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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摩帮企业的家族恩怨


http://finance.sina.com.cn 2005年08月16日 19:17 《时代信报》

  一个靠亲情凝聚起来的企业,在家族成员对控制权的易手中,逐渐分裂瓦解,而曾经的父子夫妻情分,也成为永远追不回来的记忆……

  到底谁篡谁的权?

  8月6日,重庆市文邦机械有限责任公司销售主管漆钜鸣告诉记者,目前文邦公司的经
营状况非常不错。

  但就在一天之前,在名义上仍持有这家公司87%股份的法人代表兼董事长——“自称流亡在外”的漆文邦在电话里语调低沉地告诉记者:“我每月靠着500元的退休工资生活,能来趟重庆都很不容易了。”

  他说话时尽量保持稳重,字斟句酌,给人的感觉就像一个被废了王位的国王,仍然试图在举手投足间捍卫“皇”的威仪。

  漆文邦——这家“经营得很好”的企业的董事长已经离家三年。“漆董”手中握有的87%企业股份在他“流亡”的这几年中未给他带来任何经济上的收益,反而惹来一身官司。不久前,他的前妻朋吉映再一次向法院提出诉状,要分割他在文邦公司的股份。法院于2005年7月底开始正式审理此案,其间等待的过程对他们来讲都是煎熬。

  “文邦公司是我一手创办起来的,企业发展必须任用贤能,现在走到这种地步,我宁愿把它交给国家,也不会给他们。”漆文邦语气坚决地告诉记者说,妻儿的目的就是想瓜分他的财产,但是法人财产是不能作为夫妻共同财产进行分割的,况且,现在他已经与前妻离婚。

  针对老漆的说法,漆家大儿子漆钜鸣愤愤不平,态度同样坚决:“公司本来就是我的,他是篡权!”他声称,即便父母离婚,母亲也应该得到公司的一部分股份。

  在漆文邦看来,公司成为现在这样子,是家族企业的悲哀。他说,在1994年,他以8900元的资金开始创业的时候,给自己定下的目标是10年内预计资产达到上千万。他估计,如果不是受家族企业管理模式的羁绊,按照当初的发展形式,目前的资产应该有六七千万了。

  “由于经营理念上的冲突,我们最终没有翻过改革的那道坎,”这位“流亡”在外的董事长说。

  据资料显示,该公司的前身是重鸣机械厂,该厂成立于1994年,当时的法人代表是漆文邦的大儿子漆钜鸣,但在1997年,该公司的法人代表却变更成了漆文邦。关于企业当初的创建和法人代表的变更,漆文邦和漆钜鸣有着截然不同的说法。

  撤换法人代表之谜

  按照漆文邦的叙述,重鸣机械厂的创业过程来自他多年以来的一个夙愿。他说,凭着自己和机械打了20多年交道的经验,他一直都想开办一家自己的公司,“这样可以给儿子创造一笔财富,也证明自己并没有老,还有一定的价值。”

  于是在1994年的时候,漆文邦拿出自己多年积蓄的8900元钱,并向亲戚朋友借贷了一些款项,在大渡口区八桥镇八桥村创建了重鸣机械厂。但此时的法定代表人并不是漆文邦,而是他的大儿子漆钜鸣。

  “这是因为当时我还在一家单位上班,没有退休,按照当时的政策,是不能在外担任企业法人的,于是就把重鸣机械厂的法人代表定为大儿子漆钜鸣,想把担子给他压在肩上,看他能否承担,”漆文邦说,当时这个企业戴着一顶“红帽子”,挂靠在八桥村,性质是一家集体企业,而实际上它就是一个私人民营企业。同年10月,他办理了退休手续,才到重鸣机械厂工作。

  而这一说法在大儿子漆钜鸣看来似乎有些可笑。他说,这个厂是他自己当初不满足现状而决定开办的,当时曾有两种考虑:一是和朋友一起办,一是和家人一起办。最终他选择了后者,是因为当时考虑到父母都快要退休了,以后自己也有赡养老人的义务,就干脆和家人一起开办了这个厂。父亲当时还是重庆肉联厂机械分厂的副厂长,只是偶尔到厂里看看。而他本人则既当厂长,又当工人,既管生产也管销售。待到父亲退休后,就安排他负责厂里搞对外关系协调,“主要就是吃吃喝喝”,而工厂的工商档案等资料也一直在父亲手里,是因为“当时很信任他,反正都是自己的父亲。”

  然而,曾在1994年到1998年期间任重鸣机械厂常务厂长的漆建邦——漆文邦的哥哥对漆钜鸣的说法并不认同——他向记者出示了几份当时的工资表,上面清楚地记载着当时厂里工人几年的工资情况,他说,“如果漆钜鸣当时是真正的一把手,那他为何还要给自己发工资?你见过私企里面一把手自己给自己发工资的情况吗?”

  而在另几份记录上,记者看到了他记载的1995年漆文邦为厂里购买设备的支出情况,以此证明当时为设备签单结账的是漆文邦。

  1997年,重鸣机械厂一度陷入困境,用漆文邦的话说是“甚至连工资都难以发出来了,”对于这样的状况,他认为是因为大儿子漆钜鸣很懒惰,常常打麻将到深夜,而上班经常睡觉,在任命他为技术生产部部长时,没开发出新产品造成的。

  见企业支撑起很困难,漆文邦认定漆钜鸣难以支撑起台柱子,只有自己把担子承担起来。而由于当时工厂还顶着集体企业的红帽子,他无法撤换法定代表人。后来,由挂靠单位八桥村出面,才解除了大儿子的法定代表人职务,工商局再凭村里的文件更改了企业法定代表人。

  漆钜鸣在接受记者采访说,对于父亲更换法人代表这件事情,自己当时还蒙在鼓里,直到后来打官司的时候才知道这件事情。

  父子矛盾集中爆发

  2000年,漆文邦告诉家人说,自己想另外成立一家公司。2000年9月7日,重庆市文邦机械有限责任公司成立。注册资金50万,当时由漆文邦出资435000元,占其中87%股份,任公司法定代理人和公司执行董事长;大儿子漆钜鸣出资15000元,占3%的股份,任公司销售主管;小儿子漆钰出资50000元,占10%股份,任公司总经理。

  至于漆钜鸣,依照他自己的说法:在此之前,家里本来说好给他5%的股份,弟弟漆钰20%的股份——“反正我已经有了重鸣机械厂,也不计较。于是和弟弟都纷纷在协议上签了字,但是后来不知怎么回事,说好的股权变更为了父亲87%、弟弟10%、我3%。”

  此后不久,一件使儿子们与父亲对立情绪加剧的事件随后发生。

  重鸣机械厂实行改制,父亲以企业法定代表人的名义在企业改制文件上注明:重鸣厂所购土地、厂房、机器设备等不动产,无偿提供给文邦公司使用。

  此时,漆钜鸣还不清楚自己早已不是该厂的法人代表。

  在漆钜鸣看来,这是父亲将重鸣机械厂的资产不动声色地转移到了自己的文邦公司名下,实现了从家庭绝对权威向企业绝对权威迈进的一步。

  自己作为重鸣机械厂的法人代表,为何在被更换几年后才知道此事?漆钜鸣给出的解释是:“平常,公章之类的都保管在父亲那里,虽然我在公司是法人代表,但在家常常是父亲说了算,经常都习惯听从父亲的话。”

  关于漆文邦所说的自己几年都没开发出一件新产品来的“奇谈”,漆钜鸣给予了坚决否定。他说,当时在他带领下做出来的通用管和通用套管,一个月的生产量就几万件,而父亲引以为豪的C100驱动盘——漆钜鸣说,这其实是他和弟弟漆钰的功劳。

  对于漆钜鸣的上述说法,他伯伯漆建邦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对此予以反驳说“哪怕是当着漆钜鸣,我也可以问他,那几年,到底有哪一样产品是他开发出来的?”

  漆建邦告诉记者,由漆文邦开发出来的C100的6个零件,在当时极有市场销路。据漆文邦说,1999年最红火的时候,企业一年的销售产值达到两三千万一年,而到2002年他离开厂的前一年,销售产值也有800多万。

  经营理念处处对立

  “我觉得赚了钱就应该扩大企业规模,修厂房,开发新产品,这样才能保持企业的发展,否则只有死路一条,而他们似乎觉得有了钱应该让他们快活些,只看到些砖头没有用,看不到曙光。”漆文邦说,这是他们管理理念的冲突。

  但在大儿子漆钜鸣看来,企业发展应该一步一步地来,有多大能力做多大的事情。父亲有时显得不切实际,1997年企业之所以一度陷入困境,很大原因是由于父亲不断地加大投资,买了许多无用的设备造成的。

  1999年文邦公司因C100驱动盘的问世,其工艺和质量在国内摩配产品中处于领先地位,产品一度供不应求。一次,漆文邦购回10套夹具零件,要儿子漆钜鸣一周内安装完,“谁知他一拖再多,整整拖了2个月才完成”——漆文邦认为,这让企业损失了100多万。

  “我为什么不去装,是因为当时我们之间存在经营上的矛盾,”漆钜鸣说。因为这10套夹具做出来暂时没有用,对生产于事无补,而当时限制生产的是铣床和拉床,他认为应该把精力放到铣床和拉床上去,在漆钜鸣看来,父亲不懂生产也不懂技术,但却要求别人必须听他的。

  2000年以后,随着重庆摩托配件企业遍地开花,市场竞争加大,而文邦公司的产品结构相对单一,市场风险逐渐增加。于是,父亲漆文邦打算,把企业的收益全部用于再生产,上新项目。通过多方考察,他发现某科技大学研究的专利产品“小型农耕机”,有很好的市场前景,打算在自己的企业里生产这种产品。

  面对漆文邦这样的打算,两个儿子和妻子都表示反对,认为投资风险太大,不如就好好经营现在的产品。

  漆文邦说,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只好求助别的企业,与这些企业进行合作。“主要是在生产前期由我给对方提供厂房,他们自己找项目,我们不负责员工工资,也不承担资金风险,而在生产后期我们生产关键零件。”可家人认为他这是在吃里扒外,要把家庭企业的收益转移出去,坚决不同意。

  漆文邦认为,企业前面遇到这些问题,都是因为有人才上的瓶颈。后来,文邦公司开始面向社会招聘人才。“但是,人才留不住啊!”漆文邦感慨说,当时一个很有才能的姓白的刚来公司不久就离开了,他后来得知对方离开的原因主要是觉得这个公司内部斗争太激烈。“一有新人来就会遭到他们的排挤,怎么能留住人呢?”

  大儿子漆钜鸣对父亲的“固执”颇为不屑。他说:“当时父亲一天在大会小会上提出要引进人才,但你看看他都引进了些什么人?而真正有些本事的人,到公司来后发现公司的情况都不是他事先说的那么回事,就都走了。”

  家人反目父亲“流亡”

  农机项目的引进更加大了夫妻感情的不和。当时该厂的负责人之一是刘某,以前与漆文邦认识,关系一直都不错,这次因为厂里要引进农机项目,漆便把她找了来进行合作。

  就在此后不久,妻子朋吉映听到外面传来一些关于丈夫“绯闻”的风言风语。“我经常都找不到,不知他去哪里了?”朋吉映说。

  “当时为引进设施,与对方谈合作方式,整个工作量很大,而妻子也不懂生产策划,就没作过多的解释,我反正想这个厂我做主,只要工厂的规模在不断扩大就行,其他的事情都没去想。”漆文邦说。

  但妻子的疑虑并没有因此消除。

  2002年10月,漆文邦突然发现平常由自己保管着的公司财务章、公章都不见了,而能够拿到这些东西的就只有妻子朋吉映。事后,他多次叫朋吉映归还公章都遭到拒绝。不久,事情终于爆发了。漆文邦回忆说,那天他在财务室向朋吉映要公章,双方发生了一些口角,这时两个儿子冲了进来,要他三天之内离开公司,否则将向税务机关提供公司偷税漏税的证据。

  2002年12月,漆文邦以法人代表的名义在报上登出遗失启事,声明公司遗失的营业执照正、副本、公章和财务专用章作废,并起用新的公章和财务专用章。漆文邦认为,此后儿子和妻子仍用已经作废的公章并以公司的名义从事经营活动,属于非法经营。

  而妻子和儿子认为,公司的印章就应该在他们手里保管的,并不存在盗用企业公章的情况,因为他们都在公司任职,并没有被公司解聘。所以,在原职责范围内继续履行相关职责也不属于非法经营。

  此后,双方的矛盾进一步激化。

  2003年初,为了整顿保安管理秩序,漆文邦声称,按照警方要求,为文邦机械厂招聘了一批新的专业保安人员。

  这一举动在儿子和妻子眼中却有不一样的意味。在他们看来:辞退原来大家都熟悉的本厂保安人员,不过是漆文邦的一个阴谋。

  2003年3月和4月,文邦公司发生了两起打人事件,,对于这两起打人事件的经过,父子俩仍有许多不同的解释。但就在这两起打人事件后不久,漆文邦便离开公司了。而大儿子漆钜鸣告诉记者一个细节,就是在父亲离开厂以前,在厂里的一次吃饭中,曾用筷子沾了一点饭菜叫别人先尝,说是怕有人下毒。漆钜鸣说:“父亲就是这样一个人,都是自己厂里的工人,怎么会下毒。”但后来,漆文邦认为自己“继续呆在公司里会很危险,就不得不离开了。”

  2004年4月,妻子以漆文邦和其他女子有不正当关系导致夫妻关系破裂、对企业的经营独断专横为由,提出离婚,并要求分割家庭财产和他持有企业87%的股份。

  目前,法院已判决双方离婚,有关公司股权分割一事正在审理当中。

  文邦公司的资产价值到底有多少?2004年8月,漆文邦通过相关手续,曾试图以550万的价格将厂里的资产转卖给另一家公司。漆文邦说,当时资产价值应该有750万,之所以只以550万的价格转让给那家公司,是因为当时很需要钱,他从文邦公司离开以后,在另一个地方建了一个农机厂,但由于资金问题一直都没办法搞起来。

  但这桩交易受到了家人的顽强阻击。当收购公司派人接收设备和场地的时候,漆钜鸣等人才知道父亲在卖公司。两个儿子认为公司的固定资产应在千万以上,父亲完全是在贱卖。在一场激烈的对抗后,这笔交易不得不中止。

  谁在制造家族矛盾?

  父亲观点

  小儿子一手策划三连手

  对于小儿子漆钰,漆文邦说他感到很痛心,因为以前一直都比较看好他,人很聪明,也比较听话、单纯,在办厂之初小儿子也积极支持,在划分股份的时候也多给了他一些,给他的职务是公司的总经理,并准备把他培养成以后的接班人。

  在漆文邦看来,和小儿子关系陷入僵局是因为有一次他听说“小儿子的女朋友是个娱乐场所的人”,因此极力反对。而小儿子态度同样坚决,宁愿放弃家产也不放弃女朋友。漆文邦说自己也曾好好和儿子沟通过,但儿子只是低头不语。小儿子的女友在供货部上班,却经常有人打电话来说找不到人供货,为了严肃工作纪律,漆文邦开除了他的女友。因此小儿子生了反心,开始一手策划将他赶出公司。

  而对大儿子,漆文邦也充满失望。在他记忆里印象最深的是1998年、1999年的时候,由于C100驱动盘的生产,一下打开了产品的销量,当时每天都有20多辆车等着在厂里要货,他经常熬夜加班,而大儿子拿着厂里的工资不干活却经常跑出去帮别人干活,找外水。1999年的时候,厂里购回10套生产夹具零件,要漆钜鸣一周之类组装出来,但是他却拖了两个多月,让你急得跳,为此工厂大约损失了100多万。这也是后来只给他3%股份的原因。

  “我对他们一向都要求很严格,当我发现他们有问题,正想采取措施矫正的时候,他们也发现了不对劲,做好了采取措施的准备,最终引起了这一系列的纠纷。”

  儿子观点:

  父亲割裂兄弟母子间关系

  二儿子漆钰曾回忆说,父亲熟读兵书,崇尚权谋。有一次,他喝醉了酒,对大家说“管理就是分而治之,没有矛盾要制造矛盾。”并且父亲坚信弱肉强食,有次父亲被一个拉串串业务的人骗去几千元钱,便教育他们说:“如果你们聪明的话,就应该反骗回来。”

  “父亲是一个表面看上去很豁达,实际上是个刚愎自用的人,”谈到父亲,大儿子漆钜鸣甚至用了“贪婪”两个字来形容,他认为就是因为这两个字,让父亲做人做得“很失败”。

  大儿子漆钜鸣回忆说,父亲在家总是阴沉着脸,小时候兄弟俩对他都怕得要命,只要他在家,心里就很紧张,以前他们以为那是父亲的权威,而现在才意识到,那其实是一种精神暴力。而在恋爱问题上,父亲曾给他们兄弟俩介绍了几个他很中意的人,但他们都不喜欢,最后他们自由恋爱了,而父亲却很不高兴。而开除弟弟的女友也是找了个借口。而对于自己的朋友,经常都被父亲骂,让自己很下不了台。有时有朋友来厂里玩,我送他们出去,就被父亲误认为是去给别人干活,有时到朋友那里也只是去帮帮忙,不然我的那些关系是怎么来的?

  漆钜鸣说,为了达到父亲的控制欲和他在家里的绝对权威,他不断地在家庭中制造矛盾。当初,他经常在母亲面前说我懒惰,批评我的不是,而母亲当时不顾事实,站在他的一边也经常吵我,后来他又想让我和弟弟之间产生矛盾。这主要表现在当时股份分配上,同样是两个儿子,为何分配的股份会不一样?

  “现在和父亲之间的感情完全破裂,唯一有的只是血缘关系,”漆钜鸣说。

  家族模式的得失之辩

  从创业之初的重鸣机械厂到今天的文邦公司,10年过去了,这家当初以生产C100摩托车驱动盘而深受欢迎、厂区里整日车水马龙等着要货的企业,如今已习惯了大门深锁。门卫不厌其烦地为进出的人开门,然后又“啪”地一声把门关上。而那位占有公司87%股份的董事长却早已独自在外多年。

  据了解,在大渡口区八桥镇,有大大小小的民营企业800多家,几乎都走过了原始积累的阶段,在经历了家族经营的阵痛后,目前大多数都实现了经营管理模式的转型。一个突出的标志就是,企业大量引进经营管理人才,并进入企业高层。而完全由家庭成员经营企业的企业,文邦公司是为数不多的一家。

  “在企业的原始积累阶段,家族性经营为企业发展起到了积极作用,但当企业发展到一定阶段,就必须得改革,不改革就只有死路一条,”漆文邦说,自己早已意识到这一点,当他开始发现家族企业的弊端,并决定用改革来矫正这些弊端的时候,最终遭到了内部联合起来的强有力的反抗,最终还是没有“改革”过来。

  不过对此,大儿子漆钜鸣另有看法。他说,漆文邦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当时是因为很相信他,才一二再再二三地听从他的意见,甚至从没怀疑过,这种信任即使是在兄弟间也难以达到,但也正是这种信任,摧毁了他和父亲之间的关系。

  曾几何时,中国的家族企业在共同经济利益的感召下,依靠血缘关系所产生的强大凝聚力,使企业在很短的时间内得以迅速成长壮大。据统计,目前在中国大陆的非公有制经济中,家族式经营的企业至少占到了90%以上。在这些企业中,既有家庭作坊式企业或单一业主制企业,同时也有合伙制企业、共有制企业,甚至还出现了家族成员保持临界控制权的企业集团。

  随着时代的进步、经济的发展,家族式企业的弊端逐渐暴露,家族式企业进一步发展面临着严峻的挑战。三株集团、沈阳飞龙的破产以及巨人的倒下暴露出了家族化的管理模式及独裁型决策机制的弊端。文邦公司的案例则为重庆那些尚处于上升期的中小家族企业提供了一个可供参照与解剖的范本。许多业内人士认为,家族制企业具有组织机制障碍性、人力资源瓶颈、资金瓶颈等天然弊病,其发展终将受这些制约而陷入困境。中国的家族企业面临着巨大的成长挑战和观念升级,管理变革的问题摆在了家族企业管理决策者的面前。

  附:文邦公司家族官司一览

  2003年—2004年 漆文邦告儿子妻子损害公司利益,此后,儿子妻子提起上诉

  2004年 离婚官司

  2004年 儿子妻子告漆文邦将公司财产转卖给新源模具有限公司

  市一中院对文邦公司和新源模具公司企业资产出让合同纠纷进行调解

  2005年 前妻要求分割漆文邦公司股份的官司

  爱问(iAs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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