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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 孙凌燕
自2004年6月《商业银行次级债券发行管理办法》颁布实施以来，中国银行、建设银行相继在银行间债券市场发行了次级债券补充附属资本。8月12日，中国工商银行也宣布将于最近发行首期次级债券，这是工行财务重组完成后的又一重大举措。为此，记者专门采访了工行副行长王丽丽。
记者：请问工行为什么选择在近期发行次级债券？
王丽丽：工行自1984年成立以来，为支持国民经济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同时也承担了大量政策性任务和转制成本，积累了较大风险。近年来在国家政策支持下，工行依靠自身努力，从解决质量效益问题入手，推进综合改革，强化内部管理，加快创新发展，显著改善了经营状况。但是，资本金不足、不良资产包袱重的问题，仍严重制约着工行的进一步发展。
众所周知，长期以来中国国有商业银行筹集资本金的渠道非常有限，不外乎增资扩股、利润留存和准备计提。2004年6月《商业银行次级债券发行管理办法》的颁布，为国有商业银行补充附属资本提供了一种有效手段。工行从办法颁布开始就积极筹备发行次级债券，但财务重组尚未开展，核心资本充足率离办法的要求还有一定差距。
在今年4月国务院批准对工行进行股份制改革后，截至6月底，工行资本总额达到了2806亿元，资本充足率为9.12%，其中核心资本总额达到2525亿元，核心资本充足率为8.07%；不良资产率降至2.72%，不良贷款率降至4.58%，拨备余额与应计拨备的比率达到100%。经过重组，工行的财务实力和资产质量得到极大提高，发行次级债券的条件已经成熟。同时，从目前中国债券市场的运行状况来看，今年以来市场资金充裕，投资者对各类债券，尤其是中长期债券的需求非常殷切，中国债券总指数不断上扬，市场环境有利于次级债券的发行。
因此，工行决定在最近发行首期次级债券，一方面补充附属资本，另一方面为广大投资者提供一种中长期债券投资品种。
记者：既然工行的资本充足率已经达到监管标准，为什么还要发行次级债券？
王丽丽：发行次级债券不是单纯为了满足监管要求，工行在资本充足率达标的情况下发行次级债券，主要出于以下几个方面的考虑：
一是稳健经营原则的要求。资本充足率8%只是巴塞尔协议提出的最低标准，也是中国监管机构要求达到的最低标准。出于稳健经营的需要，国际上主要商业银行的资本充足率一般都保持高于巴塞尔协议提出的最低监管要求，如香港各银行资本充足率都高于8%，达到10%以上。总结历史上的经验教训和借鉴国际先进经验，稳健经营已是全行的共识。
二是业务发展的需要。财务重组以后，工行将在一个新的平台上向前发展，业务的发展会对资本金提出新的要求。
三是开辟新的资本补充渠道。通过本期次级债券发行打通一个新的筹资渠道，积累经验，并增进投资者对工行的熟悉和了解，为今后利用次级债券补充附属资本打下良好基础。
四是促进公司治理的改善。发行次级债券后须满足比较严格的信息披露要求，接受债券评级和跟踪评级；投资者会紧密关注工行的经营状况，其看法会反映到次级债券的二级市场价格上。这对工行的管理层形成外部监督，有利于公司治理的改善。
五是改善资本结构，提高股本回报率。目前工行的资本中核心资本占88%，核心资本充足率8.07%，远高于4%的监管标准，在核心资本充足的情况下，通过发行次级债券适当增加附属资本有利于提高股东的回报率，并为今后战略引资和公开上市奠定基础。
记者：您如何看待发行次级债券补充资本和通过提高盈利能力补充资本之间的关系？
王丽丽：商业银行可以通过利润留存、增资等方式补充核心资本，通过发行长期次级债务、提取一般准备等方式补充附属资本。发行次级债券程序相对简单、周期较短，是一种快捷、可持续的动态补充资本金的方式。但是，次级债券毕竟是一种债务，在存续期的最后5年其计入资本的比例是递减的，并且到期是要偿还的。通过次级债券的连续发行维持资本充足水平是不可长期持续的。一方面，按照中国银行业监督管理委员会颁布的《商业银行资本充足率管理办法》，商业银行附属资本不能超过核心资本的100%，计入附属资本的长期次级债务不能超过核心资本的50%，因此如果不能有效补充核心资本，发行次级债券补充附属资本也将受到限制。另一方面，在盈利能力不能有效提高甚至倒退的情况下，投资者必然要求更高的债券收益率以抵偿风险，发行次级债券的成本将越来越高，直至发不出去。因此，发行次级债券只是作为次要的、补充的渠道，在资本结构中要保持核心资本占绝大部分比重。从国际经验上看，没有任何一家成功的国际银行试图通过发行次级债券来从根本上解决资本补充问题。
最近几年工行在国家政策的支持下，通过自身的艰苦努力，盈利能力得到很大提高。但盈利大多用来消化历史包袱，从而拨备后的帐面利润较少。经过财务重组，工行的主要历史包袱基本解决，今后的经营利润会更多地体现为可支配的帐面利润，工行的盈利能力将会有质的提高。但是，工行管理层也清醒地认识到，当前的良好局面来之不易，国家为此也付出了一定代价。要维持这一良好局面并在此基础上形成可持续的盈利能力和竞争发展能力，还有大量艰苦的工作要做。工行将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局面，在新的平台上继续努力，使工行尽快跃身国际先进银行之列。一方面将继续大力开拓业务，加强业务创新，严控资产质量，保持全行业务的良好增长势头；另一方面以股份制改革为契机，建立比较完善的现代公司治理，从根本上提高经营管理水平，加强内部控制和风险管理能力。
记者：次级债券的发行对工行的股份制改革进程有何意义？
王丽丽：工行转变为股份公司后，要以全体股东价值的最大化为首要目标，而发行次级债券对现有股东和将来新加入的股东都是有利的。首先，发行次级债券可以补充附属资本，提高工行的风险承受能力和业务发展后劲，这会增加对未来投资者的吸引力。其次，可以改善资本结构，在保持核心资本充足的基础上提高股东的回报率，这也会增加对未来投资者的吸引力。最后，发行次级债券可以加强外部对工行的监督，促进工行尽快改进公司治理。因此，发行次级债券对工行战略引资和公开上市过程中吸引投资者将发挥一定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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