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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股权投资业:新兵马雪征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2月19日 13:39 《环球企业家》杂志
新兵 在中国方兴未艾的私人股权投资业,一个“deal-maker”需要什么教育?55岁、英语系毕业、无投行经验的马雪征是一个“非典型标准答案” 文 《环球企业家》记者 罗燕 2006年5月底,马雪征先后交出了两份文件。对外,是联想集团收购IBM PC业务后的第一份年报,对内,是一份退休申请。 某种意义上,它们分别代表了马雪征的一个侧面:变化的与未变的。财务数字上,这一年,联想的收入规模达到130亿美元,是16年前马“下海”进入中关村时,联想在京、港两地公司的收入之和7.2亿港元的144倍。但骨子里,马雪征和16年前没有太多不同。无论是1990年作为中科院最年轻的处长,还是2006年时作为亚洲最著名的女性首席财务官,她均被视为正处于个人事业的高潮,并将毫无意外地继续这一上升状态,可她决定重新开始。 在辞呈中,她提起了自己那个已被搁置长达6年的想法。2000年,联想拆分为联想电脑和神州数码时,马曾有意加入刚刚成立的联想投资。但在询问联想集团创始人柳传志的意见后,柳建议她帮初挑大梁的杨元庆完成过渡期,未作更多分辩,马雪征去了联想集团。她给自己的时间表是两年,但一做就是6年。 年届53岁,马雪征认为时机终于成熟:并购IBM PC一年之后,整合初步完成,2006年初更换CEO则让联想获得了再进一步的动力。按规矩,上市公司CFO需要6-12个月的交接期,这意味着她还能再护送一程。 但也不能更晚了:“如果到60岁,就没有投资公司要我了。” 当年11月,退休申请被联想集团董事会提上议程并通过。随后,马雪征得到了董事会成员之一吉姆·库尔特(Jim Coulter)的邀请。库尔特是美国顶级私人股权投资公司德州太平洋集团(TPG)的创始合伙人,他曾以6美元价格收购巨亏中的MEMC电子材料公司,最终获利超过20亿美元。 “我们已经有了足够多的投行出身的人”,库尔特对马雪征说。他所看重的,是担任董事以来对她观察所得的三点结论:学习能力强、沟通能力强、多任务处理能力强—— 一个与此颇为类似的评价,来自于与马雪征相识近20年的柳传志。他对本刊说,马雪征“冰雪聪明,有极强的责任心和沟通能力”。 正式离职半年后,2008年1月,一向低调的马雪征终于决定出来见见媒体。接受《环球企业家》专访时,她谈到了为何没有前往联想投资和弘毅投资两块联想控股的业务:“回到控股公司去,资本市场会有看法,觉得大股东在从上市公司抽人,这对资本市场的影响不好。”她说距离自己的第一个投资项目“还早”。在TPG,她看的主要是1亿美元以上规模的项目。“我真的不是很懂私募基金投资,我的强项实际是在企业的判断和做企业的财务,但是,我觉得做投资我可以很快的学。” 在过去3年时间里,竺稼、刘海峰、田溯宁和唐越等人的相继进入,让私人股权投资业逐渐成为中国顶级企业家和投资者的汇集之地。但没有谁比马雪征更具特殊性。即使在美国PE业,女性投资者也是罕见的。曾有美国媒体统计过凯雷、Apax、高盛、TPG等顶级PE投资机构中女性合伙人的数目,不足10人。而且,除了打破性别这一“金融业最厚的天花板”外,马还需证明,一个没有过独立创业经验和丰富投行经验者,同样可以成为一流投资者。 “证明”,一个对马雪征而言再熟悉不过的词汇。过去的16年里,她证明了一个英语专业的政府官员,可以转型为一名大型跨国公司CFO;同时证明的是,在联想这样一个不缺乏强势男性的机构,一名女性可以获得并不亚于CEO的尊重与权威。 无论作为一名女性、一个CFO还是一个中国商业史上屈指可数的国际化人物,马雪征的自信来自于其不停证明自己的经历和极为罕见的开放性格。她有着1950年代出生的中国女性中少有的冒险精神,以及经历过文革的同龄人中不多见的乐观气质。这让她既可以化解联想成长中种种“吃螃蟹”带来的棘手问题,又可能在集团年会时放下身段,当着所有员工的面唱范晓萱的健康歌。 政治生涯 马雪征最初的梦想是当外交官。 她说自己自小接受的是鼓励式教育,一直是功课最好的学生,也让她在很多事情上自信可以做得比别人更好。但文革中,16岁初中刚一毕业,她就被安排前往东北插队。事后回忆,她说:“因为家庭受审查,所以插队其实是一种解脱。不用在城市里受人家的气了,就主动地、高高兴兴的去了。”——这4年的插队经历,也让她被迫放弃了从政梦想。 1973年,在比尔·盖茨进入哈佛同时,马雪征以工农兵学员身份进入首都师范大学,学习英国文学。毕业后,又被分配到中科院做对外合作项目。 她所接手的第一个项目,是给致力于研究中国科学史的英国科学家李约瑟做翻译。 不难想象,对于一个英语训练主要来自于文革期间国内大学3年教育的人,这并不是一份容易的工作。最初,她每天从李约瑟那里要来第二天的演讲内容,把所有不认识的技术单词都查阅、记录,以便次日上台翻译。即使在台上翻译错误,她也不紧张。让马雪征津津乐道的记忆是,当年她面对包括中科院院长方毅等要人时,也会偶尔直接问台下的专家们“这词是什么意思”,得到回答之后说声谢谢,继续翻译。 “我觉得我这个人没包袱,有成绩的时候没有包袱,没成绩的时候就更没有包袱了。”马雪征说。这种性格至今未改。 甚至,20岁出头的马雪征主动组织了一些项目。比如,她和另外几名同事独立组织了一个青藏高原的地质考察项目。当时,西藏并未开放,但经过各方面的协调,马雪征带着很多国家的科学家,先后进藏五次,历时三年,从南到北穿越了整个青藏高原地区,完成了地质考察。回望过去,当柳传志、张瑞敏们在创业中锻炼着自己因人成事的能力,马雪征是在中科院一次次自发行动中完善了自己谋划、实现构想的能力。 很快,马雪征进入了一条快行线:她是中科院最年轻的处长,然后是最年轻的主任和副局长,年仅30岁时,她就享受到了专家级的薪水待遇。 硬币的另一面是,过于顺畅的上升通道让她不惮于展露锋芒,因此很容易得罪人。马雪征记得,她曾经听说中科院里的一些议论:千万不能让马雪征当局长,否则局里有一半人要走掉。对此,她的直接反应是:是环境有问题,而非自己的风格需要改变。这也让她开始思考,自己是否找一个更结果导向的工作。 她想到了联想电脑。 1988年,陪同时任中科院院长的周光召到刚刚成立的香港联想剪彩时,马雪征看到了这家公司简陋的环境和宏大的愿景之间的强烈反差,柳传志表达出日后将国际化的雄心更让她印象深刻。 1990年,马雪征主动向中科院和柳传志要求加入联想。她甚至在中科院几位院长那里软磨硬泡了7个月才得到批准。然而,这位在中科院12年、正处级、且即将有机会提升的副局长居然主动要求加入只有十几个人的联想,反而让柳传志颇感意外。据说,联想为此专门召开了总裁会议,讨论这后面有什么弦外之音。即使得到全票通过,柳传志还是专门给马雪征设置了一些考验,比如让她去做生产一线的工人、销售柜台上的售货员,6个月之后才将她安排为香港联想的总裁助理。 突然进入自己并不熟悉的商业环境,马雪征曾经一度茫然无措。擅于面对诺贝尔奖专家、国家领导人的她不得不和小商贩们打交道,并由原来在机关“被人求”改成了“求人”。“在进入商业企业的一段时间,两三年的时间吧,我的自信差了很多。”马雪征回顾说。 这也让她最终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自己的性格。至今,马雪征仍记得,一次柳传志告诉她:“也许你在机关做事是为了做关系,但在企业,做关系是为了做事”。这句话点醒了曾经过于在意过程的马雪征,从此变得更为圆熟。 Trouble-shooter 在很长时间里,马雪征都是一个解决问题的人。换句话说,柳传志指哪儿,她打哪儿。 1997年,她受命将联想北京的资产注入联想香港,完成两家公司合并。由此,她又负责完成联想的全员持股计划,再之后是联想的拆分。比起柳传志和名噪一时的两名少帅,隐身幕后的马雪征的价值并不容易被外界辨识,但很多细节足以说明问题。 比如,1997年联想北京和联想香港合并时,公司的负债是资产的两倍,但在马雪征的操持下,到2000年公司分拆时,联想集团已没有债务,转而拥有数十亿净现金。 而且,无论日后多么轻描淡写,这些工作在当时看来往往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1997年到2000年间,柳传志希望推动全员持股计划,马雪征并不认同,她倾向于经理层持股。但看到柳传志的坚持,她也就全力执行。问题很复杂:在当时,怎么让数千名中国员工拿到海外资本市场的股票和期权?怎么解决相应的税务问题?没有人知道明确的答案,马雪征只能摸索着做出来。 从那时起,她的身份逐渐趋于CFO。 相关策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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