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年金计划全球样板的401(k)

　　在401(k)计划中，个人对投资的参与减少了商业人寿保险公司等金融机构对盈利所承担的风险责任

　　雷曜/文

　　40l(k)是美国联邦税法中与养老金计划有关的条款代码。401(k)计划则是经联邦政府 批准，允许公司雇员在税前根据薪金的一定比例缴款建立起来的养老金计划。在美国，401(k)计划的基金资产近年来以年13%的速度快速增长，1990年基金总资产还只有3850亿美元；到2003年12月31日，美国共有约45万个由雇主发起的401(k)计划，计划覆盖了约4300万人，总基金资产达到了1.9万亿美元；到2004年年底，401(k)计划的总资产达到了创纪录的2.1万亿美元，占到美国退休金总资产的16%。

　　401(k)计划的基本特点

　　作为美国私人养老金计划，著名的401(k)、403(B)和PSP等计划以1974年《雇员退休收入保障法案(ERISA)》为实施标准，其中符合其条款的被确定为“合格计划”，其特点是：雇主和雇员依照税务标准，以雇员(和雇主)收入的一定比例或固定数额定期向计划缴费，雇员可在退休时分次或一次性支取个人账户里的资金。同时，依计划的不同，雇员(和雇主)从计划中可享受不同程度和形式的税收优惠。

　　与其他养老金计划不同，40l(k)计划项下个人账户内基金的任何增值均可延迟纳税；款项进入个人账户后，除非发生法律规定的特殊情况，在59岁半以前不能随意提取，否则须补税和缴纳罚款。由于具有多项优点，近年来该计划已被越来越多的雇主采用，作为缴付确定型计划的代表，其在基金资产额度上已经超过了传统的收益确定型(DB)养老金计划，实际上成为横跨保险、储蓄、投资、贷款业务的一种创新金融产品。

　　该计划是“便携式”的。如果一个人更换雇主，他可以将自己的账户继续留在原公司，但无法继续向该账户缴款或借款，如果账户余额很小，前任雇主通常不愿接受这种做法。理论上还可将账户移交给新雇主所提供的40l(k)计划，但实际生活中不是所有的雇主都愿意接受这种移交方式。更普遍的做法是暂时将账户转入“个人退休计划”，在其中另立一个独立账户，不要与其他款项混在一起，否则将会失去今后将这笔款项转入另一个雇主的401(k)计划的机会。值得注意的是，每种方式所涉及到的税收问题会有所不同。

　　在美国，通常个人在进行投资时，散户金融服务商会强制要求最低投资额(如1000美元)。而在401(k)计划中，个人可获得不受“最低投资起点”限制的优惠，并且可选择将个人账户中的资金投资于专业化管理的基金。

　　为避免不必要的提前取款，许多计划设计了贷款条款，以解决雇员紧急用款的需要。个人账户贷款不需要交纳税款和罚金，可通过扣减薪金的方式偿还贷款本息。

　　40l(k)计划的雇主支持

　　在401(k)计划中，雇主可以按个人缴付额的一定比例为雇员在个人账户中建立一笔基金。但这并不是法定义务，而缴付水平也因雇主不同而有所差异，通常是在25%到50%之间。一般而言，只有该雇员符合公司的某种要求，例如已为其服务一定年限，并且得到公司授权的情况下，才能对这部分基金拥有所有权。而在其他的养老金计划中，个人可以立即拥有公司为个人缴付部分的全部权益。

　　在40l(k)计划中，雇主通过这种方式，可以对雇员有更大的制约力，同时也使得401(k)计划与企业的人力资源管理、激励机制等有机地结合起来，更加具有生命力。因此，越是管理规范、经营持续性强的大企业，越有积极性设立401(k)计划。根据美国投资公司协会的调查统计，2000年总参与人数为1万人以上的单个计划尽管数量很少(不到200个)，仅为调查总计划数的0.55%，但其参与人数接近1200万人，占调查总人数的41%，总基金资产为调查总资产的51%。

　　另一方面，调查也发现，401(k)计划吸引的参与人中，中坚力量是30岁至49岁的人群，他们作为企业的骨干力量，对企业忠诚度高，占据了中高层位置，是企业的骨干力量。他们拥有的基金资产占调查总基金资产的61%。

　　由于401(k)计划所具有的独特优势和特点，包括日本在内的众多国家纷纷效仿这种做法，并由政府立法推动，一方面对传统的养老保险制度进行改革，使其更具灵活性和吸引力，特别是个人对投资的参与减少了商业人寿保险公司等金融机构对盈利所承担的风险责任。另一方面使其更加商业化，与投资连结产品相似的特性使401(k)计划在美国寿险公司团险业务中已占到了相当大的比重，同时共同基金等金融机构也争取到了庞大的养老金资产。

　　基金投资

　　大多数401(k)计划会为个人提供多种可供选择的投资方式，使个人有权决定采用何种投资组合。由于这种选择对个人账户的风险和最终余额会产生重大影响，因此，法规规定该计划的管理者必须按期、明确向投资者披露各种投资工具的潜在风险和可预测的回报水平，并提供足够充分的选择余地。以下是美国比较流行的几种可供选择的主要投资工具：

　　GIC，即保证利率合约。通常由个人直接与保险公司签订固定利率回报合同，风险很低。但是低利率和通胀有可能会降低回报水平，尤其需要注意的是签约保险公司的财务状况。

　　公司股票。购买任何一家公司的股票，其风险程度都很高，这种方式在个人投资中应只占很小的比例。

　　共同基金和变额年金。可以集中大量的个人资金，投资于债券、股票及各种金融衍生产品，最大限度地降低散户的投资风险。购买一种以上不同类型的基金会进一步降低投资风险。统计显示，投资于股票基金的比例一直呈上升趋势。

　　目前，对于包括401(k)计划在内的DC 型养老金计划，一些专家认为，应该对其投资方向进行限制。他们首先担心参与计划的雇员不能做出正确的投资决策；完全依靠市场的力量也不能保证共同基金在产品、费用和服务上的竞争是有效的，可能存在利益输送的现象，从而损害计划参与人的权益；另外，如果401(k)计划在提高了雇主和雇员缴费率的前提下，依然不能提供足够的退休收入，最终还是要由政府弥补缺口。

　　但另外一些专家认为，以上担心并没有现实依据。

　　第一，有证据表明美国养老金计划的参与者能够审慎地管理自己的账户。1999年，美国投资公司协会和雇员福利研究协会对参加超过30000个401(k)计划，持有总资产数量达3720亿美元的790万名养老金计划参与者的行为进行的分析表明，雇员们总体上都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将资产在股票投资、固定收入投资和稳定价值投资之间进行合理的配置。另外调查还发现年长(任职期间较长)雇员的账户余额最大，这表明这些雇员确实是在适当地利用401(k)计划为自己退休以后的生活积累财富。

　　第二，美国的历史表明，市场可以保证用于养老金计划的产品、费用和服务的有效竞争。1978年美国实行401(k)计划以后，银行、保险公司和共同基金公司都开始展开激烈的竞争以争夺养老金市场，这使得服务质量不断提高，成本不断降低。另外允许金融机构向养老金计划出售已有的产品，而不是通过新设立专门基金的形式，还可以使这些计划及其参与者获得规模效应所带来的成本降低。调查表明在过去20年里，随着共同基金在401(k)计划中越来越多的运用，投资于共同基金的成本大大降低了。根据美国投资公司协会于2004年1月公布的调查报告，养老金管理成本已经非常接近于共同基金的管理成本。

　　第三，长期来看，在发达国家，通过限制DC型养老基金的投资范围来降低风险的做法是不可取的。大量证据表明，在为养老基金提供广泛投资自由(仅受制于审慎和分散化原则)的国家，养老金资产取得了更高的长期回报。政府对投资的限制也不能考虑到不同计划和不同参与人的具体需要。当然，对

资本市场发展尚不完备的新兴市场国家，一致的看法还是需要对养老基金的投向加以适当的比例限制。

　　(作者为银河

证券高级经理，管理学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