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涛：没钱就没法谈格调

　　宁锐

　　石涛总是那么平易随和。当我打趣着问道：“您和那位书画大师苦瓜和尚到底有什么关系？”石涛呵呵一笑，说：“我想应该是没关系，我父亲当初给我起名字的时候，在那个文化贫瘠的年代，全中国知道石涛(指苦瓜和尚)的恐怕也没有几个。”

　　可石涛还是和文化搭上了界，并在文化与商业之间行走翻飞、游刃有余。从1999年引进《格调》系列丛书的石破天惊，到出自农村少女之手的《马燕日记》，石涛在中国出版界声名鹊起，成了畅销书的代名词。把文化产品有效地转化为商业利润，是无数人的梦想，可石涛并不喜欢被定位为一个商人，哪怕是“出版商”。

　　“还是叫我出版人吧。”石涛沉吟了一下，笑着说。

　　生活状态贼简单

　　采访的当天，北京沉闷而燥热，然而和石涛的交流却轻松愉悦。石涛给人的感觉很朴实，既不像商人，也不太像知识分子，甚至不像个地道的北京人。

　　“我的生活状态贼简单。”石涛的嘴里很自然地蹦出一两句东北话， “每天工作，周末在家休息，看看自己喜欢的书。”作为国内业界首屈一指的出版人，石涛的生活却不像想象中那样波澜壮阔。“近期多看一些历史、思想类的书，让人受益而心静。你知道，应该把做书人和读书人区别开了，两者身份不同，当把书作为职业来做的时候，你会发现读书稿是件辛苦甚至折磨人的事。”石涛很忙碌，采访前的几分钟，他刚刚结束了一次会议。

　　作为“格调”的倡导者，石涛几乎没有什么特别的情调和爱好，这和他朴素的外表相对照可以说是异曲同工。平时全身心扎在书堆里，周末他又坐拥群书。只不过，前者是工作，后者是休息。石涛的书房很大，和卧室连成一片，其间夹杂摆设着珍贵的艺术和手工艺品，阳光雨露窗外交织，身心沐浴在书香的世界里，这构成了石涛生活格调的全部。

　　“不能说我没爱好，除了读书，我最大的爱好是烹饪。”石涛的笑言有些让人吃惊，“不光是中餐，西餐我照样拿手。”说这话的时候，石涛一副洋洋得意的神情。

　　不关注时尚

　　年轻时候的石涛追求个性解放，崇拜西方文化，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现在更多地开始体会中国

传统文化的优秀部分。比如伦理和艺术。他说：“我现在做了部关于中国女性艺术的丛书，按时期分古代、近现代和当代三块。当然，这是个尝试，如今做艺术类的书还是不赚钱，不一定畅销，但是它以后一定有市场，而且会越来越大。”

　　石涛的文化与商业有机结合的观点，在很多人眼里是对矛盾。“知识分子往往讥笑畅销书，认为它一定缺乏思想性。其实不然，美国每月一书俱乐部指定图书《哲学的故事》曾经卖了几百万册。在中国也一样可以，只是读者需要去培养，市场需要去开发。如果谁都不去做，那它就没了。”

　　有着畅销书教父般地位的他，却并不关注时尚：“时尚不构成图书材料，它时效性过强，但缺少知识含量和很深的背景，更适用媒体。因而时尚只是媒体的话题，而不是书的话题。”但他肯定了把文化和娱乐结合的做法。比如三联出版的许多为一般知识分子所推崇的书，石涛把它们定义为“准学术书”或“学术休闲书”。

　　石涛几乎不看电视，偶尔翻翻报纸、上上网，但是他和大众媒介接触的目的仅仅是浏览新闻。

　　中国人有格调了吗

　　从《格调》的一纸风行到如今几年过去了，中国人有格调了吗？石涛的态度还是谨慎的。“格调的基本层面和钱有关，因为它必须建立在

奢侈品消费的基础上。现在中国人在总体上，收入还是有距离，没钱肯定没法谈格调，但有钱也未必。那些拥有消费能力的可能不懂什么格调。”

　　至于石涛自己，他觉得自己一直在朝着这个方向走。用他自己的话讲，格调有不同的标准：不媚俗、不赶时髦、有大量闲暇、有权力等。他说自己活得尽可能充实、满意，希望达到理想状态。“是主动的而不是被动的拥有闲暇，而不是像个退休老头，被迫无所事事。”

　　至于金钱和财富，石涛表达得谦虚而客观：“这个主要是自己满足，随心所欲就行了。比如藏书，就是我最大的财富，包括很多老版本，大概有那么一万多册吧，它们有多少投资价值我还没衡量过。”

　　审视自己，石涛以一种个性剖析的方式总结道：“就我个人来讲，我不太适合当什么大老板，一方面创业很艰难，另一方面我不太善于经营，我的性格里缺乏草莽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