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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志成
中国人民银行宣布人民币汇改方案后，汇率下一步如何浮动备受关注。近日，央行行长周小川在一次学术讨论会上表示，今后的人民币汇率是浮动的，即根据客观规律发生波动，这种波动变化是由浮动机制所带来的，而不再是官方调整。小川行长还指出，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改革以后，广大参与进出口、投资的企业更加需要一些管理汇率风险的金融工具。
商业银行也要精心制定自身管理风险和承担风险的策略，不能像固定汇率制那样以为可以把各种风险均转移给国家。
无独有偶，央行副行长吴晓灵也于近日表示，汇改后人民币汇率的浮动空间并不是最主要的，汇改后的关键问题应是企业如何锻炼适应市场经济的能力，“企业要学会运用衍生工具管理自己的风险，以适应市场经济的变化”。
央行两位领导提出了一个同样的命题，即在汇率形成机制改革之后，市场主体必须面对现代金融风险带来的影响。回想7月21日19时，在中国人民银行宣布人民币汇率不再盯住单一美元后，美国国债立即遭到猛烈抛售；亚洲货币也大幅度升值3%以上，波动剧烈。在国际金融市场，这种风险是经常要遇到的，用惊涛骇浪来形容也不为过。
当然，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改革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而且必须是在市场稳定的气氛下进行。这是因为，国际金融市场的大幅度波动既不符合其他国家的利益，也不符合中国的利益。世界其他国家的货币也经不住这突然的大幅度波动。人民币是负责任的货币，出其不意不等于让市场措手不及。因此，无论是美元的调整，还是人民币的改革都不会贸然行事，一切将按部就班进行。
但是，人民币汇率机制毕竟迈出了改革的步伐。这一调整尽管会对进出口产生一定影响，但我一直认为，出口的略微放缓是为了避免今后的大起大落，GDP也不会因为人民币升值而受太大的影响。最重要的是，中国的企业要通过这次人民币调整学会对冲保值，并对人民币未来走势有清醒估计——多学习外汇市场知识。不要全世界都准备好了，我们还一无所知，结果是出其不意却搞得我们自己措手不及。
近日与华尔街一著名外汇分析师聊天，他说现在各国刚刚开始注意对平民的金融知识教育，此事已受到政府和金融高级管理部门的重视。我说，中国更甚，因为不仅老百姓，大量的中国企业家也可能不懂金融，更不懂国际金融市场。所以，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改革的最大风险未必在国际金融市场的震荡，而在中国的企业和企业家没有准备。
对现代金融知识的学习，并非仅仅针对人民币未来变化，中国的企业走出国门也并非只与美国做生意。近日有一位与俄罗斯做生意的企业家找我，希望我为他设计中长期的卢布与人民币兑换策略。这很新鲜，因为极少有外汇市场分析师研究过卢布。但仔细一想，此事对他和中国许多与俄罗斯做生意的企业都十分迫切，因为俄罗斯已经对外宣布，两年后将实行完全的浮动汇率制。到时候，卢布的价格天天变，等于人民币对卢布浮动了，而由于卢布对世界所有货币都浮动，也等于人民币对世界所有货币都浮动了。所以说，只要进行进出口贸易就要研究浮动汇率制，此时不研究，到时准抓瞎。这个企业家应该说是具备未雨绸缪思想的。
而对绝大多数企业来说，无论是做出口还是进口生意，甚至可能从事与外贸无关的生产活动，而且假定人民币也不再调整，但只要国际金融市场存在波动，他们账上外汇资产和人民币资产都会不依其意志而变动，因为人民币紧盯美元的汇率机制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研究浮动汇率制必须研究现代金融市场，因为在真正的浮动汇率制体制下，货币价格的变动主要由市场自由买卖行为决定——当然不排除国家干预。按照央行的说法，今后的改革目标是将汇率或人民币价格变动交由市场决定，并做适当管理——防止过大波动，与世界主要国家接轨。可以想象，这次人民币小幅度调整，已经有人受到不小损失，将来与国际市场接轨，不学习怎么应对得了变幻莫测的国际金融市场？
所以我想，这次我们进行的人民币价格小幅度调整，最大的好处是给中国的企业家和老百姓上了一堂生动的现代金融教育课。
(作者为中国农业银行总行高级经济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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