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亿元洗钱案上海开庭

　　上海报道 本报记者 甄岩 特约记者 严立新   

　　6月15日,暴雨过后的上海阳光和煦、空气清新,但罗怀韬也许根本没有心思去享受这些。

　　因为当天一大早,他就被带进了上海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三楼的第7法庭接受庭审。罗并不孤独,"陪同"其一块接受庭审的还有他的另外三员"虎将"——莫国基、李启荣和陈培祥。

　　罗等四人是去年上海部分金融机构和当地警方联同破获的上海地区自建国以来数额最大的洗钱案的犯罪嫌疑人,而身为新加坡人的罗怀韬则是这一案件的主使。

　　罗因此也早已"声名在外"。

　　两年半时间洗钱50亿元

　　从2004年开始,尤其是在2006年一季度,罗怀韬一直非常忙——他每天主要从事的一项重要工作就是,到各开户银行的柜台办理大量的境内外货币汇兑业务。

　　根据上海市公安局的初步统计,其间,罗等人在上海、苏州两地向其遍及全国31个省、市、自治区的客户提供服务,进行跨国间的货币汇兑业务数量多达2万笔。

　　"如果剔除正常的双休日和节假日的话,他们等于每天在银行要从事30笔以上的交易。"上海市公安局经侦总队二支队朱海称。

　　涉及此案相关环节的一家银行的

反洗钱处人士透露,罗怀韬等人的"业务"总金额达到了惊人的50亿元人民币,其中的相当部分"发生"在某商业银行上海分行。他们在该行滨江和东昌支行等营业网点共开立了5个借记卡账户,从2004年到2006年共计交易3279笔,累计金额20亿元,涉及全国20余个省市地区。

　　"而与外省市的交易方面,汇入和汇出的钱则和南方沿海地区发生得比较密切。"知情人士透露。

　　罗怀韬给其客户提供的服务显然并不是普通的货币汇兑业务,根据中国人民银行反洗钱系统一官员透露,罗等从事的是典型的"替代性汇款",这是国际金融特别行动组规定的洗钱的行为之一。

　　而所谓"替代性汇款",至今全球仍没有一个既定定义,甚至于连一个普遍接受的概念都没有。目前的说法是指,一般是在特定的种族、文化或历史因素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在某些情形下是在19和20世纪西方银行体系建立之前传统的运送货币方法。其一项重要的特征是,在"对应"关系基础上运作,即往往在没有实际运送货币的情况下将货币数值从一地转移到另一地。因为可以在几乎没有任何记录的条件下,完成资金的转移,执法当局也无从控制和监督,所以替代性汇款对于洗钱的人和为恐怖主义提供资助的人来讲,非常具有吸引力。

　　拒绝"特殊待遇"

　　据知情人士透露,罗等人在银行柜台交易频繁,而且数额巨大,对于这样的客户,银行通常会帮其办VIP卡以方便办理业务,但是罗怀韬却拒绝了一家国有银行提供的"特殊待遇"。

　　这无疑让银行工作人员疑虑顿起。而通过随后的不断观察,罗等人的更多诡秘行为让银行觉得他们是"混在羊群中的狼"(反洗钱宣传语)。

　　"他们到银行来,都是东张西望,故意低头,生怕被摄像头拍到。"该行一工作人员称,"而且一天之内经常要多次排队,不断地在不同的柜台办理汇兑业务。"

　　除此之外,在这家银行,罗怀韬资金交易额的数字也非常奇特,要么就是99999,或者是123456。

　　"他经常用这种数字,这难道也是一种癖好?"知情人士称。

　　但这种情况在另一家银行的上海分行却并没有出现。在该行,罗等人除了使用传统的银行柜台业务之外,还大量使用了电话银行、网上银行等。据该行上海分行工作人员的调查,罗怀韬拨打的电话号码以及网址99%用的都是固定的电话和IP地址,而这个固定的地址就是他在浦东租用的民宅。

　　仅以非法经营罪被起诉

　　在经过了一年多时间的调查之后,6月15日,曾经轰动上海的罗怀韬洗钱案终于在上海市检察院第一分院提起公诉下,开庭审理。

　　由于当天庭审没有对媒体开放,记者暂时无从得知罗怀韬等人涉嫌洗钱的更多细节和当日庭审实况。一个已经明确的变化是,曾以"反洗钱案"宣称的案子,此次以"非法经营罪"起诉。

　　对此,

复旦大学法学院教授陈浩然认为,以目前的罗怀韬等人的犯罪行为来看,并不符合最新通过的<反洗钱法>规定的毒品犯罪、黑社会性质的组织犯罪、恐怖活动犯罪、走私犯罪、贪污贿赂犯罪、破坏金融管理秩序犯罪、

金融诈骗犯罪这七项洗钱罪的上游犯罪的特征,而如果以这样的罪名来起诉、判刑,那么犯罪嫌疑人受到的惩罚会比较轻。

　　即使再加上可能的非法设立金融机构罪(最高判3年)和伪造金融凭证罪(最高判7年),与其犯罪情节的严重性比较,判罚也相对较轻。

　　华东政法大学教授何萍也指出,按照<反洗钱法>的规定,非法经营罪并非洗钱罪的上游犯罪,"要定洗钱罪,首先就是要判定犯罪嫌疑人的上游犯罪,但是目前司法机关并没有这么做,因此罗怀韬涉嫌洗钱案定洗钱罪可能性不是很大。"

　　截至发稿时止,关于罗怀韬等人涉嫌洗钱的详尽链条以及他们可能面临的惩罚依然未明,本报将继续关注此案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