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晓：3-15节日应关注公共消费

　　

新浪专栏作者赵晓。（新浪财经资料图片）

　　赵晓

　　“3·15”对中国消费者来说，是个很重要的节日。尽管经济学家对这个节日曾提出过质疑，认为消费者本应该天天都得到重视，而不是只在这一天中得到重视。但毕竟，在目前消费者权益严重得到不到保障的情况下，在一年365天中有这样一天的节日对于消费者也算是很好的事情。刘备说，“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全国人民过一个“3·15” 的节日同样是这样。

　　但令笔者不解的是，我国的“3·15”的节日，从来都只将目光投注在私人产品和服务的消费上，而没有将目光投注在公共产品和服务的消费上，这不能不说是这个全国人民关注的重大节日的一个致命缺陷。其实，许多情况都说明，中国目前最严重的消费问题并非出在私人产品和服务上，而是出在公共产品和服务上，尤其是严重管制的公共产品和服务上。对此，有识之士已然指出，中国虽然已经告别私人产品和服务的短缺，进入了过剩经济，但公共产品和服务的短缺仍然非常严重。过去20多年，政府和民间将重点放在私人产品和服务的供应及这种供应质量的改善上，公共产品和服务的供应却缺乏关注，导致其供应严重不足，更遑论供应质量的好与坏了。温家宝总理在近日的记者招待会上也坦言，中国的环境问题没有解决好，人民迫切需要的上学、医疗、住房等问题也没有解决好。温总理所讲的所有这些问题其实正是公共产品和服务的问题。

　　在发达国家，公共产品和服务的消费可以占到全社会消费的非常高的比重甚至一半以上，显然，如果公共消费解决不好，中国的消费问题就不可能真正解决好；如果“3·15”对公共消费的供应及其质量缺乏关注，那么“3·15”就永远只是中国消费者的半个甚至小半个节日，而不是一个完全的节日。

　　笔者这里试举一例略加说明。最近

房地产界的一个争论热点是穷人区与富人区之争。显然，如果房地产及城市规范只是私人产品的消费问题，那么穷人区和富人区的分化便真的将会是一些持论者所说的“市场经济发展中的不可违背的规律”。但如果城市是一个充满公共空间的存在，除了住房的私人消费外，也还存在着大量公共产品、设施、服务的消费，那么，穷人区和富人区的分化就未必出现。试以香港为例。香港的城市布局有几个特点：第一，香港并没有明显的富人区和穷人区的界限以及划分，且一般没有明显类似于国内围墙高筑的“居住小区”的划分，在不知不觉间游人可能已从居住较贵的区域走到了另外一个居住较为廉价的区域，或者从一栋很贵的房子踱步到了另一栋相对便宜的房子。第二，香港的富人、中产阶级和穷人可能在某块美丽的海滨边结邻而居(香港的房屋分为三类：商品房、居屋和廉租房。这里所谓的结邻而居，不见得是互为邻居，而是富人购置的“商品房”与中产阶级购置的含有政府补贴的“居屋”以及穷人租居的纯由政府兴建的“廉租屋”可能在同一条海岸线上相邻一字排开、共同面对一片海景)。第三，非常重要的一点，香港地区的公共品的供应充足而完善，地铁和其他公共交通的发达不用说，体育场馆和设施、城市公园也比比皆是，且基本上不收门票，无论穷富均可免费、自由地进入，如果再考虑到政府兴办的、错落于城市的学校和

医院，以及以满足大众需要为依归的各大超级市场的合理分布，可以说公共设施、产品和服务已经构筑起一片穷人的天堂，消弥了穷人区和富人区的二元对立。

　　为什么会这样。第一，我们不敢说香港已经消灭了收入差别，事实上香港的人均收入差距在亚洲是高的，但由于公共设施的丰盛以及独到的富中穷的布局安排可以说已在很大程度上消弥了

生活质量的差别。换言之，由于这样一种精心而独特的城市格局的安排，香港人的生活质量的差别远不如他们的收入差别那样大。豪富固然可以在豪华的宅第欣赏海景，但穷人一样可以欣赏到大海的落日溶金；富人固然可以在自家花园和私家游戏池自在的起居，在昂贵的健身俱乐部大手大脚地消费，但穷人也可以在美丽的公园“闲庭信步”，在免费或低收费享受公共游泳馆以及体育场馆锻练身体，大家的生活质量其实相差不大，穷人和富人后代的身体成长也不致在迥然不同的环境中悬殊地成长，致使贫富代际循环。第二，因为没有截然对立、图景分明的穷人富人区，使得社会矛盾更趋缓解，社会的和谐更容易实现，富人和穷人更易于彼此理解并且学习彼此相处。第三，穷富之间甚至可以一定程度上实现互补，比如，穷人可以更多地共享公园与公共体育场馆，富人特别是富人家的老人也可以到穷人较多去的大型超市去“与民同乐”。

　　显然，在香港，是由于公共消费的介入，减少了纯粹私人消费可能出现的穷富对立现象。这说明公共消费的解决对于消费者、对于全社会是至关重要的。而公共消费远不止于上述所说的方面。既然公共消费不足及其质量缺陷是当前中国的主要矛盾，既然“3·15”关注的是消费，而不是“私人消费”，那么在“3·15”这样一个重要的节日，就让我们都将视野放宽一点，就让全国上下都一齐来关注和检讨一下这方面的种种问题，一起来寻找提高中国公共消费的供应及其质量的出路好了！

　　希望从2006年的“3·15”开始中国的消费者将开始越来越关注公共消费问题；希望2006年成为中国公共消费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