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研究：中国统计数据调整的评述和几点意义

　　一、经济述评

　　图一、2004年GDP及三大产业增加值

　　

2004年GDP及三大产业增加值

　　十二月份国家统计局发布了2004年全国经济普查的部分结果，并相应调整了一些经济数据。这次普查发现，中国经济规模比此前估计的大不少，2004年GDP上调23363亿元，达到159878亿元，上调幅度达16.8%。经济总量上调主要发生在第三产业，2004年第三产业增加值普查前后差别达21297亿元，调整幅度达48.7%，而第二产业只增加了1517亿元，调整幅度为3.5%(见图一)。

　　图二、2004年三大产业增加值构成调整前后比较

　　

2004年三大产业增加值构成调整前后比较

　　这次调整的第一个意义是经济结构更趋合理。近年来中国被冠以世界工厂的称号，人们都认为制造业在中国经济总量中占有超乎寻常的比例，而服务业相对于经济总量来说过小了。经济普查的结果显示，实际上中国服务业的规模远大于以前的估计。在普查以前，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例分别为53%和32%，经过普查调整后，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在国民经济中的比例分别变为46%和41%(见图二)。虽然第二产业依然是国民经济的大头，但产业比重显得更合理了。现在印度也发展迅速，但推动印度经济增长的主力是服务业。与印度比起来，中国第二产业所占比重依然较高。要注意的是，印度的服务业内部构成和中国服务业有显著区别。印度最具竞争力的是软件等高科技行业，而这次中国增加的第三产业统计值中，很大一部分来自散布城乡的餐饮、娱乐、维修等行业的企业。听上去没有人家高级，但我们以为，这些企业对国民经济的意义丝毫不亚于那些高科技行业，如果不是更重要的话。这些企业很多属于劳动密集型企业，而且雇佣的非技术员工、低学历人员更多，能解决很大一部分低层次人口的就业问题，让更多的人分享到经济增长的成果，也有助于农业人口向城市转移和城市化进程。而印度的高科技行业，受惠最大的是高学历的那一小部分人口，对于广大印度农村人口几乎没有好处。

　　图三、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和出口占GDP比重

　　

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和出口占GDP比重

　　统计数据调整的第二个意义是中国经济对投资和国际贸易的依赖性没有以前看上去那么高。普查数据公布以前，2004年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占国内生产总值51.1%，经过调整后占43.8%。经济调整以前，中国出口和净出口占2004年国内生产总值的比例分别为35.8%和1.93%，调整后的比例为30.7%和1.65%(见图三)。投资比重还是很高，还可以认为中国经济是投资拉动型经济，但比例平衡了一点，与日韩当年经济起飞时的投资比例相比高地不是特别多。出口还是中国经济的主要推动力，但是依赖性小了一点。

　　另外，经济普查结果还显示，中国经济成分和企业构成更趋多样化，公有制经济比重下降，其它所有制经济的比重明显上升；国有企业比重下降，股份制、私营个体和外商投资企业比重增加。

　　对于宏观经济政策来说，以上结果很有意义。首先，我们应当更加谨慎地看待投资增长率。不可否认的是中国固定资产投资很大部分是由各级政府主导的，有不少投资是没有效率的，投资还有自发过热的特点，但对待投资要考虑到经济总量和经济发展阶段的现实，不能随便扣上过热的帽子。第二，对于国际贸易和工业应当有理性认识，根据这次普查的结果，服务业和消费对国民经济的推动作用应当被重视，在政策制定上不能忽视对这部分经济、就业和社会稳定的影响，不能一切以工业、引资和贸易为依归。第三，各种所有制形式和经济成分的变化说明推动经济增长的主力军不仅仅是国有经济，应当更加重视其它所有制经济和非国营企业。另外，还应当看到，GDP总量调增后，单位GDP的原材料和能源消耗低了，因此对待原燃材料消耗增长上应当有更加客观的态度，要认识到原燃材料消耗总量的增长既有利用效率的问题，也有经济起飞阶段的正常增长问题。

　　有国外机构认为，统计调整后中国更应当加速推进汇率制度改革。有些人说这个话的意思就是人民币更应当快速升值，升值幅度应当更大。人民币升值对中国的影响虽然不是国内一些人认为的那么不利，但具体操作和不同时间段的影响很复杂，不能这么简单地理解。从出口依赖性降低、国内服务业比重增加和消费比重增长看，中国承受人民币升值的能力的确比以前想象的要强，但至少短期负面效应还是不可忽视。首先，我们的出口依赖性还是较高。其次，即使人民币币值调整后出口份额调整不大，也会有一定恶果。因为出口产品竞争激烈，出口商一般不会调价，人民币升值会导致生产企业利润减少和工人工资降低。鉴于中国劳工供给状况和工作现状，很可能工人要承担很大的损失，本来微薄的薪水也许会更低，而企业减产或关闭，受到影响最大的也还是工人。这种状况无疑会影响社会稳定，最后影响经济发展。因此，我们预计中国政府不会因为统计数据调整而改变汇率制度改革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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