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作客新浪财经谈中国企业海外竞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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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finance.sina.com.cn 2005年07月08日 11:39 新浪财经 | |||||||||||||
2005年7月8日10:30-11:30,清华紫光股份有限公司副总裁彭志强先生、易观国际执行副总裁张鹰先生,作客新浪嘉宾聊天室,与网友一起讨论中国企业海外竞购中的经验得失,《经济观察报》研究院院长清议先生主持本次访谈。图为:聊天现场。来源:新浪财经
2005年7月8日10:30-11:30,新浪财经与经济观察报社联合主办的大型在线访谈活动“谁需要海外竞购?--中国企业如何迎接跨国竞购时代”,邀请到清华紫光股份有限公司副总裁彭志强先生、易观国际执行副总裁张鹰先生,作客新浪嘉宾聊天室,与网友一起讨论中国企业海外竞购中的经验得失,《经济观察报》研究院院长清议先生主持本 各位新浪网友,大家上午好! 清议:各位网友大家好,今天是《经济观察报》和新浪共同联合举办一个网上论坛,我们今天讨论的话题是中国企业如何迎接跨国购并的时代,我们看到过去两周以来,有关中海油购并美国的优尼科,以及海尔购并美泰,一直是两周的头条,大家给予很多关注。今天我们想看一看中国企业如何认识我们现在是不是真的进入了一个跨国购并的时代。在这之前我们注意到美国方面有两种说法,一个说法就是伯克斯坦利的首席经济家讲的中国利用与美国产品贸易顺差来去购并美国公司,对美国经济有好处,至少比购买美国债权有好处,这样一来导致中国人成为美国公司的股东,也就是说你不是很容易就可以通过市场变现撤出去,我们说股东的含义当然相对来说是稳定的一个概念了。另外美林集团的前首席经济学家,这个人去年来的时候我曾经跟他聊过,他认为现在公司的海外购并,仅仅是一个开始,在未来两年,他认为有可能达到每年八百万亿美元这样的一个水平,04年是70亿美元,再往前比如五年前,那个时候我们一年才3.5亿美元,应该说确实感觉一个时代要来临了。但是我们也注意到在我们跨国购并方面,在美国方面,他们从美国国会一直到美国的企业界,他们有一些其它的意见,他们认为这样实际上是在一个政府为背景的国有企业去购并美国的公司,有政府过渡参与的嫌疑,这样会引起有关对反托拉斯的一个重新界定的问题,这方面实际上也是大家所关注的问题。我们现在就请两位嘉宾对此发表一些个人的见解,也欢迎广大的网友来积极介入。 彭志强:从企业的理论上来看,从发展趋势上来看,跨国的并购应该是一个不容逆转的趋势,因为中国企业的发展在过去实际上是地缘多元化的模式,利用在中国本身地头上的人际关系,社会资源进入各个领域。随着像海尔、联想等等多个企业在地缘多元化模式尝试失败以后,未来将过渡到专业全球化的模式,联想回归到PC主业以后,中国市场上已经不能容纳短期的发展,规模迅速的成长,所以这个情况下它会走向一个专业的全球化。 从发展趋势上来看,我们首先是要看到一些中国的企业将从地缘多元化的模式转向一个专业全球化的模式,那么在专业全球化的模式之下,我们又可以看到实际上,它的国际化路径有很多种选择,一种是自我积累滚动式发展,像海尔早些年的发展,另外一种就是像最近联想的直接的跨国并够的方式,还有一种就是把两种方式结合起来,先经过一段时间的自我投资以后,又进行这种跨国并购等等多种组合的模式。在这个跨国并购模式之下有很多种方式,战略联盟、资本合并,甚至是收购行为,更重要一种像联想是蛇吞象,包括中海油180亿美金的巨额并购等等。但更多从我们在国际上并购来看,很多是收购一些技术或者收购一些中小型的公司或者收购一些渠道型的公司,往往不是一上来就是巨额并购。 所以总体上来看,我觉得中国企业从跨国购并的方式来看,过去我们手段单一,方式简单化,这对中国未来国际化路来讲是一个很大挑战。 首先我这边想明确两个方向,第一个是中国企业走向专业的全球化是一个必然的趋势。其次跨国的并购,目前我们的方式方法过于简单,手笔也是比较大,不符合并购多样化、多元化通常的商业规律。 张鹰:稍微做一下自我介绍,我是易观国际副总裁张鹰。刚才清议先生和彭总讲的问题是所有做产业分析的人都关心大问题。为什么有两种不同的声音?归根到底只是战术上分歧,没有战略上分歧,也就是说无论美林还是高盛,还是摩根斯坦利他们都认同这样一个大趋势,全球资本合作大趋势,中国企业参与的海外并购只是越来越多,只是表现方式和手法的区别。为什么他们愿意讲这个事情?在过去一个多月里面易观国际很多同事广泛跟海外投资界进行沟通,我们听到很多来自硅谷的声音,硅谷代表投融资密集交汇的区域,我们仔细分析,摩根和美林他们看到都是巨大的投资商机,他们做投资银行,他们从各种各样上市、分购找商业机会的,如果中国变成他新的客户群体,有更多的钱去参与全球资本运作,他们找到新的蛋糕,他们当然是力图创造一个新的市场。 另外一个方面,从美国政府层面或者说包括众议院一些角度来考虑,他占的角度不仅仅从财经角度来看,他是从整个国际角度来看,国家综合实力,大家从不同视角去看,一定会得出不同的判断和分析。包括上次联想并购案的时候,彭总很多观点我们都是非常赞成的,从不同视角去看反映是不一样的。 刚才彭总讲的两个关键问题,易观是持同样的态度。不管国家竞争力此消彼长的趋势怎么样,不管投资银行兴奋还是郁闷这都是不可阻挡的潮流具体体现,什么潮流?就是全球化趋势,我们从外往内看全球化趋势。大家以前看中国更多看到是巨大市场,一个廉价劳动力工艺,一个巨大消费能力。今天我们看到中国不仅是市场还有劳动力的供应,更重要它开始具有了一定的全球化分工的重要角色,主动的开始往全球化各个角度层面去进入。我们看技术的扩张,整个制造能力的扩张,资本运作的扩张,品牌的扩张,全球关键战略性资源的扩张,这是全面的扩张。这个趋势从外向内看全球化,在中国参与全球市场化到中国参与的全球产业分工,价值链分工这个全球化趋势不可阻挡的。 刚才彭总讲到另外一个趋势是国际化,我们从内往外看,中国企业要到外面去,国际化必经之路,总的来说我们现在手段相对比较单一。 清议:让我们回到操作的层面,刚才彭总讲的蛇吞象的问题,这次我们看到中海油实力相对来讲比较薄弱,也有类似的现象。 这里面又牵扯一个问题,收购资金从哪里看,现在看来不光是国内母公司这块有资金,还有一块来自于美国的投资银行的资金。 说到这里我们就记得不久前美国国会通过一个方案,禁止美国一家银行为美国公司向中国出口核电设备提供融资服务,就我们知道为了向中国推销核电设备,美国的副总统切尼曾经专程到中国来。像这种情况会不会构成中海油在资金筹措方面购并优尼科的一个障碍,这是一个很大问题。我们说看它的资本实力,一百多亿美元,收购的对象,花的钱要花比你的总资产还要多的价格,对中海油来讲,本身是一个巨大的挑战,而这意味着如果你没有后继的资本运作,如果没有后继的更有效的一种降低杠杆风险的方法,你将陷入一场财务危机。 2005年7月8日10:30-11:30,清华紫光股份有限公司副总裁彭志强先生、易观国际执行副总裁张鹰先生,作客新浪嘉宾聊天室,与网友一起讨论中国企业海外竞购中的经验得失,《经济观察报》研究院院长清议先生主持本次访谈。图为:清华紫光股份有限公司副总裁彭志强先生。来源:新浪财经 彭志强:现在从有关报道上来看,他认为中海油并购的资金主要来源国内,一方面是母公司中海油集团会有几十亿美金的支持,另外一方面像中国的工商银行等等一批国有的大型银行也会提供大额的商业银行的贷款,来自国外的资金相对很小一部分。现在有很多一部分观点认为,推动中海油乃至更多中国企业走向国际并购,要减低我们人民币升值的压力,他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把大量的资本投入到国外以后,降低我们外汇储备,改变我们过去单一的只是购买美国的国债这样一个行为。 刚才也讲,美国也有人提出来,这样对美国也是有利的。实际上因为在美国这种外汇的模式下来讲,高额的赤字和国外的国家巨额的美元国债,已经进入到进退维谷的两难境界,大家都希望换一种游戏规则,换一种玩法。这次来讲大家是抱着尝试的观点来做这个事情。 从我个人来看,我认为实际上来讲,从一个企业本身现阶段应该是不应该去购买国外的企业,因为如果一旦人民币升值的情况下,你买会更便宜。你现在买其实就是为了至少出发点是为了降低人民币升值的压力,如果说联想三年以后再去买,一定会去比今天买的更便宜,因为人民币升值了。 清议:您说的非常有意思,让我们联想到日本那次并购的高峰。《经济观察报》前两周有一个社论,我们的观点是这样的,实际上升值的过程可能比升值的结果更重要,因为升值过程当中有一种升值的预期,而且这种预期会使得你的融资的成本大幅度的下降,我们举一个例子,现在中海油如果你要是借款十亿美元,现在你可以马上换到八十二亿人民币,等到你两年以后如果是人民币升值10%,那么他就可以不用82,用70多亿就可以偿还这样一个外汇的贷款,所以这样说实际上即使我们现在还没有升值,实际上人民币升值的预期已经为我们去进行大规模的海外的购并创造良好一个条件,这可能也是中海油去举债来购并优尼科做的财务上一种考虑,如果没有这种增值的前提,恐怕他是很难逃脱,蛇吞象之后你进入财务危机的现象。 张鹰:坦率的说易观国际不是金融方面擅长的公司,我们做产业分析。刚才彭总讲的方面,错综复杂各种角度,我们觉得本身孕育不确定性。人民币是不是一定要升值?我们只能说不确定,什么时候升也是不确定。至于美国这种政府管制、法案是不是一定会生效,还是不确定。为什么政府会让这种法案?是因为某些利益集团认为这种行为触及他的利益。但是正像我刚才所说的,投资银行他们愿意,他有生意,他们也会游说这些政府的决策。这里面会不会出现对中国海外融资并购大的逆流?我觉得可能性不大。 清议:您的意思现在中海油购并优尼科有很大的不确定性? 张鹰:有不确定性。我们回头看联想购并中也有小的波折,代表不同利益群体政客之间在角逐、平衡,找到一个平衡点,最后达成总体可接受的结局。 反过来说除了我们谈这个案例,那个案例能否并购成功,从易观角度来说这只是开始,财务分析也许可以划一个阶段分号或者句号,但是产业并购刚刚开始。 彭志强:我一直坚持一个观点,汇率问题应该是现在跨国并购,尤其国有背景企业并购考虑重要因素,但不应该是全部,不应该为了并购而并购,不应该为了降低人民币升值的压力而把这个钱全部要去花出去,汇率的问题应该有汇率的解决办法,而对一个企业来讲,他最终是否能够整合被收购的企业,最终算笔财务帐能不能盈利,这点是更重要的。而汇率是其中重要因素,而绝不是全部因素。 清议:另外还有一种观点,像我们谈到石油问题,不能不谈到关于石油价格。有一种说法,我们石油价格泡沫将破灭,按照这种说法,如果说是在价格破灭大幅度下跌之后,对中海油来讲,未必是好事,从这个方面来看我们可以引出很多话题。从中海油购并优尼科以后,可以减轻油气的采购量。我们现在讨论一下,如果油价真的要是有泡沫,它要破灭,要打破,我们现在花185亿美元购并这样一个公司,是不是在财务上或者股东收益上是不是值得?您二位的意见?油价变化的风险,或者干脆认为油价不会很快下降。 彭志强:在最近,为什么跨国并购话题非常热门?确实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架式。咱们国人过去看到的一窝蜂也好或者蝗虫成灾也好,过快的出现。这里面至少有两类模式,一种像中海油等等这些以能源按照为重要考虑的,甚至说是要降低人民币升值压力的这样一类的并购,我想这里面其实是要统筹去看的,这里面经济占多大比例,我觉得应该是国有企业的大股东,就是政府他是要考虑的,比较复杂。 第二类像联想、TCL等等这一类,他们用自己的钱,用股东的钱来做跨国并购来讲,这里面实际有很多管理上的东西需要研究,也就是说他最关心的就是财务帐,是未来能不能提升股东的价值,能不能提升公司核心竞争力,这是两类不同的并购,所涉及关键的因素,我觉得反差是非常大的。 具体到说第一类这种以能源安全,甚至是降低人民币升值压力的跨国并购来讲,我觉得某种意义上确实是宏观的因素可能大于微观的因素。 清议:我们经济观察报的观点是,油价大度下调的空间是不存在的,99年油价上涨原因主要来自于两个方面,一个在能源供给方面,或者过去三十年以来,应对石油冲击,增加了核电,核电在发达国家占的比重曾经有的高达60%以上,但是从八十年代开始,核电逐步开始退出,限制核电发展。但是我们发现核电反应堆使用寿命是40年,而现在我们运行的核反应堆大部分都是七十年代制造的,出现一个周期,于是出现巨大核能转换需求空间,也就是说核能退出以后什么取代核能?就是石油,石油价格很难下降。 另外,这次石油危机和上一次有一个很大不同,造成危机感到压力的人不仅是发达国家,而且有像中国这样发展中国家,这在石油市场需求来讲是前所未有。我们现在由于不能够做出一种预期,认为中国经济增长速度会大大放缓,以至于不会成为石油市场增量一个因素,我们现在很难做出一个油价大幅度下挫,甚至有破灭的危机。从这个观点上来看似乎中海油购并美国优尼科,应该说在战略上是可行的。 2005年7月8日10:30-11:30,清华紫光股份有限公司副总裁彭志强先生、易观国际执行副总裁张鹰先生,作客新浪嘉宾聊天室,与网友一起讨论中国企业海外竞购中的经验得失,《经济观察报》研究院院长清议先生主持本次访谈。图为:易观国际执行副总裁张鹰先生。来源:新浪财经 张鹰:刚才您讲的石油的故事,实际上他是从全球产业分析角度来看的。刚才我们探讨整个过程中,围绕并购背后折射三个层面都有故事,第一个层面是国家战略,第二个层面是产业战略,第三个层面是某个具体企业企业战略。 我们看到一大堆并购现象有些属于国家战略层面,从易观角度来看中海油属于国家战略,能源是国家的大战略,这个时候我倒同意刚才彭总所说的,也许这个企业并购过程中,企业微观来说可能一段时间内经济帐算的不是很合算,但是解决中国的能源生命线绝对是一个国家大计,并购是一种手段,合作也是手段。 清议:这个恐怕是最核心的问题,因为现在我们在美国国会,我们在美国听到那种反对的声音,恰恰就是跟这个有关的,因为我们说美国它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在经济秩序上它是一个突出的反托拉斯的一个国家,为什么会有机会让中国的企业来参加,去购并优尼科,包括海尔购并美泰,实际上很大程度上得益于美国反托拉斯制度,没有这样的制度我们恐怕没有出牌这样的机会。这个从反托拉斯的角度,托拉斯它是一个商业垄断组织,按照美国经济学家他们的观点看,如果一个企业他不是独立的,他背后是一个政府,那么由政府可以串联出一个比商业机构更庞大的托拉斯,有这样的介入的话,它就是一种更恐惧的一种垄断的现象。 张鹰:大企业,小政府。 清议:这一点是不是我们中国企业在进行海外购并的时候,是不是一个真的需要关注的问题,我们公司治理,我们公司治理,我们是不是一个真正公司,包括中国公司法第五条有规定,公司一定要是独立经营、自负盈亏,如果你不能够独立经营、自负盈亏,而你是一个政府运作或者是类政府运作,难免会受到人家的质疑。 张鹰:这里面有一个悖论,在于企业跟国家之间关系到底是什么样的,国家经济实力来源就来自于企业和产业的竞争能力,如果在国家政策发展制定上不能够有效的规划和推动某些关键产业发展,国家竞争力肯定要受损的。当然产业竞争能力又依托于产业领头羊它的运作发展,所以从宏观、中观一直到微观,刚才你一直拉到企业战略。 产业布局方面我们还可以看看,到底中国发起竞购的企业属于哪些产业布局?比如中海油,那绝对是一个国家战略问题,不是一个单个企业的这样一个兴衰问题。大家回过头想最近的两到三年,围绕国家的能源战略,以石油为代表的能源战略,中国企业都出去不是这一个案子,竞购也不是第一个问题。 清议:回到我们一开始的问题了。 张鹰:第二个问题除了我们看到国家战略层面之外,有没有产业战略的问题?我们讲了TCL的故事,看到了联想的事情,看到了海尔,这是什么产业?就像易观过去,包括易观前身十几年一直在看是IT和电信这样一个产业,到底在哪些产业群体里面已经开始出现了利用国际扩张,资本扩张的手段,参与全球产业分工,哪些领域走的最快,这是我们要看的,哪些产业现在已经具备整个产业整体实力,需要走出去。 清议:确实是这样的,二位刚才的介绍还有我们看到的报道,从经济学的角度来看,我们有太多的理由去支持中海油购并优尼科,我们有太多理由相信美国人不会过度反对。到底如果换一个角度,我们不是单纯的经济学,而从法经济学,应该说在中国来讲法经济学对中国经济的重要性可能比纯经济学更重要,因为我们说不能单纯的去考虑效率问题,效率问题往往是一个很一部分人来讲,或者一个很短时间来说有效的。比如我们GDP,虽然持续增长,但是考虑环境破坏,生态环境所需要的财富恐怕远远大于我们过去二十年中创造的财富,需要引入法经济学的概念。 这里面我们不要看到从中海油购并优尼科公司的案例当中,我们看到一种法经济学的呼唤,这种呼唤就是中国的公司,你要购并国外,到海外进行跨国这样一种购并,你除了要考虑经济上的策略之外,不论是国家的、产业的还是企业自身的,实际上你还要考虑这个市场的游戏规则,我们确实不能够仅仅强调别人是遵循这个游戏规则,我们自己也应当考虑遵循游戏规则,这个游戏规则实际上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市场竞争的原则,也就是说这个市场竞争,你的参与者一定要符合某种标准,当然这个最重要的标准我们现在看来就是从公司治理的角度来考虑的。 彭志强:实际上刚才清议先生一直在讲,从反托拉斯这个方面来讲,因为我本人过去曾经研究过一段时间反垄断方面的问题,从我们这次来看,刚才我前面一直在强调,我们有两类的主体在进行并购,一类像中海油、五矿这一类是国有企业的代表,这里面会涉及一个美国政府对中国企业背后政府支持的担忧。第二类像以TCL、联想、海尔为代表的他们已经是公司治理相对比较积极、健康的企业,公众公司,那么他们的并购上来讲,我觉得这方面对公司治理的担心,对垄断的担心已经应该很小了。但是在反垄断来讲,他对于一些已经不是核心产业或者不是美国的命脉产业,像冰箱已经不是命脉产业来讲,它对反垄断的控制相对比较低。 我们其实现在要来看到的,像中海油这一类的有政府支持的并购上来讲,我觉得需要我们整个国家在这方面处理上更加的更市场化,更加的理性化。我想这个方面,刚才张总也讲了,政府和企业之间的关系,我觉得它更多应该是像我们道家无为而治的路线,你越是很明确把它当成指挥棒对方越对你担心很多,你越是像放风筝的情况下,关键时刻递一个颜色它也会回到你怀抱来。大型企业对它母体国家核心利益一定是考虑很重的。现在全世界有最大的母体市场一个是中国,一个是美国,美国是现在时,中国是未来时。但是非核心利益不是那么关注,放风筝,已经放出去了。这方面来讲,中国的国家治理也好,或者说国有企业治理上来看,尤其在走向国际化的过程当中,应该更多按照市场经济规则来办事,千万不要担心一放就没有了,我们还是要相信,只要你是它的母体市场,是它的母体国家,核心利益上一定是保护这个国家的利益。 清议:张总,我们从很多购并的案例当中发现了失败的例子,而且比重是很高的,也就是说购并是一个高风险。 彭志强:绝大部分是失败的,基本上认为70%-80%,甚至更高。 清议:从中海油购并优尼科,以及海尔购并美泰,他们这两家公司他们各自的成功率是多少? 张鹰:看您怎么定义什么叫成功?什么叫失败?如果从财务角度完成这个叫做成功的话,刚才我们探讨问题基本回答了。 并购完成之后,或者财务运作完成之后,是不是能够有效的持续经营,健康发展,达到它竞购之前的目标?这个我们认为确实风险很高。在于首先我们要想清楚,无论是行业、产业的发展,还是企业向外扩张,你并购希望达到的目的是什么?你为什么进行并购?我们已经看了,整个并购中除了宏观国家政策,产业发展趋势之外,具体到任何一个企业你都要看,你是向上看,向中间看,还是向下看,什么道理,你想通过并购获取上游的关键资源,还是想通过并购获取下游的市场资源,还是想通过并购获取整个运营的资源?比如品牌,比如供应链的管理能力,到底你想获取什么?这个你要想清楚。 清议:比如对海尔来讲,海尔问题不在于它的车间,不在于垂直生产体系,似乎更多是在于它对客户这一块,包括它分销体系、零售体系。现在我们看到海尔购并美泰实际上做的主要工作是在品牌方面,那种品牌按照我们理解,似乎跟它分销渠道,跟它的零售服务体系还不是一码事。 张鹰:两回事。 清议:而且我们也看到现代的制造业产业的完整性,资产完整性已经还要超过它了,这个边界还要超过我们刚才谈到这些,还包括对金融服务部门,现在看来海尔最早它是一个车间,后来它有了自己的垂直供应体系,后来它有了自己的商标,在国内好使但是在国外市场不好使,这个时候他要进入国外市场当然要考虑品牌价值。可是除了品牌价值之外,还有分销体系问题,还有一个售后服务体系问题,还有一个经营服务问题,这个路对海尔来讲似乎很长,我们怎么判断这样一来能够保证海尔未来在海外市场扩展获得很大成就,以至于最终我们去宣布海尔购并美泰是成功的。 彭志强:刚才讲的成功,其实我觉得最重要就是成功的标准是什么。对于像中海油这类的并购上来讲,我觉得它的成功可能是一个更广义的国家产业战略的问题。其实我觉得探讨起来有很多是不方便进行探讨的,因为我觉得中国当你是走向一个国际化的时候,我们总是在讲现在石油我们不够了,所以说石油会涨价,或者中国自己也在担心中国政府会不会支持这样的企业,其实在美国这个都是一样的,只是它不说出来,或者说他说出来的方式采用一种两党之争,或者两院之争,用这种争论的方式,其实它在用市场经济动态方式引导它的目标达成,这是跟我们不一样的方式。 具体到我们现在来讲以海尔、联想、TCL为代表的这类型的企业成功不成功来讲,我觉得现在我们还是有很多挑战和阻碍存在,体现在典型的我们的国际化人才队伍不够,我们国际的并购的经验不够,也包括我们在很多方面,都是速配,没有进行精准的调查和谈判,经常在两三个月,这么大跨国并购就已经完成了,其实这里面的风险都是非常大的。 所以我从感情上来讲,感性上来讲,希望他们都能够成功,因为我是非常爱国。中国先走出去的企业,他们成功以后就会给后来的人积累经验,也会给国际卖家一个信心。但是从理性上来讲,我持谨慎观望态度。 清议:您刚才谈到关于人才队伍的问题,这实际上我们再扩大一点,就是人力资源的问题。海尔它也似乎表达了一种态度,在并购美泰以后不会做大量的裁员。实际上美国人工和中国人工相距甚远,海尔以前工厂投资之所以很大程度上不是很成功的,它主要原因就是它在国内创造出来的廉价的优势,到了美国以后无法复制,在收购美泰之后,它如果不去裁人,在成本方面压力也是比较值得担心的。 张鹰:在整个企业整合过程中,刚才清先生您讲到如何高效发挥和利用人力资源的问题任何一个主动并购方都会给被并购方尽可能的持一段长时间的定心丸,尽可能让你觉得安全,不会这样一个并购直接威胁。事实任何一个并购,对于成本经济控制都是追求的目标,也许短期内不裁员,但绝不意味着将来没有人力资源的压缩。 清议:这个话很危险,我们最好别要美泰员工听到。 张鹰:美泰员工自己会判断的。 清议:我还想提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很多我们没有想到,我们收购美泰,收购优尼科,获得对方工会的同意,这一点可能是我们国内的企业事先无法想到,美国是一个股东至上的一个社会,资本主义社会,为什么去追求工会的意见? 彭志强:美国也保护弱势群体,把员工当成弱势群体进行保护。 2005年7月8日10:30-11:30,清华紫光股份有限公司副总裁彭志强先生、易观国际执行副总裁张鹰先生,作客新浪嘉宾聊天室,与网友一起讨论中国企业海外竞购中的经验得失,《经济观察报》研究院院长清议先生主持本次访谈。图为:《经济观察报》研究院院长清议先生主持本次访谈。来源:新浪财经 清议:我们把这个问题结合起来,看来如果你现在说不裁员和你今后一定裁员造成成本上涨,看来这真是一个问题。 张鹰:这就需要高超的运作技巧。刚才我们谈到中国企业在走出去并购过程中所缺乏的很多专业,专业化人才,不仅仅体现在如何协调劳资矛盾,体现很多方面,比如当地的法律法规是否真的熟悉。刚才讲到渠道,所有产品销售渠道都有一个路径问题,怎么送达过去?我们看到很多国内企业在并购之前都讲我并购可以获取品牌,我可以想当然认为获取渠道。他的渠道是怎么经营运作,品牌到底在当地市场有什么影响力、价值不太清楚。就是刚才彭总讲到是否真正做到尽职调查。我前一段时间和我们国内很著名的企业聊的时候,刚刚完成跨国并购,他们认为所拿到的品牌在当地市场很有影响力,应该前五名。但后来实际到当地市场看了一看发现是前五名,但是跟前面三名差距太大了,渠道结果是不合理的。这个前五名跟前十名差别已经不大了,如何有效利用它的分销管道,如何重塑品牌都需要很大挑战。 彭志强:刚才讲人力资源问题这是跨国并购里面最头疼的问题。如果说我们选择的是并购这种像电子制造业这样的企业来讲,它的成本是核心的,人员的调整是早晚的事情,无非是说近郊远工,先让大家放松心情,但是早晚进行调整。当年索尼并购哥伦比亚的时候,刚开始全部防守美国人管理,后来失守了。跟当年日本并购浪潮有很大不同,日元当时升值非常大,不是我们现在预计5%、10%的概念,而且日元,日本企业在那个时候盈利能力极强,他用很高额的利润可以养得起美国人。而中国企业利用自己辛辛苦苦,通过劳动力成本这方面,很微薄的钱养活美国人是不可能的,是养不活的,这种模式绝对行不通的,所以他早晚走上这条路,除非他自己把自己拖垮了。 清议:我们冷静看待跨国并购当中人力资源问题。张总话题非常有意思,关于品牌价值问题。实际上我们现在看上去,我们现在收购到此为止,这个含义是到此为止,它是美国市场上一个有名的家电的品牌。可是我们在国内做的调查发现,如果某一个洗衣粉的品牌在过去一周停止电视广告,它的销量会大幅度下挫,这种情况在美国会不会存在?加入美国随着购并,在美国人心中的形象一个晚上之间会大幅度受影响,我们的购并到底还值得吗? 张鹰:这里面涉及到一个品牌战略问题,品牌是需要持续经营和维护,不是可以一蹴而就吃老本的。中国企业并购走出去我们靠的是什么?我们现在拥有的最强的竞争力来源于哪里?来源于成本控制,还是来源于我们对本地所谓刚才彭总的讲地缘优势化,来自于本地渠道销售管道的控制能力,还是来自于我们规模化大生产创造的高效益,到底来源于什么?如果来源于是最后一者比如日本在并购美国的狂潮中,为什么可以获取高利润,它的经营生产、规模化、质量控制创造更高的利益,它有全球化复制的根基。而中国企业走出去的时候能不能创造更高的边界利润,如果我们更高理解利润高压缩成本实现的这种痛苦善变是不可回避的过程。 清议:我们今天讨论,我们三个人之间的讨论,我发现我们得出一个挺危险的理论,跟刚才说的美国两位经济学家的结论不一样,我们并不认为中国已经到了该急速扩张海外购并的时代,相反刚才您谈到我们有没有到海外复制我们成功模式这种优势,这样的资格,我们是不是真的将日本的公司当年那样,我们拿的是急速升值的钱购并你,我成本很低,我们是不是真正考虑了我们能够把人力资源方面成本能够有效的降低下来,以及刚才谈到我们能不能真正的买到一个我们购并之后它依然是有价值的一个品牌,这都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彭志强:实际上来讲外国人这些资产早就向卖了,就是找不到买家,现在有一批中国人拿着自己省吃省用的钱来买的情况下当然欢迎,而且来的越多越好。 清议:80%的购并都是失败的,对中国人以及对于中国企业来讲真的三思而行。 张鹰:我稍微修正一下我们得出来的结论,我始终坚持从国家战略、产业战略,企业战略三个层次来看地国家战略是应该的,产业战略并不是所有企业都不具备的,是有具备的,应该更加积极。举个例子来说,同样是制造业,如果我们大家审视我们国内找一个分支,比如电信事业制造业来说,这样的分支虽然我们领头企业并不太多,我们以前叫所谓的巨大金中华,现在我们可能领头主要是华为、中兴,包括大唐之内,这样从易观角度来说应该更多鼓励他们走出去,走出去的手段一个是资助慢慢滚动扩张,比如宏基国际化走了二十年,在欧洲、美国市场没有大规模使用并购手段,花了20年时间。我们希望我们华为、中兴、大唐不要经过二十年纷争,也许过去十年已经在努力了,步子不够快,能不能用更快时间参与国际分工,并购是一个可以考虑的手段。 再举一个小的例子,我们知道我们还有一家本土的产业也是在美国纳斯达克上市的,虽然它的很多事情不为人知,而且它的并购并没有实实在在为它的财务报表增光添彩,但是易观认为这种思路是正确的,应该尝试用更好的办法,更好的杠杆的支点去撬起辊轴发展。 清议:这个让我想起很古老的话题,当年发生北大的争论,李大钊和胡适之间的争论,李大钊强调主义正确,这是最主要的,胡适强调方法是最主要的。我们现在看来关于并购方面没有什么可说的,它确实是经济发展,特别是中国这样发展中国家,快速成长,企业共同需要的东西。但是现在看来实际上方法,购并的方法,包括我们策略各个方面一些风险因素的考虑,这个可能是更重要一个因素。 彭志强:购并来讲一定是中国企业未来全球发展通行的模式之一,这也是基本规律,只是说我们聚到每一个案例应该是一事一议,一事一评估。即使包括中海油号称以能源安全为战略目标,如果我们亏的钱比石油涨价亏的还要到,也是一种失败。 清议:现在看市场失败实际上就是政府失败,有这样的说法。 彭志强:这个倒没有这么严重,我的看法,并购将来的损失大于我们从石油涨价中的损失,这个并购铁定就是失败的,即使打着能源安全的旗号。对于TCL和海尔来讲,作为公众的上市公司来讲,只要1+1=2甚至等于1.9都是可行的。并购就是自惨式的、集中式的成长。陈天桥说过一句话,你们十年的苦我一年吃完了。如果每一个并购决策者都认识到我并购是高度风险,我把我十年风险历程,把我十年遇到风险和困难都在短短一年内经历完,这个时候并购来讲,表明这个决策者他的心态一个成熟。如果最终他能够做到,像联想如果能够做到1+1=2,就是一个很大突破。 但是现在问题是很多人可能做不到1+1=2。 清议:而且是我们过分急于看到这个结果,实际上这个结果还要等待一段时间,而且是较长时间才能够告诉我们。 今天由于时间的关系,因为我们也知道昨天发生很大的事情,所以说我们就把原来想计划的要比较长的时间我们一个论坛,我们就提前的加以结束,非常感谢二位的参与,也感谢各位网友对我们的关心,谢谢大家。 张鹰:我最后再补充一句话,我再重复一遍,我认为并购是一个杠杆,杠杆能不能用得好,关键在于你支点的选择。 本次聊天到此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