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视点：市场经济程度剩下的那31％是什么？

　　记者 谢宝康

　　中国是一个初步建成市场经济体制的国家，这个看法似乎成为与会专家和官员的一个基本结论，但好几位学者都提出了一个问题：如果中国在2001年的市场经济程度已达到69%，那么，剩下的31%是什么？怎么理解？

　　4月13日在北师大经济与资源管理研究所、中国对外经济贸易出版社主办的“中国市场经济发展论坛暨《2003中国市场经济发展报告》出版座谈会上，中国经济学界知名学者、有关部委政府官员围绕我国市场经济地位这一主题，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水桶的另一半

　　有人说，你们讲一只桶盛上了一大半水，我关心的是没盛水的那一部分。

　　第一个提出问题的是国务院法制办的青锋博士：“中国在2001年的市场经济程度是69%，剩下的31%怎么样，报告在这方面还弱了一些，对不足，我们可以把它说出来，这样显得更加客观，还传递一个信息，我们还有问题，但我们会进一步改，这样更客观，更令人信服。”

　　会议主持人李晓西教授接过青锋博士的话说，31%非常重要，厉以宁教授也提到这个问题，他在书面评价中说：报告承认中国的市场化程度在2001年年底达到69%，当然，这仍会引起欧美一些国家的人认为市场化程度不够高。但本报告的一个重要观点是：“至于还有31%没有达到市场化临界水平，并不是说这一部分不受其他已市场化因素的影响，不意味着存在市场化的真空。”这个观点可以成立，因为国民经济中尚未市场化的部分不是封闭的。

　　厉以宁认为，已市场化的部分与非市场化部分都属于日益开放的国民经济体系，后一部分从不同方面受到前一部分的影响，这可由许多事例所证实。

　　国资委副秘书长马建堂博士在演讲时说：“我认为，中国的市场化发展程度69%，剩下的31%并不完全是政府干预。”

　　这位原国家经贸委官员接着说，剩下的31%需要具体分析，大概有三方面的内容，一是政府的干预，二是市场自身发育的程度。比方说企业融资难问题，这是市场自身发育程度不够的问题。第三个方面的问题是资源禀赋，还有人力、资本的限制，还有一个垄断，垄断带来的市场的不灵活，这也不应该归结我们政府。尽管我现在所在的部门不是政府，它负责监管196户国有企业。

　　李晓西说，31%的问题确确实实引起了不少专家的关注。事实上，商务部的官员在谈判的时候，也经常遇到外国人提出这样的问题。

　　商务部公平贸易局局长王世春插话说：剩下的31%，我把它看成是一个海绵，把海绵里的水挤出来，那就不是69%，可能70%、80%。

　　市场不能干什么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宏观经济研究部部长卢中原博士却另有自己的看法。“我以为剩下的31%，你们要告诉他，市场不能干什么，就包括在这31%里面，这是非常重要的一个观点，没有百分之百的市场经济国家。”

　　这位曾留学英国牛津大学的博士强调说“不要以为有些领域，我们进一步引入(市场经济的做法)就好了，有些是不可以引入的，政府的职能不能减少，反而应该加强，这个时候你怎么能轻言这31%都要市场化呢，千万不要给人造成这样一种误解。这个对我们研究来说是进一步深入的问题，同时对外来说是一个据理力争的问题，很多领域不能完全市场化。”

　　他举例说，比如说农村的公共卫生、教育，农民向非农产业转化的待遇问题，民工的合法权益保障问题等等，统统让市场解决可能吗？

　　关于市场化进程的指标分析，卢中原认为，市场化的进程主要是经济参数层面的调整和开放，是一个自由化进程。但我认为，市场化进程不仅仅是放，而更多的是组织和建设，是制度和法律的完善，这一点西方人都很清楚，在前几年世界银行的发展报告里面，就划出了这样的进程。

　　报告主持人李晓西教授认为，诚然，中国还没有实现全部市场化，但什么是100%的市场化﹖哪个国家是100%的市场化。如果你要来中国投资，难道69%的市场化对你不重要吗﹖至于还有某些方面没有达到市场化临界水平，并不是说这一部分是非市场化真空地带，事实上，这部分领域市场化也在快速地推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