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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国英:学者不应只听得好话 听不得批评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8月07日 13:08 北京日报
党国英 明代文豪袁宏道讲过一个故事,说曾有一位书生携仆人向太行山行进,仆人粗通文墨,见道旁石碑上书有“太行山”三字,误读曰“太形山”。书生以为可笑,告之曰:“读杭,不读形”。仆人不以为然,争辩不已。书生道:若前面遇到有识之士,我们请他作一公断,谁错了输一贯钱。走不远,见一老学究正给童子教书,书生趋前请教,并告以主仆打赌一事。老学究答曰:读“太形山”是对的。仆人闻之,欢呼雀跃。书生不得已付给仆人一贯钱,但心里甚是不服。离开老学究走了不远,书生复返回再问老学究:先生以传道授业立世,怎能如此错谬?老学究答曰:宁可让您输一贯钱,也要“让他俗子终生不识太行山”!故事的结尾让人惊愕。表面上看,老学究不像主人那样批评那仆人,但其实老学究的态度是一种更刻薄的批评。 由这个故事联想到,时下有一些文人、“学者”,常常下笔万言,不知所云,整个一“不识太行山”的仆人样;更有寡廉鲜耻的欺世盗名之徒,七分经营,三分抄袭,以文字垒就了进身阶梯。这些人往往只听得好话,听不得批评。谁要批评他们,诸如“心理变态”、“小丑”、“盗版者的帮凶”这样的帽子便从他们的手里抛将出来。这种情形似乎越来越成为一种风尚。如果我们抱以宽容的态度,对他们的“硬伤”、“软伤”一概不予理睬,便宜了他们倒算不上可惜,要紧的是害了大众。晋冀间的那个“太行山”,众人当然晓得,任无知的仆人怎样犟嘴,众人也不至于跟着学舌。但是,知识领域的“太行山”,众人大多不甚了了,而像无知仆人那样的文人、“学者”又不甘寂寞,常常以其昏昏,使人昭昭,更有善于煽情者,不遗余力地蛊惑大众,腐蚀着大众智慧。如果任凭他们摇唇鼓舌,总有一天太行山会变成“太形山”。 防止知识界堕落的办法是展开批评,而眼下批评者的处境似乎岌岌可危,批评工作好像见不得人,尤其在批评涉及名人的时候,批评者免不了挨一顿臭骂,甚至有时还要冒一定的风险。 令人不安的是,一些受人尊敬的人士也不习惯批评,尤其不喜欢刻薄的批评。我曾读到文化界颇有名气的一位先生议论批评的文章,文章的字里行间流露出对批评者的不屑。这位先生以著书为文必然出错立论,来贬斥批评者。作为批评者,当然是要挑错的;越是名家的错,挑起来越具有刺激性。这位先生还讲了一个故事,说欧阳修等一帮名士曾原谅苏东坡的错误,以此证明凡大家不仅不究小错,还欣赏那种无伤大雅的小错。又拿福楼拜的话当挡箭牌说,大作家往往不在乎语病,文笔不佳,而这正是大作家的美妙之处。其实,故事中苏东坡说“皋陶曰杀之三,尧曰宥之三”,一看就是夸张之语,算不上什么错,只不过引经据典的文人不习惯而已。至于福楼拜的一番话,根本不足为训。 著书立说难免出错,批评家也难免刻薄。一些人动不动说什么只有中国文人才容易刻薄,好像外国文人就宽容,就通情达理。此论实在不确。别的不说,美国大社会批评家凡伯伦就是一个很刻薄的人。叔本华在批评别人时也很刻薄。 对某一类文人、“学者”的批评,我看该刻薄的还是要刻薄。刻薄出智慧。刻薄使被批评者难堪,要他们不再以为国中无人而信口开河。大凡批评者对某一位人士采取刻薄的态度,多是胸有块垒,不除不快。以我的经验,凡是名不副实的“名人”,迟早会领教刻薄的批评。最近我读到杨早先生批评余秋雨的文章,甚为痛快,要是由我来写,还要更刻薄一些。 实际上,对名副其实的学者、名人,批评者大多是不会刻薄的。从维熙先生的笔下曾经议论过老舍先生,因为在1957年那样特殊的政治气候下,老舍竟指责从维熙的作品“煽动农民造反”,要不是首长有异议,不把从维熙送到断头台上才怪!但是从维熙先生没有刻薄,因为从普通人的眼光看,老舍也是人,说点无人信的过头话,也算是保护自己。而且老舍的文章的确做得好,又远不具有那种大文痞翻手云覆手雨的本领,谁还会对他刻薄? (作者系中国社会科学院农村发展研究所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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