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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计部门要积极为发展循环经济服务
——在第八届科博会“中国循环经济发展高峰会”上的演讲国家统计局局长 李德水(2005年5月24日)
20多年来，中国经济一直保持高速增长，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但经济增长的方式
是相当粗放的，消耗了大量能源和其他资源，环境、生态等方面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能否抓住21世纪头20年这个重要的战略机遇期，实现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宏伟目标，关键在于必须突破资源制约和环境污染这两大障碍。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说，解决资源和环境两个问题比实现经济增长目标还要复杂得多、艰巨得多。因此，树立和落实科学发展观，不仅有着重大的现实意义，而且有着长远的历史意义。大力推行循环经济是落实科学发展观的重大举措之一。我想就统计部门如何积极为发展循环经济服务，谈一些认识。
发展循环经济，首先要掌握实际情况，有准确可靠的统计数据。比如，资源的生产、消耗、回收、循环利用以及废弃物的处置等情况，都要做到心中有数。如果没有这些基础数据，就什么都无从谈起。目前世界各国对经济社会活动的统计都比较重视，而对于循环经济，应该用哪些指标来衡量，采用怎样的统计方法和调查体系来搜集数据，无论在理论还是实践方面都还比较薄弱。中国尤其如此。要发展循环经济，必须从这些基础工作抓起。作为统计部门，当务之急是要会同有关部门抓紧建立健全循环经济指标体系和相应的统计调查制度及工作体系，切实做好有关数据的采集和分析工作，定期公布结果，以便比较全面准确地对循环经济的发展情况作出定量描述，有效地进行监测、检查和督促。最近，国家发改委已经委托国家统计局开展循环经济指标体系和统计调查工作体系的课题研究。这是一项重要的基础性工作，国家统计局对此非常重视，并作了认真部署。我们将把这作为一件大事，与有关部门、大专院校和科研机构一道，深入研究，尽快拿出成果。
说到建立健全循环经济指标体系和统计制度方法，人们很容易联想到国民经济核算问题，提出核算制度是否也要作相应的改进。近年来，“绿色”成了一个使用频率很高的词汇。如绿色食品、绿色旅游、绿色家居，等等。在国民经济核算中也提出了绿色GDP的概念。这一切，都反映了人们对保护改善环境和生态的强烈愿望与迫切需求。从国际上看，上个世纪70年代就有了绿色国民经济核算的有关研究。如芬兰研究了森林核算，挪威开展了能源核算，德国对绿色国民经济核算也做了十几年的研究。目前已经有20多个国家和地区从不同角度，对绿色国民经济核算进行了单项或多项的研究。
近几年，绿色GDP在我国日益受到关注，每年的“两会”中，都有一些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就绿色GDP写了议案和提案。国家统计局对这项工作非常重视，并与有关部门和研究单位一道，开展了多项专题研究。去年上半年，国家统计局与国家环保总局联合成立了绿色国民经济核算课题组，共同召开了国际研讨会，并从今年起在10个省市启动了环境污染核算调查试点工作。从去年开始，我们还与国家林业局、中国林业科学研究院、北京林业大学合作，开展了我国森林资源核算及纳入绿色国民经济核算的研究。最近，国家海洋局、水利部等单位也正与国家统计局商讨合作开展有关研究。根据《统计法》，国家统计局作为中国国民经济核算的中心，积极研究、努力推动这项工作是责无旁贷的。这项研究是一个跨部门、跨学科的复杂系统工程，决不是一、两个部门就可以单独完成的。所以，还需要广泛调动社会力量，群策群力，共同推进。
通过这两年的研究实践，我们深深感到，要真正建立科学的绿色国民经济核算体系，是一项十分艰巨的工作。从目前看，首先必须处理好以下几个问题。
一是理论问题。GDP是代表一国或一个地区所有常住单位和个人在一定时期内全部生产活动扣除了中间投入后的最终成果，即是新创造财富的价值总量。而绿色GDP通常是指在GDP的基础上，扣除经济发展所引起的资源(主要包括土地、森林、矿产、水等资源)耗减成本和环境(包括生态环境、自然环境等)损失的代价后的余额。但这样做是否必要和可行，国内外在理论上还有较大争议。正如由联合国、世界银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等国际机构共同修订和发布的《综合环境与经济核算(SEEA)2003》指出的那样：“最大的问题是，我们能够为了把环境在账户中作适当处理而计算一个GDP指标吗?最简单和最忠实的答案是，在如何计算绿色GDP上，尚未取得一致。事实上，即使在是否应该去计算的问题上，也没有取得一致。”
二是如何采集数据。我们现有的统计体系、制度方法和调查渠道，主要是反映经济社会活动方面的，对资源和环境的统计指标体系和调查渠道还很不健全。而且两种核算资料的基础和搜集渠道不同，GDP核算有企业的会计和记录作基础，统计部门直接加以搜集，就可得到宏观核算基础资料，而资源环境的核算资料，主要靠政府主管部门广泛设立检测站点，形成网络，直接进行测量，取得原始数据。有些资料是难以全面采集的，有些数据采集起来成本非常高昂。
三是如何确定资源耗减成本和环境损失的价格。要对资源和环境的损失计算出价值量，光有实物量还不行，关键需要确定一个价格。对于有交易的商品，定价比较容易。但资源和环境大多无法从市场价格中寻找参照，要确定其价格就成为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比如，珍稀动物灭绝了，它的损失怎么定价?再如，二氧化硫排放到空气中，重金属流失到土壤里并溶解于水中，由此造成的环境污染，修复起来要多大成本，就已经很难估价了，而要估计环境污染对人类健康和对动物、植物生长造成的影响及其恶性循环所造成全部损失的价值量则更是难上加难了。而且，环境与资源经常会有新情况、新变化，要每个年度、每个季度都作这样的估价，难度之大更是可想而知。所以，确定资源和环境的价格，是一个世界性的难题，也是开展绿色国民经济核算的主要障碍。
四是如何按地域进行扣减。生产统计可以严格按属地原则进行。而对资源和环境的损失，还简单地按照同样的原理去进行扣减，就会带来一系列问题。比如，假设淮河上游(河南)排污，污染了下游(安徽)，该扣河南的GDP，还是安徽的GDP?可能会有扯不完的皮。污染往往是没有边界的，特别是大气污染连国界也没有。二氧化硫飘入天空，边防军也好，导弹防御系统(TMD)也好，都无法抵御，怎么说得清你这里的污染是来自哪个国家、哪个地区的?资源消耗也一样，内蒙古自治区卖给北京市的羊肉，价格中一般没有反映资源和环境的损失，扣谁的GDP，怕是谁都难以接受。
五是如何进行国际比较。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看到一个国家做出了完整的经济环境核算，更没有看到哪个国家官方拿出了绿色GDP的数据。目前，联合国、世界银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OECD、欧盟等五家国际组织正在联合修订全球通用的国民经济核算体系(SNAl993)，由于条件不成熟，尚不具备可实施性，并没有将绿色GDP列入修订内容。在这种情况下，即使中国的绿色GDP算出来了，又怎么进行国际比较。
鉴于上述情况，我们既要积极推进绿色国民经济核算研究工作，要有敢为天下先的勇气，但在这个问题上也要坚持科学态度，充分估计到它的复杂性和艰巨性。现阶段的重点是开展研究。要坚持积极探索、从易到难、逐步深入的原则。制订工作目标要切实可行、留有余地，扎扎实实地做好各项基础工作。
当前，最为紧迫的是要做好环境资源的实物量统计。没有实物量数据，价值量核算、绿色GDP核算都无从谈起。要抓紧把资源与环境的实物量统计指标体系、统计渠道建立和完善起来。尽量搞准、搞全森林、水、土地、矿产等资源和废水、废气、废弃物等方面的实物量及其分布和流向统计，真正能够说得清为实现经济发展在环境和资源方面付出的代价。正是本着这种考虑，从2003年开始，这两年的国家统计公报中，我们特地增加了第12章“环境与资源”，作为卫星账户的雏形，将我们能收集到的资源环境数据公布出来。由此可以看出我们为实现经济增长在这些方面付出的代价，以警示世人；如指标比上年改善了，也反映在这些方面所取得的成绩，以激励大家。这样做在国内外受到欢迎和好评，可以说已经迈出了重要一步。当然，这个卫星账户的雏形还很不完善，指标不全，时效性也不够强，还需要逐步加以改进和充实。
从根本上说，树立和落实科学发展观、发展循环经济，关键是要建立相应的制度保障和体制保障以及法律保障，当前特别是要加快建立符合科学发展观要求的经济社会发展和资源环境保护综合评价体系。我相信，只要大家共同努力探索，这个目标是一定可以实现的。在这方面，统计部门应该承担起相应的责任，而且是可以有所作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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