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曙松：人民币国际化的三个阶段

　　编者按：6月8日，央行和发改委联合发布《境内金融机构赴香港特别行政区发行人民币债券管理暂行办法》，这标志着人民币向国际化迈出了坚实的一步。对于人民币国际化的发展阶段和推进路径，中央人民政府驻香港联络办公室经济部副部长巴曙松教授近期撰写的研究报告认为，自由化、区域化和全球化是人民币走向国际化的必然过程。

　　人民币自由化是国际化的必要前提

　　这里所说的货币自由化，是指货币的可自由兑换以及货币利率、

　　严格地说，货币自由化并不是货币国际化的一个阶段，但却是货币国际化实现必不可少的重要内因和前提条件。由于我国人民币国际化处于初级阶段，人民币自由化尚没有完全实现，将自由化作为人民币国际化的当期目标，是立足于中国实际的现实安排。

　　只有实现了完全自由兑换的货币才可能在国际市场大规模的自由流动，才能担负起国际间贸易结算、资本计价和外汇储备的国际货币职能。纵观现有的主要国际货币，美元、欧元和日元，尽管实现国际化的途径各有不同，但无一例外都是在国际市场上可自由兑换的。而日本和韩国、新加坡、中国台湾等就是通过若干货币可兑换的阶段，最终促使本币走向国际化的。

　　人民币区域化是国际化的重要步骤

　　人民币区域化的目标是促进人民币在周边国家的广泛流通和使用，培育这些国家个人、企业和金融机构对人民币的持有和使用习惯，实现人民币在这些国家作为通用的价值尺度、支付手段甚至是个人及政府的价值储藏手段的货币功能，树立区域内人民币的信用度，它是当前和未来一段时间推进人民币国际化的重要步骤。

　　路径1：通过边境贸易推进人民币的区域化

　　在目前人民币资本项目下自由兑换依然受限、人民币参与国际金融市场程度较低、在国际范围内履行国际货币职能几乎没有的情况下，通过边境贸易促使人民币区域化，依然是人民币国际化的重要切入点。

　　通过边境贸易促进人民币区域化是以国内经济发展和对外贸易发达为前提的，同时还应为促进人民币在边境贸易中的使用创造积极条件，如设立中资银行海外分行或在国外银行中发展人民币业务，为人民币跨国使用和结算提供便利的金融渠道；又如与相关国家签订双边结算与合作协议，促使人民币成为与这些国家贸易中计价和结算的主要货币。

　　路径2：加强区域货币合作

　　人民币区域化的实现首先需要培育区域经济合作的基础。为此，一要加强中国在区域经济中的影响力。在深化国内金融体制改革的同时，注重增强中国作为东亚地区“市场提供者”的作用，通过经济的影响来提高人民币在区域内的影响力。二在战略上要正确处理人民币同区域内主要国际货币之间的关系。积极开展人民币同日元的合作，妥善处理人民币同美元之间的关系。三是要将市场的自发演进和政府的制度协调相结合。使人民币成为区域性的关键货币之一，实现人民币的亚洲化。

　　路径3：加强人民币对外直接投资

　　我国对外直接投资虽然起步较晚，但发展迅速初具规模，已经成为发展中国家中对外直接投资的最大流量国之一。

　　但中国的这些直接对外投资大都是以美元形式进行，在推进人民币区域化的过程中，对周边国家的直接投资可以考虑使用人民币进行。因为一些周边国家的人民币流通已经非常普及，对人民币的认同度也相当高，这为人民币的直接输出提供了一定的现实基础。

　　路径4：利用香港人民币离岸中心的辐射作用

　　香港作为重要的国际金融中心之一，对亚洲和周边国家的经济具有较强的辐射能力。尤其是当内地对人民币还存在兑换和流通上的管制、人民币自由化没有完全实现时，离岸中心是人民币走向区域化关键货币的重要渠道。

　　为在香港建立人民币离岸中心，中央政府正式批准香港银行于2004年初对香港居民开放四种人民币离岸业务：人民币存款业务、人民币汇款业务、人民币换汇业务和人民币

　　借助香港发达的金融市场开展人民币的离岸业务，会使香港成为人民币通向周边国家的流通枢纽和集散中心，人民币通过香港这一离岸中心的金融平台，可以更加有效地在周边国家流通，发挥更大的国际货币职能，更快地成为区域化货币。

　　全球化是人民币国际

　　化的高级阶段和最终目标，实现人民币全球化有两方面的标志。一是货币流通，表现为人民币走出中国周边国家的区域性限制，在相当广泛的全球范围内以较大的规模进行国际间的流通。二是货币功能，人民币除了在国际贸易中实现计价工具、结算手段以外，还会在国际金融市场上作为借贷和投资货币，并进一步成为世界多数国家的主要储备资产，实现价值储藏手段的高水平的货币职能，成为储备货币。

　　路径1：发行人民币计价的国际债券

　　人民币国际化有利于人民币国际债券的产生和发展，而这种影响是相互的，即人民币国际债券的发行亦有利于人民币国际化程度的加深和范围的扩展。

　　通过发行以本币计价的国际债券，可以为本国企业创造一种低成本、低风险的国际融资方式。不仅可以扩大人民币的跨国境流通范围，使人民币在国际金融市场上行使价值尺度、支付手段等国际货币职能，而且可以使我国获得丰厚的国际铸币税收入。通过发行人民币国际债券，中国可以仅凭较低的利息成本来获取国际上的其他硬通货和商品，进而获得在国际范围内的购买力。美国正是依赖于这种机制长期维持其经济金融大国的地位，并可以长期保持财政和贸易双赤字而不用担心发生支付危机。

　　路径2：人民币资产的直接对外投资

　　随着人民币国际地位的提高，中国以人民币资产直接对外投资也将是人民币直接跨境流通的重要方式。

　　对外直接投资(FDI)是现代资本国际化的主要形式之一。近年来，我国的对外直接投资发展迅速。尤其是2004年以来，我国对外直接投资取得了空前的发展速度，两年的增幅达182.5%.

　　然而，与美国相比，我国对外直接投资规模仍然很小。1987-2003年，美国对外直接投资总额占其GDP的比重达到了100%以上，而我国2003年仅达到了0.24%，可见其间的差距。从美元的经验出发，我国要实现人民币全球化，长远看来，应该加大我国对外投资的规模和力度，鼓励和扶持国内优秀企业跨国经营，培育有国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