努力，我们为社会创造良好的商业道德，这都是社会责任的一部分。这些东西归纳起来就是企业的德行，德行越深厚我们才能走得越远。(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