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财经 > 国内财经 > 博鳌亚洲论坛2010年年会 > 正文
许小年:根源是改革开放三十年,我们的经济中出现了多元的利益,这本来是健康的,一个现代社会就是多元的利益。但不健康的是,政府成为非常重要的利益集团,管制越来越多,跟政府的利益密切相关。
张跃:什么利益?
许小年:审批,一支笔里面有多少东西,咱们都知道。过去读书人说,书中自有黄金(2951.11,-4.99,-0.17%)屋,书中自有颜如玉,黄金屋、颜如玉都在这支笔里面,审批越来越多,这提出什么问题?在我们讨论监管的时候,首先一个问题是怎么监管政府,如果你把政府监管不好的话,这个问题太大了。在监管中我还想说一句,如何监管中央银行,这是很大的问题,不把格林斯潘管住,就弄一个资产泡沫,不把我们国家的货币供应管住,现在就是楼市泡沫,通货膨胀,监管里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就是怎么监管政府。
胡祖六:我想补充一点,除了利益集团监管行政的驱动以外,中国还是全国经济国家,我们从执政党、政府和监管当局,对市场经济还是一种根深蒂固的不信任,总是担心一放就乱,不能放,一定要管,结果没有想到政府本身的政策加剧了市场的波动性。这次金融危机可以看出来,像美国的泡沫都是政府干预的影子在里面,政府认为自己是万能的,市场是不稳定的,所以他有本能、冲动想去管。可能不是为了黄金屋和颜如玉,但有自我的优越感,觉得政府的力量比市场上看不见的手更强大、更有效,这一点在中国扮演一定的作用。
胡舒立:国际客人比较惊奇,国外谈得比较多的是加强管制,我们实际上一到中国以后,发现中国的经济学家、民营企业家谈得很多的是怎么样放松管制,但国际上谈得比较多,我想听一听詹姆斯·朗布莱特和默迪先生的观点。
K.K。默迪:我到中国来到一块奇妙的土地上,因为中国每年的增长非常迅速,很多外国公司希望参与到中国增长当中。我们相信在中国做企业其实也是非常困难的,因为有很多的规则、很多的规定,有些声音不能透明地做,所以我们一方面不应该牺牲增长。第二方面,我们希望中国能够更多地欢迎国际企业,能够有信心在这里做生意,当然我们愿意尊重当地的规则,我们也能够提供一些很先进的技术,对于公司和国家增长都非常关键。最关键的是,中国应该改变规则,外国公司才能更多地参与进来。
在过去的两百年当中世界发生很多的变化,过去相对富有的国家,比如说中国、印度变成了相对的穷国。随着绿色革命的发生,我们不应该认同我们继续还是穷国,亚洲的经济增长模式非常迅速,我们要继续增长,将来可以在世界的财富当中分享更多的份额,而且在亚洲之内,印度和中国应该合作,我们相互应该开放,这样我们的企业可以开放进行投资,不用担心法律问题或者是政府给我们任何的阻碍。
胡舒立:刚才您谈到国际公司在中国做生意比较困难,我想问一下你们所面临的问题是增加管制还是减少管制所带来的?
K.K。默迪:主要因为管制执行的问题,和增加和减少没有关系,关键是如何执行这些规则。
K.K。默迪:刚才许小年先生说,这支笔里面有黄金、有玉,证明政府的执行没有透明度,在印度也有同样的问题,只要我们能够解决这样的问题,更多的外国企业会来到中国,这些问题我觉得不可能在短期内解决。
胡舒立:谢谢您,詹姆斯·朗布莱特先生,您有什么想法?
詹姆斯·朗布莱特:我想监管可以伴随着腐败,也可以不伴随着腐败,监管到底好不好,要回答这个问题,必须比其他的特点分开来。比如说法制、腐败,所有这些都非常重要。但是,最重要的是政府对行业进行适当水平的监管,在美国现在我们所面临的环境就是增加管制,因为政府参与到金融行业和管制当中,我们最近有放松管制的行为,在一些行业当中减少管制。如果这些行业可以说服政府放松管制的话,政府就会减少管制。这些行业必须努力工作,为什么政府必须增加对这个行业的管制,到底政府想要避免这个行业对于社会带来什么样的危害,行业可以到政府官员那里去解释,为什么行业认为没有监管可以实现同样的目的,比如说化学行业向政府说明了他们可以自律,可以自己监管,所以说服了政府不会增加新的规则,这种政府和行业之间的互动是有效的。银行也说明政府降低一些监管的标准,因为最近几年当中我们看到减少管制带来了一些负面的效果,所以政府在增加对银行业的管制。
人们看到对于行业的监管过多的话,会使行业过于沮丧,所以这个行业应该和政府进行沟通,说服政府行业在没有监管的情况下做更多的服务。
胡舒立:现在我们把讨论时间开放给大家,所有的专家都谈了一遍有关看法,其实把管制问题和与管制相关的中国透明度问题,法制问题、腐败问题连在一起谈,如果把这几个问题分开看,在管制和放松管制方面,我们应该掌握什么样的尺度,在哪些领域应该怎么做?同时,在中国确实是不当创造可以带来腐败,但管制本身是不是有必要,这个问题仍然是值得讨论的问题。大家可以互相交流这个问题,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提。
提问:谢谢主持人给我这样的机会,我在一家外资企业工作,但我认为也是民营企业的代表,无外乎是洋民营而已。今天我的问题是针对于主题来的,放松管制:民营企业和民间资本的力量,这里面对我的感觉有一个假定前提,对于私营企业、民营企业,我们存在着更多的管制,用许教授的话说是规制。这个前提假设在经济学上,我想请教二位经济专家,有没有实证上的证明,这是一个问题,如何实证研究它是在什么程度上。
第二个问题,在制度问题上无论中外,管制、规制的驱动力到底在什么地方?谢谢。
张跃:您的问题比较复杂,我从另外一个角度回答政府该管什么。我经常听到网民的民意,网民不希望政府管制,我觉得应该管。西方国家的政府对安全问题都看得很重,前几天美国煤矿死了几个人,你知道轰动多大?奥巴马大发雷霆。中国死了多少人,西方把这个问题看得非常重,有大量税收支撑政府,政府应该管理和民众有关系的事情,首先我认为食品安全管得不好,出门不太敢吃东西,去年一年的数据,中国人均甲醛6公斤。这需要很多力量来管,如果政府把力量放在这个地方,这个事情管不过来,闲事就不能管了。西方国家管这些东西非常严,我们闻不到西方国家有汽车尾气的味道,中国哪几辆汽车没有味道,就是管制问题。
胡祖六:我也是没太听明白,我想回应一下张跃的观点,小年和我们的意思不是说中国完全是自由放任的市场经济,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从我们国家的历史背景,从高度管制的计划经济到现在,总体而言是政府力量太强大,管制太多,以至于约束了市场经济的发展,损害了市场经济的效率,也没有达到公平的结果。有这么多管制就有腐败,尤其是游戏场不是公平的,争取某某某就可以钻空子。但我们不是说市场经济完全自由放任,政府没有作用。政府也有很重要的作用,就是张跃所说的,在市场经济里面政府做到该管,而且能管好的事情,而不要做那些不该管又管不好的事情,我们恰恰本末倒置,很多行业政府作为立法者、管理者,但他是参与者,参与竞争,不仅是电信、能源、大型基础设施,像金融,题目是放松管制与民营资本的力量,所谓的金融机构基本上都是政府在手,大型银行、证券公司,现在连PE都管。发改委和证监会据说在争权夺利,都想管起来。你想想,市场经济的核心是资源配置有效率,如果政府掌握了,还想成立金融国资委。中国所有的大型公司,还拥有十几家证券公司,这不是所谓的管制问题,政府在经济很多领域不应该主宰,不应该参与,结果它的参与度最大,角色最重。中国有毒奶粉,有建筑安全,一次地震这么多学校倒掉,建筑的标准和安全政府该管的,我们都希望管得更多、更有效,但政府没有管。关键是市场经济中,政府和市场边界画在哪里,政府哪些该管,哪些不该管,这是根本的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