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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代农民工的现实纠结

http://www.sina.com.cn  2010年03月02日 15:23  兰州晨报

  邱瑾玉  

  在中国,新生代农民工主要指80后、90后出生的、在城市务工的农民,他们已成为数以亿计的中国农民工的主要力量。今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在备受关注的“一号文件”中,也首次提出了“新生代农民工”这一概念。

  这些年轻的农民工和他们的父辈相比有很大的不同。他们有一定的文化程度,更重视技艺,但是在外出务工之前却得不到良好的培训,仓促上阵,在城市务工面临尴尬。

  回不去的乡村

  正月十五还没过,燕变芳就迫不及待地回到兰州。房子依然租在安宁区错落有致的炮楼群中,坐在15路公交车上,滨河路上的风景再也熟悉不过。

  她已经逐渐习惯了城市生活,不想回到农村。但有时候,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燕变芳会莫名地有一种难以抑制的疏离感。

  生于上世纪80年代的燕变芳,是伴随中国改革开放成长的一代,因教育程度相对高一些,来到城市不仅仅为了谋生。对他们来说,扔下锄头,离乡外出务工是这一代高考失利的农村青年的时尚选择。进城务工,意味着他们将以另一种方式亲近城市现代生活。

  2009年,燕变芳的最后一份工作是一家服饰店的导购,但这份工作她干了不到3个月就辞职了。“工资和业绩挂钩,工作压力太大了。”高中毕业的燕变芳,曾两次参加高考未能如愿。2005年随哥哥到兰州打工后,干过包括餐馆服务员、收银员、服装导购等不同的工种。

  燕变芳已习惯了城市的繁华和快节奏生活,难以忍受农村的破旧、贫穷和慢节奏。虽然觉得自己的“根”仍是农村,但又与农村生活格格不入,矛盾的心情使其处于尴尬中。

  燕变芳只在过年时才回家,平时即使“失业”找不到工作也不想回家。她已经厌倦回到农村,因为农村只有老人和小孩,很少能找到同龄人。“家乡变化不大,好像更破了,家里到处是泥土,不习惯,到了晚上漆黑一片,生活单调得要命,印象当中温馨和热闹的乡村变得寂静而没有生气。”燕变芳说。

  也许是习惯了逛街、购物和吃夜宵的城市生活,即使过年回家,燕变芳也没有像父母希望的那样在家呆着,而是叫上几个打工的姐妹坐车上县城去玩了。

  事实上,不久前她请假回了一趟家,是远在农村的父母打电话让她回去“相亲”的。因为这个事情,燕变芳和家里闹了几次矛盾,父母执意让她早点成家,以了却二老的心事。但燕变芳没有听从父母的安排,她觉得在城市工作了几年最终仍要回到农村,这是一件不光彩的事,“要我放弃现在的工作,回到以前的生活是很难的”。“我才24岁啊,可不想早早把自己交代了。”其实在燕变芳的心里,她是一门心思要在城市里找一个男朋友的。

  燕变芳现在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目前和以前打工时认识的姐妹租住在一间没有暖气、不足10平方米的民房里。每天她会花大部分时间出去找工作,晚上回来时顺便带上两份报纸,她是报纸招聘广告的忠实读者。虽然手里的余钱不多了,但燕变芳不会轻易去饭馆那样的地方打零工。她觉得在那里打工没有前途,只会离自己变成城市人的梦想越来越远。

  燕变芳的很多同学选择在正月办喜事,过年时,她一直忙着喝喜酒。早春的北方寒气逼人,因年前一直下雪,农村的小路到处湿漉漉的,对于习惯了城市水泥路的燕变芳来说,走泥巴路是一件令她感到不悦的事情。

  “一天也呆不下去了,因为有同学的喜事,没有办法。”燕变芳还没有在家呆上半个月就不耐烦了,尽管在那个令她向往的城市里,她拥有的全部不过是一张床而已。

  走在没有技术的路上

  这些伴随中国改革开放成长起来的一代,受教育的程度相对高一些,但如果没有技能,这些被称为“新生代农民工”在现实的环境里面临的困难一点也不比他们的父辈少。

  董华还在和父亲较劲,尽管他自己不愿承认这一点。“以前常年在外打工,很少和儿子交流,现在整天在一起,一天也说不上几句话。”45岁的董正西并不讳言和儿子的紧张关系。

  2007年6月,在即将结束高二年级学业时,董华选择了辍学。“那段时间念书念得头疼,人在教室里坐着,心思却不在学习上。”董华说,“我的成绩在班里是中下水平,肯定考不上大学,索性不上了。”

  这是董华在一个月的时间里第二次向家里提出退学的打算。5月初的一天,在一次激烈争吵后,董华被父亲强行送到了学校。“考不上大学,至少也应该努力上个高职,学门手艺。”董正西不想让儿子步自己的后尘。

  1982年,25岁的董正西成了阿干煤矿的一名矿工。3年矿工生涯,长埋在他记忆里的就是矿难。1985年5月20日,担任采煤班长的董正西交班后,和工友们刚上到地面,一股水就冲进了800多米深的巷道,300多人被困井下。经过一天一夜的救援,大部分矿工成功获救,7天之后,19具遇难矿工的遗体也找到了。不可预测的矿难,让董正西选择了逃离。因为没有任何技术,他只能在工程队干杂工。董正西没想到,这一干就干到了现在,由杂工熬成了有一定技术的大工。

  如果能够揽到活,董正西每天可以赚到50元。除了一日三餐,他不会乱花一分钱,小儿子在上学,而大儿子眼看到了娶媳妇的年龄,董正西不敢有丝毫懈怠。

  2010年2月27日晚上8时多,红泥沟一栋尚未竣工的二层小楼里,董华和其他11名工友挤睡在一起。最里面的套间里,有人在划拳。董华闭了眼,静静地躺着。

  房子里没有取暖的火炉,董华穿着毛衣毛裤,把被子裹得紧紧的。他的头发遮住了半边脸,一缕一缕的,看起来很久没有打理了。半年的打工生活,让董华从外形上彻底丢掉了高中生的模样。

  这对来自康乐县的父子,目前正在红泥沟修建一条通往兰州市区的道路。而在他们的老家景古乡,如果去趟县城,还要走大半天的山路。偏僻、闭塞,是董华对老家的印象。

  董华渴望逃离农村,一如当年他的父亲逃离阿干煤矿一样。

  到兰州打工,他第一次工作就被别人诓了。有一次,一个中年人找他去粉刷房子,谈好的价格是每平方米3元。可等到房子刷玩,中年男子借口现钱不够,先付一半。董华想,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就答应了,可等到第二天去找中年男子时,却是铁将军把门。直到现在,600多元欠款仍未要回来。

  在南山的半山腰修路,董华第一次看见了夜晚的兰州,但他从未真正走进过这座城市的中心区域。

  这时候,董华想起了离校时老师对他说的一句话:“不读书,你以后的路会很苦。”但董华不为自己的选择后悔,“我希望将来能够在这里有自己的一个家。”董华的下一步计划是去学一门技术,比如厨师或者电焊工。

  最新工作回到原点

  2月22日,张彩丽没有再去年前打工的饭馆,找到了一份新工作,一家连锁药店的收银员。巧合的是,张彩丽2005年初来兰州时第一份工作就是药店收银员。“又回去了。”早班后,张彩丽在药店附近吃快餐时对记者说。

  “其实,饭馆老板对我们这些服务员挺好的。”腊月二十八,最后一位客人离开后,老板娘安排厨师特意做了一桌饭,和所有服务员一起吃,算是年夜饭吧。让张彩丽对老板娘增加好感的另一件事是,凡是抽烟的小伙子,每人给了两盒10元的香烟。

  张彩丽说:“离开饭馆,主要是那里的工作时间太长了。”张彩丽今年计划重拾书本,希望将来能够摆脱低端服务行业。

  过去的五年里,张彩丽总共换过七次工作,但每次都是在收银员、饭馆服务员、超市导购等低端服务行业里打转转,连她自己都开始怀疑出来打工是不是一个错误。如果不出来,25岁的张彩丽在靖远老家或许已经结婚生子,但现在她连男朋友都没有找到。

  2005年高中毕业后,张彩丽开始在县城一家超市打工,工资低,也见不上什么世面,她一直抱怨父母不让她去大城市,父女俩一度陷入“冷战”。张彩丽说:“主要原因是我哥在兰州打工几年,也没有什么起色,3年前在建筑工地受了伤后,就在雁滩开了一间小童装店维持生活。”

  打工生活的诸多不确定性,让张彩丽的父母不愿再看到女儿步儿子的后尘。

  简单培训的困境

  2008年底爆发的金融危机,让劳务工们终于看清了形势:经济遭遇危机,破产企业增多,就业岗位减少,在僧多粥少的情况下,首遭淘汰的必然是那些缺少技能、素质不高的打工者。

  曾在东莞一制鞋厂做普工的张亚萍就是被裁队伍中的一员。张亚萍三年前进了东莞一家鞋厂,她做的是成型工序,技能含量比较低。金融危机来袭后,厂里的订单一下子减少了,厂方无力支付200多位员工的工资,于是宣布裁员,打帮、针车、夹包等技术工人留下,其余的领完工资另觅出路。

  技能就是本钱,没有本钱的普通务工者,在就业市场上几乎没有话语权。“我们就是一颗普通的螺丝钉,把你拧下,不愁没有人顶。”张亚萍说。

  一个显见的事实是,这些频繁转换工作的务工人员大多数没有受过技能培训。很多接受采访的务工人员告诉记者,只身出来打工的很少,大多数是依托亲戚老乡,一带一带出来的。在南京一家电子厂打工的章萍萍就是在姐夫的帮助下出去的,进厂时,厂方只是进行了简单的安全操作培训,就由熟练工人带着上了流水线。初中毕业的章萍萍说:“一个班下来就学会了。”

  清水县劳务办书记黄天德说:“除非是劳务派遣的外出务工者,依靠家族帮带出去的务工人员则很难组织培训。”即便如此,“每年农民工返乡休整期,劳务办会组织外出务工人员进行为期一个月的短期培训。”黄天德说,“哪个乡镇的外出务工人员多,培训班就开到哪里。”

  清水县是一个劳务输出大县,每年外出务工人员达到5.67万人。

  清水县的这种简单培训模式主要由两部分组成,一是引导性培训,主要是让外出务工人员掌握劳动法等相关法律法规,如何讨薪维权;二是简单技术培训,主要针对家政服务以及建筑行业的瓦工、钢筋工等培训。黄天德说:“培训的效果是明显的。”他举例说,以前如果去建筑工地打工,你要应聘钢筋工,工头会让你干上一段时间才考虑是否要你,经过培训后,市一级劳动保障部门就会发给你初级钢筋工的技能证书,你开始上班的第一天就可以按照这个技术级别拿工钱了。

  清水培训模式的前景似乎诱人,但是如何说服外出务工人员参加培训,是劳务办最头疼的事情。“一个尴尬的数字是,全县参加培训的外出务工人员的比例仅有10%。”黄天德说。这位长期从事劳务工作的基层官员认为,一些年龄较大的外出务工人员上有老、下有小,短暂的回家休整期主要干了家务活,他们没时间也没精力来参加培训;还有些外出务工人员认为,找工作抢的是时间,春节后是企业的用工高峰期,你不赶快出去找,再等一两个月,人都招满了,谁还要你?还有人对培训的效果持质疑态度:“这种免费培训,好多都是做样子的,要学的话,边干边学不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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