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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位记者的“回乡记”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3月03日 07:26 中国经济周刊

  10位记者的“回乡记”

  面对土地被征用,世代耕作于斯的农民,有的迫不及待、欢欣鼓舞,有的怅然若失、心神不宁;

  亲人常年在外打工,留守者有的暗自神伤、勉力维持生活,有的心向往之、不安于故土家园;

  工业化进程对农村的影响,城市化建设对家乡的改变,如何保护劳动者权益,如何在科学规范中建设新农村……

  日新月异的发展中,只有不断地及时地总结完善,才能科学发展,才能社会和谐。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故乡无疑是自己最熟悉、最能感受其发展变化的所在。

  这组文章是本刊部分记者春节回家期间的所见所闻,虽多为一村一地之事,但也能从细微处显现当下,引人思考。

  (中标)一样征地,两样心情 喜迎征地

  姚冬琴(江苏)

  春节前一个月,家里打电话让我把户口从南京迁回老家去,说是村里要卖地了,卖地收入按人头分,我户口如果不在家,就拿不到这份钱。

  当年考上大学时,户口可自愿选择,迁往学校,或是留在老家。当时,家里积极地为我办了户口迁移手续,理由用妈妈的话来说,就是“脱离了一个‘农’字”。

  迁户口是一件十分繁琐的事情。春节前,爸爸在南京和老家之间往返了两三趟才办妥,我也从北京往家里寄了两回所需的材料给他。电话中,我问他,这么麻烦又是何苦,况且迁回去我又变成“农民”了,他总是说“要卖地,要卖地”。

  不知道乡亲们对耕种了几十年的土地有没有一丝不舍,但有一点是明摆着的,他们对卖地没有不安和慌乱,早就作好准备了,况且有别的地方卖地的经验在,一切都按程序进行。唯一在预料之外的就是,地卖了,而当初主导卖地的村长却在村干部选举中高票“下台”了。

  对于卖地,村里人几乎没有异议,而且一些人企盼已久。时至今日,已经很少有人靠种地谋生了,村里的青壮劳力们都出门打工,剩下的妇孺顶多只种些口粮地,大多数农田早就承包给外地人种植大棚蔬菜了。但卖地的钱怎么用却是个大问题。毕竟这些地是村里的集体土地,钱不会直接到农民手里,而是要通过村里来分配。这时候,出现了两种提议:一是直接分现钱,二是用这笔钱给村民上社保。第二种方案,给失地农民一个保障,想来是好的,但遭到了大多数人的反对。这也是导致村长“下台”的直接原因。也许在他们看来,交了保险金,自己拿到手的钱就变少了,没有什么比真金白银揣在兜里更保险。

  记得以前回家,妈妈常会带我去田里,一来看看自家庄稼的长势,二来她说绿油油的田野会让我这个“城市人”心旷神怡。今年是没什么可看的了,或许是卖地之前大家就放弃了耕种,我看到的是一片荒芜。我家房后的那片田地,妈妈说,以后好像要建一座化工厂,也许连家里的宅基地也要被征用,到时候又能补偿一些钱。听到这些,我没有一点喜悦。

  “吃完了补偿款,我们会怎样?”

  唐珊珊(河北)

  开着摩的每天在街头招揽生意,这已经是高中都没毕业又没有一技之长的刘群能够找到的最好的工作了。

  刘群以前是农民,家里既在土里刨食,又开了一个小煤场,日子过得无忧无虑。当自己所在的镇变成了开发区,当赖以生存的土地被动迁后,他就再也没有感到安心过。

  “谁愿意被拆迁啊?”刘群说,“每个人拆迁费15万,回迁补偿是35平米,加在一起,每家可以得到一二百万元的拆迁补偿,别人都以为我们很高兴呢。可是,再多的钱总有花完的一天。政府说帮我们安置工作,可除了摆摊、开摩的、打零工,我们能干什么?在开发区找工作很难,那些高新企业谁要我们?有点钱我们也不敢乱投,看不准。只好开摩的每天赚个三五十的生活费。我们现在农民不是农民,城里人不是城里人了。”

  据刘群介绍,这些年开发区发展很快,很多农民的土地陆续都被征用了,也相继住上了宽敞的房子。但是,搬进新居的喜悦很快就被不安定的感觉所替代,“物业费、取暖费什么的都要交。而且那么多外地人来我们这儿买房子,已经把物价都抬起来了。我们都快买不起了。”

  谈到未来,刘群多了几分忧郁。“以前有土地种的时候,至少不担心吃不上。现在,柴米油盐什么都要用钱买了。前两年种地不挣钱,可这些年国家对农民的政策这么好,当农民要比下岗职工强多了,可惜我们已经享受不到了。真不敢想象,吃完了补偿款后,我们会怎样?”

  “也许是当农民当惯了吧,没有了土地,现在钱再多,也觉得心里不安生。”刘群说。

  何处是故乡 工业化路上的故乡

  张俊才(安徽)

  旧历的年底毕竟最像年底。连接故乡的水泥路上,三五成群的赶集乡亲,身上背着红纸炮竹正悠闲地走着。

  车子有些颠簸,“村村通”的小水泥路已经坑凹相继,不到20公里的路,开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看到淮河边上老家的房子了。

  “路是工程车轧坏的,今年乡里开了个铁矿。”村口抽烟的村长迎过来说。

  县领导在上海推介时所说的“华东第一铁矿”,落在了我的故乡,新公司所在地就是我读小学时要走过的田洼。

  “矿是河北人开的,用工都是外地的,据说出了工伤事故容易解决。”村长向我补充。

  为了避开风雪,赶到家时已经是腊月二十九。93岁的祖母半醒半迷间敦促着孙儿们“爬坟头”。“都在等你,一天到晚外头忙,祖宗的坟难得上,多烧点(纸钱)。”祖母对我说。

  磕完头,坟茔还冒着青烟,大家就急匆匆散去。回到家中,四邻宁静。原来,大人们直奔麻将桌,孩子们都迷上电视剧。母亲告诉我:“现在人们很少串门,也不缺吃的,习惯各自待在家中了。”

  年夜大餐,依然热闹。

  祖母门下四代三十多人挤满两大桌。老人已经没有往年精神了,抓筷子有点抖,好在帮忙的人多。席间三婶说“我吃饱了”,就走回自己家里。“三叔没有回,还在福建”,妹妹说,“三婶心里一定想着三叔,一年没见面了,都怪这场大雪。”

  三婶今年49岁,有两个女儿,中学毕业后都外出打工,一个在温州,过年回来了,另一个和三叔在福建,雪路阻隔,没有回家。

  离开老家的路上,忽然怀念起小时侯过大年。瑞雪飞扬。孩子们呵着冻得红红的手,挨家捡炮竹。大人们哼着小调,抽着烟卷,互相走动,村子弥漫着新年气息。

  一个城市的化妆记

  繁易(内蒙古)

  故乡地处内蒙古东部,是座移民城市,人口不到30万,一条河流蜿蜒穿越,将她分成东西两部分。“草原明珠”是人们对家乡最流行的介绍。

  记忆中的故乡,是骑上40分钟的单车就可以看到天然的大草原,是蓝天白云下悠闲的羊群、马群和牧民,是市区内塞外与内地人文风貌和谐的共存。

  今年春节回家,一进市区我就傻眼了,这还是我的故乡么?要不是父亲坐在身边,我还真以为自己回错了家!几乎所有马路两旁的建筑都被装饰上蒙古族的文化符号,有花纹,有图腾,甚至还有和楼体一样巨大的浮雕,花花绿绿甚是热闹,最有创意的是,这些建筑物的顶部都安装着一个水泥蒙古包。据说,市里要打造“草原明珠”。

  毫无疑问,蒙古族的建筑文化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文化之一,但因此就把临街建筑都统一装上蒙古包,就能体现蒙古族的文化吗?

  记得几年前家乡也有过一次声势浩大的城市形象打造工程,当时所有的建筑都被盖上了红顶,以便游客在飞机上一眼就可以看到。

  难道“草原明珠”就是从飞机上向下看,绿草原上一片片红顶的房子?就是大街上一排排戴着蒙古包、撑起罗马柱的“四不像”?

  一个城市有她自己的特点,也有她的性格,就好像一个人,你能指望给一个老外穿上中山装就说他是中国人么?一个城市的形象应该是经过历史积淀的自然流露,不应该是被太多人为装饰的东西。

  我心中的“草原明珠”应该是真实的经过岁月敲打而富有内涵的城市,哪怕这座城市只是由平凡的四四方方的小楼组成的。

  我的父老乡亲 打工的“宿命”·13万的赌债

  刘江(甘肃)

  我的家乡是著名的“保姆之乡”,许多人在北京做家政服务,据说占北京家政从业人员的1/13。田间地头,走亲访友的话题总离不开北京。大量中年劳力进城务工,家乡只有老人的哀叹和孩童过早承受的忧愁。大人们觉得亏欠了孩子们,所以在经济上就对孩子们“政策宽松”些。“经济宽裕”的孩子们最爱去的场所便是镇上的网吧,以致于我的网络游戏知识还不如我12岁的侄子丰富。

  13岁的留守儿童小毛和60多岁的爷爷生活在一起。年迈的爷爷照顾自己都有些吃力,却还要照看小毛。好心的邻居们有好菜好饭时,常常给他们爷孙俩送去一些。小毛却很“大款”,将每月父母准时寄给的300元生活费,大多数“贡献”给了网吧。小毛的学习就不用提了,他自己也想法坚定:“等长大了,就出门打工。”这一点也得到了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爷爷的默许,“先在学校里混着吧”。

  在乡中学当老师的几位同学告诉我:大部分初中生已抱定了毕业就出去打工的想法。打工将是下一代农民子弟的宿命吗?

  每年回家,都有几条持续不变的“行业”新闻,赌博便是持续走高的行业新闻之一。近年来,日渐富足的农村赌博之风盛行,赌博开始成为农民生活的一部分,一夜豪赌十几万已不再是新鲜的话题。

  今年的新闻主角是乡中学的张老师。张老师的年收入也就刚过万元大关。据说他去赌博时是被“小车”接走的,乡间“赌场”的服务水平也是“日新月异”。

  那天晚上,张老师将身上的钱输完后,便有人现场放“高利贷”,如果在规定时间内还不了,就砍双手抵债。那绝对是让人血脉贲张的一夜!张老师一夜输了13万!借钱还清赌债后,张老师就消失了。不知道他的春节是怎样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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