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图腾：摹画浦东

　　作者：黄嵘 张岩铭

　　2005年，环球金融中心将在陆家嘴拔地而起，88层的金茂大厦其420.5米的中华第一高楼地标不日将被赶超。

　　同样是这一年，央行二总部落户上海浦东，“外汇九条”在浦东先行试点，不少人期 待这能给浦东金融业带来又一次的超越和腾飞。

　　谁曾想，这一切最初都来自十年前浦东川沙宾馆的一个闭门会议。

　　1995年3月，政府决策咨询专家、学者大约30余人在浦东川沙宾馆讨论了三天三夜，最终形成了一份报告，即一份提交中央、请求浦东在服务贸易领域对外资先行先试开放的请示报告。浦东开放成为金融中心的大幕也随之掀起。而当时形成的请示报告就是后来浦东开放的第一份文件——国务院“61号文件”的雏形。

　　“军事禁区”建“海滨浴场”

　　“90年代初，浦东的一些领导都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浦东的下一轮开发到底要引进什么？”浦东改革与发展研究院秘书长杨周彝回忆道，“当时大家已经敏感地意识到制造业已经没有太大的发展空间，专家们都认为下一轮应该发展以金融业为首的现代服务业。”

　　“当时每年朱钅容基总理都会来浦东视察，1995年那年，我们特地赶在朱钅容基总理来之前，讨论出浦东下一轮服务业开放的清单，也可以说是请示报告。”杨秘书长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仍然充满激情。

　　1995年4月18日，朱钅容基到浦东来视察，看到了那份经过三天三夜讨论出的请示报告，极为满意，当即批给了国务院，后来便形成了现在的国务院“61号文件”。该报告的核心内容是建议中央允许浦东新区在服务贸易等某些领域对外资开放。包括：一、允许外资银行在浦东试营人民币业务；二、允许在浦东建立中外合资外贸公司；三、允许在浦东设立中外合资的保险公司；四、允许内地其他省份的外贸公司到浦东设立子公司；五、在外高桥保税区实行某些自由港的政策。

　　正是这些在现在显得不太特别的内容在当时为浦东赢得发展金融业的先机。

　　“因为当时浦东官员深知，如果仍旧使用过去的优惠政策来吸引投资者，浦东根本无法同周边地区竞争，一定要创新。”杨秘书长说。而当时，为了使大家理解“功能性政策”的概念，时任上海市副市长、浦东新区管委会主任的赵启正还做了一个非常生动的比喻：就好比过去一个严禁老百姓进入的海军军事禁区，现在允许投资者来此建海滨浴场了。这种“允许”就是一个功能性的优惠政策，因为原先这里是禁区，根本不对外开放。

　　“当时这份文件我们藏得很紧，深圳知道后还惊讶地问我们怎么会弄到这样好的政策。”在杨看来，这也正是浦东同其他城市搞金融中心的最大区别，“很多地方政府都是向发改委要政策，而我们则是自己创新，制定政策，让中央来批。”

　　显然，这些正是浦东能够得到“先行先试”以及近期“外汇九条”试点厚爱的最大背景——主动与创新。

　　随后，浦东引进了第一批外资银行，一共九家。

　　让浦东的灯亮起来

　　“当时我们进上海租办公楼时，并不愿意在浦东，是市政府建议我们去的。”一些在亚洲金融危机暴发后来到上海的外资投行管理人士告诉记者。在政府的指令下他们选择了浦东。

　　而在亚洲金融危机后，见诸国外媒体报端的都是“浦东开发失败”，“办公楼出租率只有20%”，“浦东的灯亮不起来”等等。回忆起当时的情况，杨秘书长表示形势的确不容乐观，“出租率20%虽然有些夸大，但的确不景气。”

　　很多人对当时市政府出面动用行政手段来扶持浦东，挽救浦东以金融为首的现代服务业地位仍记忆犹新。而正是当时浦东改革与发展研究院院长姚锡棠教授给时任上海市市长的徐匡迪写的一封信，开始了上海要素市场从浦西到浦东的大搬家。

　　姚院长在信中建议，把位于浦西的上海市

房地产交易中心迁往浦东，带动上海要素市场的搬迁，在陆家嘴形成要素市场集群。

　　这封信当即受到来自上海市其他政府部门的积极配合。时任上海市房地局局长的蔡育天表态，不仅将房产交易中心东迁，房地局也一起迁往浦东，配合浦东的开发开放。在房产交易所的带动下，产权交易所、

证券交易所、期货交易所、

钻石交易所也相继迁往浦东。

　　后来，人民银行上海市分行的东迁同样带动了一批银行将总行或是地区分行设在浦东。

　　正是在这种要素市场的集聚效应下，浦东小陆家嘴金融区渐成气候，开始成为国内金融中心的领头羊。

　　在2000年左右，浦东又出台了“省部楼政策”——允许各省在浦东建楼。目前，在浦东兴建的“省部楼”已达56幢，如中国船舶大厦、中电大厦、嘉兴大厦、齐鲁大厦等等。

　　在这样一些行政性措施的指导之下，浦东渡过难关，其后的浦东开发更是成为跨国公司落户中国的首选地。这一集聚效应也为浦东随后的创新打下了基础。

　　“虽然有功能性开放政策，但浦东单凭自己的力量所能做的事情非常少，因为我们只是地区性政府，没有金融政策的制定权力。”杨感叹道，“所以我们就联手在浦东的各大国有银行上海分行搞创新。也就是我们浦东现在常提到的联席汇报制度。

　　2005年6月，浦东再一次获批国家综合改革试验区试点，金融改革成为试点的重要内容。

　　10月22日，作为浦东综合改革试验区配套措施的第一炮，国家外汇管理局在上海推出跨国公司外汇资金管理方式改革试点“九项措施”(简称“外汇九条”)。

　　获批国家综合改革试验区的浦东正期待着一次新的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