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面临涨价大考

　　吴程涛

　　方便面涨价的真相正一步步显现。

　　不容置疑的是，当对同一事实出现两种截然不同的说法时，显然有一方在说谎。或许，只有回归到方便面的“采购、生产、存储、批发和销售”的整个产业链条，我们才能触摸到市场中的另一种答案。本报记者深入一线，为读者还原方便面涨价的真实镜像。

　　当下，为利润计，除方便面外，借原材料上涨的机遇，企业界正酝酿着一片“涨声”。为民生虑，政府开始出手了，马兰拉面被限价……

　　政商大博弈在此轮价格上涨中拉开新的序幕。

　　有人警告说，政府不应该为了一个好的结果，而忽视了程序的公平，介入了本应该由市场来解决的环节。这似乎比涨价更可怕。

　　政府的边界到底在哪里？这个命题正在接受考验。

　　一线调查

　　业界披露方便面涨价“三大疑点”

　　8月5日，方便面集体涨价20%的压力，终于传递至全国超市。

　　按照一般的商业习惯，超市会存储一周左右的货源，这正是部分超市提价滞后的原因。企业统一提价、批发商大量屯货、市民跟风抢购……，举国“面”贵已经成为事实。

　　然而，涨价的原因却一直是疑云重重。从成本论、库存论再到联盟论，每一种说法的背后，都可以找到矛盾的说辞。

　　疑点一：原材料到底涨了多少？

　　7月25日，广州中山大学的张先生从学校附近的超市里，抱回整整一箱面霸。因为，从第二天开始，全国方便面将统一提价。届时，最实惠型面霸系列，将从1.8元/包上升到2.2元/包。

　　张先生最早获知方便面统一提价的消息，始于7月23日。当时，世界方便面协会中国分会事务局局长孟素荷率先向媒体透露：“从7月26日开始，康师傅、统一、华龙、白象、今麦郎、日清和农心等国内多数品牌方便面价格将上调，平均涨幅20%，最高达40%。”

　　“方便面的原材料已经上涨了20%。”据世界方便面协会中国分会透露：占据方便面成本18%的棕榈油，从去年均价4000元/吨，猛增到现在的8200元/吨，整整翻了一倍多。如果再不涨价，企业已经毫无利润可言。

　　然而，这一观点遭到了四川白家食品有限公司的批驳。

　　7月28日，四川白家食品有限公司向本报发来声明：在方便面的成本体系中，棕榈油占总成本的18%，今年年初棕榈油平均价格为6000元/吨，上半年曾经达到8000多元/吨，现在又回落到7000多元/吨，价格上升了17%，对总成本上升影响为上升2%；面粉占总成本的30%，今年面粉的价格从每公斤2.04元上升到2.16元，价格上升了6%，对总成本影响为上升2%；考虑其他原辅料涨价的因素，方便面总成本上升不到10%，根本没有达到某些方便面企业宣称的“原料上升达到近19.5%，几乎是亏本经营”的程度。

　　亚洲棕榈油产区主要集中在东南亚的马来西亚和印尼的苏门答腊等地区。其中，中国是马来西亚最大的棕榈油进口国。

　　白家食品对外公开成本账之后，立即在方便面行业内“炸开了锅”。在此之前，社会公众所能获知的信息，就仅仅是方便面的成本上涨了百分之几，至于每一项原料的具体涨幅，每一项原料在总成本中所占的比例，从来就不得而知。

　　“白家是做粉丝的，粉丝单包克重在80克左右，售价要达到2元，毛利绝对在30%以上，怎么能跟方便面企业比？” 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企业负责人则反驳：一个卖粉丝的企业公开估算方便面企业的成本，本身就不可能准确。

　　随后，“口水战”升级。

　　“虽然方便粉丝和方便面产品有所不同，但是产品成本构成基本一致，只不过我们使用的是红薯淀粉，而他们用的是面粉。”白家粉丝宣传部主任胡远强回应：我们跟方便面同属一个行业，都是方便食品。我们在产品外型、包装、流通渠道、餐饮方式上都完全一样，我们肯定非常了解情况。

　　胡远强提醒说，值得注意的是，个别方便面企业曾于今年春节前后暗中‘瘦身’(价格不变压缩面饼分量)，其变相涨价涨幅就高达10%。此次涨幅平均达到20%。前后加在一起，今年方便面涨价可以达到30%。

　　在白家粉丝的“步步紧逼”之下，有方便面业内人士向记者质疑：生产成本是企业机密。白家粉丝一反常态，对外公开所谓的详细生产成本，真实目是想吸引媒体和社会公众注意，为企业打免费广告、博出位！

　　“向媒体发出公司声明，是公司内部经过慎重研究的结果。”胡远强告诉记者：方便面以“价格同盟”的形式同步涨价，挟持逼迫其他方便食品也必须同时涨价，才是中小企业决定公开成本的真实原因。

　　胡远强解释说，如果巨头联盟的“成本账”为公众所接受，而中小企业又不涨价的话，市场上就会怀疑，中小企业不涨价是不是偷工减料了。这种情绪，对中小企业的形象和销售，都可能带来不利的影响。因此，行业内的中小企业，无论是出于市场公平还是企业利益的原因，都必须站出来，把真实的成本账说清楚。

　　据了解，四川白家食品有限公司总部位于成都龙泉驿国家经济技术开发区，成立于2001年6月。截至2006年底，白家方便粉丝全国销售额达2亿元，市场份额达40%以上，是目前国内最大的方便粉丝生产和加工企业。

　　“白家食品成都龙泉总厂2005年扩产后，产能将达5亿元，仅红薯年消耗量就达30万吨。如此快速的增长速度，如果不挑战方便面在市场上的强势地位，就无法提高粉丝在整个快食面行业的市场占有率，有产业竞争的嫌疑。”有方便面企业人士向记者分析：自去年油炸面致癌风波后，以“营养安全”为口号的白家食品一直想“取而代之”，成为快食面市场的“新巨头”。

　　8月1日，争论声中，张先生学校附近的超市因为存货售光，开始正式提价。在这一过程中，唯有声称“将坚守现有价格体系，绝不跟风涨价”的白家粉丝，继续维持原有的价格，向方便面抢占市场占有率。

　　也正是在这一天，马来西亚衍生品交易所(BMD)的毛棕榈油期货收盘出现下跌。当日，棕榈油期货成交量为9844手，其中，10月毛棕榈油期货收盘下跌23令吉(马来西亚货币单位)，报每吨2585令吉(约合5000多元人民币)。其他合约下跌16到21令吉不等。

　　但是，这一次下跌，并不会直接影响中国方便面的价格。

　　“棕榈油单天的价格波动，并不会直接影响到企业的成本。”据一方便面业内人士称，“很多大企业购买的都是期货，但里面有一个成本因素被外界所忽略。那就是一些企业在涨价之前，就已经提前预存了一定数量的棕榈油。因此，真实的成本涨幅，不应该与最新的油价挂钩，而是与库存产品最初的采购价格挂钩。”

　　疑点二：是否趁机倾销“库存”？

　　除了生产领域，在销售领域，另一个方便面的提价原因，也开始流传。

　　“2006年下半年，在方便面旺季，受油炸面是否‘致癌’争议上的影响，方便面销售并不乐观。”有方便面业内人士告诉记者：在往年，每当气温较低的冬天，都是方便面的销售旺季。而气温较热的夏季，则是方便面销售的淡季。但是，在今年7月的淡季，受集体提价紧张气氛的影响，部分批发商和市民，都出现了抢购方便面的不理智情况，实际上，则是加速了库存产品在淡季的销售。

　　记者通过综合广东、河北、河南等地的信息发现，在方便面传出即将统一涨价的消息后，个别地区的确出现了短暂的方便面抢购潮。

　　“产品提价涉及企业的市场占有率和销售战略，应该属于商业机密。但是，这一次方便面集中涨价，却是被如此高调地提前喊出来。如果不是为了告诉市场‘面马上就要涨价了赶快买’，那是为了什么？”有业内人士质疑：在销售淡季，降价不可能大幅度刺激消费需求。但是，借原材料上涨的机遇，如果大家统一向市场提价，不仅可以降低相互之间的竞争成本，还可以制造市场的紧张气氛，刺激进货，扩大市场需求。

　　对于这一说法，有方便面生产企业给予否认，表示不存在这样的情况。

　　据一位业内资深人士秋明(化名)透露：根据今年购买的行业检测数据，2006年整个行业产能接近420亿元，但实际销售只达到300多亿元，方便面产能过剩接近30%。

　　秋明说：“近2年，国内方便面企业的产能增加很快。比如2007年，锦丰集团的四川内江厂、安徽广德厂和安徽宿松厂就总共10条线投产。”

　　秋明介绍说，方便面市场的传统通路，多数为“厂家——代理商——批发商——零售商”，其中在批发商这个环节，以前可能有多层批发，即从大批发到中等批发，中等批发再批给小批发。但现在由于利润的空间越来越小，不太可能有多层批发了。另外，各厂家也都直营终端，因此导致批发这个环节越来越少。

　　据悉，目前大型超市都有账期的，即货送到后，至少30天后才能结款。一般情况下，大型超市、批发市场的存货量会在一个月左右，而一般超市、卖场的存货量则为一周左右。

　　综合以上信息，如果整个方便面行业的确存在着100多亿元的过剩产能，与此同时，生产企业没有积压库存，而代理商/批发商/零售商又仅仅积压一周或者一个月的存货，那么，有过剩产能生产出来的货物，又都消失到那里去呢？

　　但据秋明透露：方便面在通路上的库存量通常是很大的。例如，一个县级经销商月进货50万元，就有约一半在通路上，所以我们在通路上看产品的批号基本是半个月以上的；回转好的在1个半月之内，回转不好的日期就更长了。

　　秋明说，自2006年上半年开始，各厂家的价格战愈演愈烈，比如华龙、白象等厂家的订货会越开越多，在各种厂家优惠下，经销商不顾终端需求，大量吃货，导致了销售通路被厂家牵着走的状态。最后，由于终端市场消化不佳，导致整个通路出现了疲软。而经销商此时，也对方便面经营的兴趣越来越低。与此同时，随着五谷道场主推“非油炸”面，业内又刮起了为期半年的“油炸面致癌”争论，下半年的通路库存，实际上是降低的趋势。(通路吃货下降，反过来又影响到厂家的库存)。直到2006年11月，因为面粉涨价，受方便面提价风声趋紧的影响，市场通路的库存才又逐步提高。有业内人士分析说，这次提价不仅仅是解决方便面企业生产成本，也是一次疏通流通体系的绝好机会。

　　统一企业(台湾)公共事务部负责人没有直接回应当前方便面行业是否存在产能过剩，但她强调：“统一不存在倾销库存的情况。因为，方便面市场竞争激烈，统一在产品的新鲜度上有严格要求，作为奥运会的赞助商，统一企业不会以这样的行为来破坏自身的品牌。”

　　秋明向记者分析：今年以来，许多方便面企业，都在开始努力将产品朝“营养面”、“非油炸”的方向转型。在这样的情况下，借助原材料的涨价，不但将生产成本比较高的“营养面”产品的价格提了上去，同时的确可以利用在淡季出现的销售畅旺，实现产品的“升级换代”。

　　疑点三：是否存在“串谋提价”？

　　8月1日，河北省的郝际广和梁子显两名律师赶到国家发改委，以“石家庄市民、职业律师”的身份提交申请，称本次方便面统一提价涉嫌“串谋提价”，违反国家《价格法》，请求国家发改委介入调查。

　　法律界人士对“串谋提价”的质疑，焦点主要来自孟素荷在接受媒体采访时透露的一句话：国内方便面巨头召开了3次内部协调会议，最近一次于7月初召开，最终达成一致意见。

　　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价格法》及国家发改委制定的《关于制止价格垄断行为暂行规定》：经营者之间不得通过协议、决议或者协调等串通方式，统一确定、维持或变更价格，实行价格垄断。任何组织或单位都无权制定出一个价格，强制他人执行。

　　如果被确定为违反国家《价格法》，那么参与此次统一涨价的方便面企业，就可能要背负上法律责任。

　　7月28日，远在美国的孟素荷向媒体回应：业内的三次工作会议，是不可避免地涉及到粮油价格大幅度上涨给行业造成的压力，但没有一次会议是专门谈论价格问题，是被误解为“价格协调会”。在北京，世界方便面协会中国分会的工作人员，也纷纷以领导不在国内为由，拒绝向记者回应此次方便面集体涨价是否存在“价格联盟”。

　　“在本次集体涨价之前，许多同行都不知道有一个世界方便面协会中国分会的机构。”胡远强质疑：世界方便面协会中国分会事务局局长孟素荷的另一身份，是中国食品科学技术学会秘书长。中国食品科学技术学会是一个学术机构，现在怎么掺和到协调价格上去了？

　　“国内方便食品生产加工规模以上企业有100余家，但排名前六位的企业年销售收入占行业80%，排名前十位的企业年销售收入占行业90%。”胡远强说：在世界方便面协会中国分会，包括白家在内的等许多中小企业，都没有成为会员。所谓的价格协调会，也没有人通知我们去参加。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几个寡头在协会里占据了话语权，大家开个“碰头会”，就可以“同盟涨价”，有垄断市场、操纵价格的嫌疑。

　　8月2日，统一和康师傅均分别向媒体否认了“涨价是联手合作”。

　　有方便面业内人士也向记者诉苦：方便面同时涨价，是媒体误传的结果。事实上，各家方便面企业提价的时间并不一致。

　　根据7月24日河南郑州黄河路食品城公布的方便面监测数据显示：康师傅袋装/桶装的涨价时间为7月23日；今麦郎袋装/桶装的商检时间为7月24日中午；而白象袋装，则在最近几日内涨价。

　　在河北省石家庄市的新世隆超市，其办公室负责人也向记者确认：最早接到的涨价通知来自康师傅，随后才是统一、华龙等企业，各企业之间存在着2~3天的时间差。

　　据秋明透露：每一个方便面企业，都有一套独立的市场“通路”。厂家在涨价之前，多数会提前两天以传真的方式，将涨价信息发送给经销商或者超市机构。如果事先没有统一协商，大家很难在同一时间段实现提价。因此，本次方便面提价虽然有原材料上涨的合理因素，但也的确有协商提价的嫌疑。相关报道见C10版

　　纵深

　　政府的两难抉择

　　方便面的“集体涨价”，会否引发多米诺骨牌效应？

　　7月23日后，快餐、蜂蜜、牛奶、豆制品等行业，均相继传出欲集体涨价的消息。这一现象不但引起了政府部门的关注，也激起了社会大众对生活成本的担忧。

　　与此同时，一些企业和学者也开始担心：全球生产原料持续涨价的真实压力，会被“社会生活情绪”所掩盖，这时候政府如果采取行政手段强压物价，又会否引发市场混乱？

　　调控不可失市场公平

　　8月3日，广东省物价局召集广东省食品行业协会、广东省粮食行业协会、广东省饲料工业协会、广东省蔬菜产业协会、广东省奶业协会等11家协会、商会，商讨禁止“价格联盟”。与此同时，广东省的11家行业协会、商会也公开在会上承诺：不做涨价推手，倡导价格诚信。

　　这是方便面涨价涉嫌“串谋”风波以来，全国第一个组织地区行业协会、商会作出公开承诺的省份。

　　广东的协会召集行动，似乎已经收到了初步的成果。

　　但是，私底下也有广东企业大倒“苦水”：“生产成本的上涨，是客观因素。目前，只能是努力扛一段时间。”

　　“政府调控非正常的物价上涨，是分内之事。但是，政府在进行物价干预的过程中，必须分清哪些是正常因素，哪些是不正常因素，而不是单纯地施压。”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企业负责人称：类似于政府对马兰拉面的限价政策，如果企业过度担心涨价引来的压力，它就有可能对产品进行“瘦身”。最后，表面价格不变，内在却压缩了产品分量，甚至是偷工减料。最终的结果，不但伤害了消费者，市场秩序也会更加混乱。

　　“只要供给是正常的，很多问题都可以通过市场本身来调节。”广东省社科院宏观经济研究所所长成建三说：在竞争充分开放的市场，政府不能老想着干预价格。也有业内人士分析说，政府不应该为了一个好的结果，而忽视了程序的公平，介入了本应该由市场来解决的环节。

　　政府应重点关注垄断性“价格联盟”。成建三认为：“现在更值得关注的是一些像水电之类的行业涨价，因为他们的供应是带有一定程度的垄断性质的。另外是一些资源性行业，如石油公司的涨价。”

　　目前，垄断行业的涨价冲动，正在显现。

　　近来，国际油价一路走高，8月1日盘中一度站上了78.77美元的历史高位。但是，内地的成品油零售价却一直纹丝不动。随着国内油价与国际油价差距的拉大，7月9日，中石化曾将成品油涨价方案提交给发改委，其中汽油涨200元/吨，柴油涨150元/吨。但这一调价申请并未得到发改委批复。

　　随后，有消息称，国内有部分炼油厂以“检修”为名暂停生产躲避亏损。据全国工商联石油商会披露，8月初，国内40个主要城市中有近一半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汽柴油供应趋紧现象，尤其在广东、海南、山东、湖南、上海等地的部分标号汽柴油已宣告停批。

　　有业内人士指出：“炼油厂一般在三四月份检修，如今是成品油消费旺季，但停产检修的炼油厂比往年多很多。这就不能不让人怀疑，减少亏损以及‘停产检修’，只不过是一次对发改委通知的消极应对。”

　　“只有垄断行业的‘价格联盟’，寿命才会长久。只有不充分竞争的市场，‘价格联盟’才能牢固。” 成建三认为：国内垄断行业出现“价格联盟”，影响市场稳定时，政府的首要工作也不是压制价格，而是从根本上引入市场竞争，在竞争的压力下，联盟会自然破裂。

　　政府首先应该做什么？

　　“涨价，意味着竞争格局的维持。”业内资深人士秋明分析说，方便面原材料上涨是全球趋势。在全球经济一体化的过程中，国内的方便面价格如果不做调整，到年底前，势必有很多小型企业会退出整个行业。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是行业协会不出面来安排涨价的事情，涨价也会变成个别大企业可以随意操作的事情。”

　　据统计，从2006年秋季开始，受全球粮食减产影响，我国国内粮食、食用植物油、生猪等产品价格开始持续上涨，并引起了全社会的普遍关注。今年6月份，中国CPI(居民消费价格指数)高达4.4%，创下32个月以来的新高。

　　有部分经济学家预测：今年三季度，我国的CPI还有可能再度超过6月份的涨幅。

　　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研究员左大培分析说：“这里面不光是有基础产品的价格上涨所造成的成本上升的这种结构性因素，从整个经济层面来说，我个人感觉有经济过热、通货膨胀的因素。像中国这种情况，先从初级产品涨价是很正常的。随后劳动密集型、资源密集型的产品都有可能涨价。”

　　左大培说：联合涨价的方式或许只是一个引子，因为大家心里都在想涨价。政府首先应该做的，是确定当前有没有经济过热和通货膨胀。若是经济过热的情况真的存在，政府单靠行政命令停止涨价是不可能奏效的。我个人感觉当前的确是经济过热了，虽然很多人不同意我的观点。

　　进展

　　“价格联盟”出现破裂“征兆”？

　　就在方便面开始集体涨价的第二天，全国喊涨的方便面出现了“逆市而动”。

　　7月27日，在河北省的石家庄市，一幅写着“‘7’实真便宜”的广告挂上了石家庄的新世隆超市。 在这里，被华龙列入涨价名录的两款方便面产品，不但没涨价，还降了10%。

　　新世隆超市办公室负责人向记者强调：“这次降价行动，不是超市的单方面行为，而是与厂家的经销商统一协商后决定的。”有方便面业内人士称：如果此次方便面集体涨价果真存在价格联盟，那么，率先降价无异就违背了“君子协定”。方便面的价格联盟，有可能在华龙的率先“违约”中，迅速破裂。目前，华龙方面并没有对该事件作出任何回应。

　　“只要市场竞争存在，即使政府不干预，价格联盟的寿命也不会长久。”业内资深人士秋明(化名)预测：方便面是一个充分竞争的市场，由于利润开始上升，为了抢占市场份额，新的价格战自然会重新开始。届时，即使有联盟也会自然破裂。

　　对此，广东省社科院宏观经济研究所所长成建三表示：我国的这种轻工业的集中程度不是很高，而且，从国外的经验来看，就算集中程度很高了，这种价格联盟也无法持久。

　　成建三分析说，方便面行业竞争很激烈，进入门槛也不高。即使可以通过价格联盟使得行业利润提高，但一些中小企业看到做方便面赚钱又会纷纷进入，进而引发价格竞争，打破原有价格系统。

　　“更担心的应是农产品价格的上涨。”成建三分析：若粮食保持在一个稳定的价格水平上，对方便面或者牛奶的价格上涨，就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例如方便面，其特性跟肉类相似，若价格过高，则消费量会下降，因为方便面有很多替代品。

　　“只要有替代品，类似方便面集体涨价，就不会有太大的危害。”成建三强调：只有在粮食减产这种情况下引起的涨价才真正恐怖。但是，目前国家对粮食的产量以及耕地数量的控制，是非常关注和严格的。只要我国的耕地数量保持在合理水平，而且在国际市场的粮食贸易方面保持正常的话，我国就不会出现大的价格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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