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迂生吴敬琏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7月03日 03:40 中国证券网-上海证券报

  

迂生吴敬琏

《我和爸爸吴敬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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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晓莲 著

  当代中国出版社

  2007年6月出版⊙汪晓波

  吴敬琏一说话,许多人总要瞪大眼睛。这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个子不高,看起来有些孱弱,声音略显尖细,一旦开口,常常语惊四座,尤其是在每年全国“两会”期间,这个瘦小的老人似乎总有一番惊动中国的高论。他的论说,占据着各大媒体的重要版面,却也每每让他的家人担忧不已。

  家里人担忧吴敬琏乱说话,这个细节,是他的女儿吴晓莲告诉大家的。吴晓莲最近写了一本书,从女儿的视角披露了吴敬琏的许多不为人知的一面。吴敬琏这个大女儿,表面上了然中国国情,但在说话和行文里,却分明有着美国式的腔调,这可能与她在美国生活多年相关。

  通过吴晓莲这本书,我总结出一个关键字:“迂”,以为可以概括吴老的治学和为人。这个字,或许难言准确。“迂”的本义为言谈行事拘泥于旧准则,不适应新时代,感情色彩上带有些贬的意味,至少不那么中听。当然,把这个字用在吴敬琏老先生身上,是不带任何贬义的———谁说陈旧准则就一定是不好的准则呢?此外,还有一层执着的意思在。

  我猜想,吴老之所以有着耿直到迂的性格,多少有点贵族精神气质的基因在作怪。当下的中国,已经消灭了“贵族”一词,把它当作历史垃圾扔掉了。但是,精神贵族阶层曾经存在,却是事实。这个阶层,我们现在更情愿称为精英阶层。

  学过新闻史的人都知道,上海《新民晚报》的前身为《新民报》晚刊,而那份诞生于1929年的《新民报》,其老板之一名叫陈铭德,后来的总经理叫邓季惺。这两个人,后者是吴敬琏的母亲,而前者则是吴老的继父。

  说吴敬琏有贵族基因,这话应该不太会错。若以精英的标准去评判邓季惺,这个做过民国时代大律师、实验过女权运动、当过报馆总经理和国民政府立法委员的先锋女性,当之无愧为凤中精灵。邓季惺、陈铭德,以及吴敬琏的生父吴竹似等人之间,既有才子佳人般的爱情故事,更有搅动时代风云的历史往事。这些往事,虽然也曾有传记作者做过梳理,但这一次由这个家族的晚辈来记录和回忆,有了不一样的味道。

  吴敬琏显然受他母亲的影响很深。他的才华,或许跟他早逝的生父不无关系,但要说性格和思想,更多是因为母亲的影响。母亲的出类拔萃,体现在许多方面。早在抗战前,这位新文化女性就在南京开始学习泰勒的“科学管理”理论。到了晚年时候,她的已是著名经济学家的儿子还在向她请教股份公司管理方面的知识。这样一个女性,尽管在财富数字上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以吴晓莲的话说,她奶奶在精神上就是一个贵族,“一个本性曲高和寡,却还在替百姓说话的人”。这样的性格基因,也深入到吴敬琏的灵魂里。从吴敬琏在许多事情上的执拗,在对中国经济改革和发展理论事业的追求上,不难看到他母亲的影子。

  说吴敬琏有些“迂”,这从很多方面可以看出。吴老的助手柳红曾经为吴敬琏写过传记,也是非常了解吴老的身边人。柳红曾提到这样的细节:一群经济学家被高层领导人请去谈经济形势,吴敬琏会用很长时间讲自己的想法,却忽略了别人。其他的经济学家本也想在领导面前展现自己的思考,却被迂生吴敬琏抢了时间和风头,内心里自然不痛快。

  吴敬琏为人的迂直,更体现在他与前辈学人顾准、孙冶方等人的交往中。在女儿吴晓莲的这本书里,以父女间直接对话的方式呈现出的内容很少,但其中有一段,读后却会让人印象深刻。晓莲问父亲,他一生中做过的最歉疚的事情是什么?吴敬琏回答说,“批孙冶方是我做得最错的一件事情”。在那个年代里,作为被批判者,吴敬琏也曾希望赶紧洗刷自己,但却给后来留下了历史的伤痛。不过,这样的往事,并不影响吴敬琏与顾准、孙冶方中国一代最优秀的经济思想家们的真诚交往。

  顾准1975年冬弥留之际,吴敬琏正在病床边,而对顾准精神衣钵,吴也是承接者。多年后,吴敬琏因坚持主张中国走市场经济道路而博得“吴市场”的大名,但他坦承,“顾准是中国最早主张市场经济的,当时不懂,现在回过头来看,才知道”。吴敬琏在跟女儿谈及顾准去世那一刻的感受时,一个迂生也显露出感性的一面:“觉得特别特别冷,就觉得那是一个冰冷的世界。顾准就像是一点点温暖的光亮,但是他走了”。吴晓莲第一次将她父亲的感性之处展现给世人,使得吴敬琏的形象更为立体。

  吴敬琏是经济学家,但作为经济学的研究者,他先天不足。20世纪50年代一边倒的教育背景和教育环境,注定使他缺少了现代西方经济学的严格理论训练。尽管吴敬琏为中国的经济改革出了大力,但后来却有一些人拿他的弱处说事,甚至嘲笑吴老的学术水准。这些做法,实在是不够厚道的。事实上,吴敬琏在他那一辈的学人中是出类拔萃的,更有后辈难以企及的人格魅力。而在求学的刻苦上,他也几乎体现出了一种“迂”劲。

  吴晓莲在她的书里这样记录:1973-1976年间,吴敬琏不光自学英文和西方历史,对中国历史也在系统的学习和复习。他每天沉浸在《纲鉴易知录》、《资治通鉴》里,因此得到了一个“吴老蔫儿”的大号。更迂的还不止于此,1978年,吴敬琏第一次出国去希腊参加一个经济学的国际会议。那个会议上,吴敬琏傻了眼,受了刺激。号称一名经济学家,他却听不懂国外经济学家在讲什么。时年48岁的吴敬琏毅然开始学习微积分,恶补西方经济学的基础课。可以说,没有那点“迂”劲,也就不会有后来的吴敬琏和他的成就。

  迂者,换个角度看,其实也是一种可爱,甚至可敬。我观吴敬琏,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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