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殖户诉环保局：纷争在当下共赢在未来

　　王琳

　　一年前，首次告赢国家环保总局后，浙江省温州市的滩涂养殖户再次将国家环保总局推上被告席。

　　在养殖户二次状告国家环保总局背后，是42个民告官连环诉讼，被告有温州市龙湾区和温州市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工商分局、环保局，有温州市人民政府、浙江省公安厅。在这一系列行政诉讼中，养殖户赢多输少。

　　除了状告国家环保总局的案子和其他42个民告官连环诉讼外，5月31日，养殖户还曾向温州市龙湾区法院提起了1304件行政诉讼，被告是龙湾区和温州市经济技术开发区的环保局。养殖户说，他们要通过诉讼来制止当地企业的继续污染，还温州百姓一个蓝天白云的环境，同时追回因污染造成的损失赔偿。

　　温州养殖户的事后

维权，是在污染已经造成的情况下，请求司法来终止污染的继续并追讨相应的赔偿。相比起作为被告的企业和政府部门的强势来说，养殖户的确是弱势和被动的一方，但养殖户有法律和事实在手，只要司法公正，作为被侵害人的养殖户就胜券在握。在已决的诉讼中，养殖户赢多输少的现实让他们备受鼓舞，由此出现上千件行政诉讼也就不足为奇了。

　　温州的连环诉讼事实上带来了三赢，作为养殖户的原告赢了，他们获得了赔偿，污染也因他们的诉讼而减少或停止。作为被告的行政机关也赢了，他们也许曾经输掉了过去，但他们赢得了将来。这些仍在剧增的行政诉讼，一大直接效果就是迫使每个政府官员脑子里绷紧了依法行政这根弦，这些官员将更多地在行政行为中预先进行合法性考量，并努力预防和治理污染。作为定分止争的司法也赢了，公正裁判赢得尊重，也赢得公信。这些环保索赔诉讼在量上的增加就是很好的佐证。若不相信司法，养殖户又怎会选择依法维权？

　　而这些共赢的产生，每一方的努力固然都不可缺，但养殖户为权利而争取的信念更值得推崇。对权利的侵害不仅仅是对权利所意味的物质利益的侵害，更是对权利主体人格的侵害。

　　养殖户状告一些不作为的政府部门，透露出的信息是，老百姓已越来越关注自己身边的环境——不但指环保意义上的环境，还指法律意义上的行政环境。他们学会了用法律保护自己的家园，也学会了用法律来促使政府依法行政。

　　法治的良好运行，有赖于公民为权利而斗争的主体意识的支撑，中国于法治之路上跌跌撞撞，正是因为我们太过忽略这种为权利而争取的行动。法治总是希望我们为了追求利益或补偿受损的利益而积极主张权利。否则不仅是当事人放弃自身权利的问题，还是法律的期待没有实现，并可能导致对方当事人权利越界而得不到纠正。如果权利不被主张，该权利实际上几乎等同于不存在。如果当事人懒得通过主张权利来追逐自身利益，法治的有效运转也就存在障碍。当法律并不承载我们的理想信念和渴望，当人们不习惯或不屑于为自己的法定权利或利益而斗争时，支撑整个法律体系的权利义务网络可能会运转失灵。

　　为权利而争取是权利人对自己的义务，也是对社会的义务。温州千余宗行政诉讼的标本意义正在于此。(作者为海南大学法学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