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编：袁柏鑫

　　记者：刘玥 李雪峰 许楠 张硕 杨兰若

　　摄像：佟威(2次) 樊建恩 沈焱(2次)刘勋 

　　一、

　　今天早上，北京的天空露出了久违的太阳，我国中东部持续近十天的雾霾也已经逐步减弱、消散。然而雾霾易散，人们心头的阴霾却还在盘踞。在前两天机动车尾气已成为京津冀城市最主要的大气污染源。以北京来说，来自机动车排放和道路扬尘所占的PM2.5排放比例达到50%。根据来自北京交通委公布的数据，截至2012年年底，北京市机动车保有量已达520万辆。这些车辆绝大多数都是燃油汽车。一场疯狂的雾霾让我们再次呼吁清洁能源，呼吁发展天然气作为汽车燃料。但实际上早在2003年，北京就有了使用燃气的出租车，为什么我们感觉不到呢？

　　北京首汽(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司机窦志峰说：“加满一次一般在五百公左右。这个车基本上也在五百公里。就是跑的公里数差不多是一样的，价钱基本上差一倍。” 2003年，窦师傅在公司第一批开上了燃气的出租车，窦师傅说，刚开始的时候，他非常兴奋，因为和汽油车相比，燃气车可以减少近一半运营成本。但是，没开多久，问题便接踵而至。他说：“因为的确是加气比较费时。比如说当时那个气，当时我们那个车罐是80升，但是它不能加满了，只能加到85%，就是等于60升左右，基本在百公里在12升气左右，就等于你跑到四百公里左右你就得去找一个站了。”窦师傅说，当时因为加气比较费劲，给自己的生意带来了不少麻烦。他说：“当时车里就剩下一半的燃料了，客人如果要去八达岭， 你只能拉着客人先去气站加气，加完气你再去八达岭。因为你不敢跑，你这个气就剩一半了。”窦师傅说，那个时候每天晚上收车之前，都要先找加气站把气加满。走到离加气站近的地方，也要想着先加气。每天人在路上跑，可脑子里想的却都是如何加气。他说：“所以我们当时就是基本上每天晚上，你收车之前，你都先找地把气加满了。就是脑子永远有个概念，你得先把你的燃料得补齐。”

　　北京首汽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副总经理梁海晨说，实际上北京市使用燃气出租车的尝试还要更早。到2003年，北京首汽一次投入6000万元购置了300辆燃气出租车，但只运行了四年，被迫低价全部卖掉了。梁海晨说：“当时我们的企业首汽有300辆这个单燃料的LPG的索纳塔，但是这些车辆还得加气困难，北京实际上600辆，我们公司和北京市出租汽车公司，我们两家公司一共600辆，就我们两家公司有。当时是购置的时候是20万，然后使到2007年，不到4年就卖掉了，它确实是因为加气困难。司机对这个车太反感了，因为他实在加不了这个，不方便。”现在回忆起来，梁海晨还能清晰地计算出，燃气车辆的经济实惠。他说：“我们知道93号的汽油在加油站的零售价是7块8毛1，车用天然气的价格是4块7毛3，它呢，产生了一个将近3块1的差价，一辆普通的伊兰特出租车每百公里的这个汽油的消耗大概是9升，这样呢，每跑100公里呢，能够节省大概不到50块钱，是个样子。 你一个月算下来一个司机不论是单班还是双班，他节约的这个在燃料上节约的成本至少是四位数，就是一千块钱以上。”根据北京市交通委的数据，目前北京市运营的出租车有6.6万辆，如果广泛推广使用清洁能源，将对减轻空气污染发挥巨大作用。梁海晨说，北京相关部门2012年曾提出大量推广投入天然气出租车，现在来看，虽然2003年推广实验失败了，但从企业来说，对眼下的这一次尝试非常支持，盼望着早日参与。 他说：“这是一个好事儿，这次的2000辆这个燃气出租车试点和过去的历次这个燃气出租车项目都不太一样，那么这次呢，它是双燃料，而且用的燃气是CNG，就是压缩天然气，那么首先使用CNG它就比过去使用这个液化石油气要来得要更清洁，最关键的是这个使用CNG的这个车辆的排放，尤其是对环境的这个贡献，它要比使用汽油得要小得多，尤其是对于PM2.5降低的幅度还是比较大的。以后就是经过我们企业的使用，尤其是广大驾驶员的使用得到了大家的认可，这个事情就不是2000辆，也许是12000辆，2万辆。”

　　二、

　　从当初的不惜斥巨资购入燃气车辆，到最终的放弃，出租车公司充满了无奈。客观讲，北京市推广清洁能源汽车的努力从未放弃。就在2012年3月份，北京市燃气集团透露，北京市已经成立由交通、消防等部门组成的工作组，在2012年内将2000辆出租车改装成天然气汽车。加气站完成规模布局后，天然气汽车将走进普通市民家庭。如今2012年已经过去，这2000辆出租车驶入街头了吗？

　　北京市燃气集团有限责任公司总经理李雅兰说：“目前从计划安排上呢都安排完毕，就像刚才说的，现在正在等加气站的建设。”2012年，北京市燃气集团曾表示，将配合市发改委、市政市容委、市规委制定北京市车用天然气加气站站点总体规划，计划建设100座，包括纯加气站和与现有加油站共建的合建站，可满足30000辆双燃料汽车加气需求。并承诺在去年年底前初期计划由各个出租车公司采购2000辆天然气加汽油的双燃料出租车，交由出租车司机使用。不过，如今已经是2013年，不仅这两千辆双燃料出租车没有出现在大家眼前，而目前全市范围也只有15、6座加气站在投入使用。李雅兰说：“像北京确实也是寸土寸金的地方，原来在规划上没有，所以走规划选址，加气站的建设方面还正在推进过程当中，有一个过程，但是我想到今年下半年北京将建成几十座加气站，这样对北京市的车辆推广会起到一个很好的作用。”北京市燃气集团有限责任公司总经理李雅兰表示，改车和建站都将要进行。不过应该说要建站先行，加气站这些基础设施的进行提前于车辆的改造，才能在车主改装完车俩后能马上加上气，而加气站的建设，并不能取决于燃气集团自己的努力。李雅兰说，对于推广使用清洁能源车辆，很多单位也有着浓厚兴趣。他说：“现在计划比如说我们市里已经安排了几千辆公交车，也安排了一部分出租车的改造工作，那么今年我们计划再改一部分环卫车辆，还有一部分像北京市有一些驾校，他们是对天然气汽车的改造是感兴趣的，也做了很多贮备工作。很多物流单位也在积极做准备。”

　　那么，北京在今年内到底有多少双燃料改装车投入使用？又能建成多少加气站呢？李雅兰说：“预计北京年底将建成几千辆车七八十个加气站。”据了解，燃油车改用天然气，一种是把天然气液化后用于大型车；另外一种就是把天然气压缩后供汽车使用，一般用于小型车。而小型双燃料天然气汽车与国四排放标准汽油车相比优势很明显。李雅兰说：“北京市燃气集团有限责任公司总经理李雅兰用天然气之后，PM2.5 的含量降低了百分之九十三，规模幅度是非常大的，另外一个确实使用天然气之后呢，还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经济性非常好，使用天然气成本降低百分之四十左右。”他说，在经济和环保两方面的作用下，全国大概有100多万辆汽车已经在使用天然气，目前，成都、呼和浩特、乌鲁木齐等城市都在大力推进天然气。车辆使用燃气后，安全状况如何保证呢？为了降低PM2.5，北京市燃气集团联合多方，推出了新的天然气替代燃油的计划。而针对防污染节能源，北京市燃气集团有限责任公司总经理李雅兰也给出了自己的建议。李雅兰说，北京市最多时加气站有近100座，但现在运营的不超过十座。几经周折，才在菜户营南路附近，找到了这处液化加气站。不仅加气站内没有车辆前来加气，整个加气站的设施也很陈旧，有一种被废弃的感觉。工作人员说，在北京市四环内，这是仅存的最后一个液化气加气站了。

　　三、

　　以北京燃气集团打算推出的小型双燃料天然气汽车来说，正常情况下，每年降低运营成本3万元左右，同时可减排一氧化碳67%，减排二氧化碳24%，减排氮氧化物40%。此外，天然气汽车燃烧后的副产品主要为二氧化碳和水，尾气中不含硫化物和铅等重金属。是真正的清洁能源。在调查中还发现，虽然北京市内的油改气还在缓慢推进中，但通州、顺义的一些司机朋友们冒着私自改装的风险，到邻近的河北燕郊改装使用燃气。

　　在燕郊的一处加气站前来加气的出租车司机崔师傅，他介绍了油改气的使用感受。崔师傅说：“一个字，就是省。如果我们烧油的话，一公里六毛钱，我们要是烧气的话，一公里还不到三毛钱呢。如果我们烧油的话，那直接说，我们就全停运了，一天我们拉三百多块钱，我们烧两百六、七十块钱的油；如果我们烧气的话，一天我们一百块钱的燃油费就够了，我们刨除份儿钱，一天能挣一百块钱。”使用天然气成本明显降低，那么油改气有什么技术门槛么，燕郊的这家加气站站长说：“天然气技术改造，技术已经非常成熟了，而且政府有一套非常完善的管理措施。”对于天然气改造和使用的安全性，高站长介绍说，油气改装是由专业公司进行改装完成的。并实行“一罐一卡”的管理制度，气罐每两年都需要由技术监督局进行加压检测，并校验加气卡，检验合格后颁发检测证明。如果检验不合格，加气卡就无法在加气机中使用，也就不能给车辆加气。这样一来，用气的安全性是可以得到保证的。那么加一次气需要多长时间呢？高站长说：“各加气站供应正常，随来即走，3至5分钟。”随着油改气在燕郊出租行业的普及，以及天然气使用的经济性与环保性被越来越多的市民所认可，当地的私家车改装使用天然气也成为了一种趋势，市民曲先生刚刚把自己的车辆进行了改装，他给算了一笔账。他说：“油改成气，就一次五千多块钱值。五千块钱不就几个月就省回来了嘛，那出租车俩月就省回来了。”油改气经济环保，是不是就没有缺点了呢？曲先生介绍说，现在改装车其实也并不是完全使用天然气，通常是双燃料，具备烧油烧气的双重功能。以他的车辆来说，要想“油”改“气”，则必须加装一套供应燃料的气瓶和一套新的点火系统。目前的改装技术有待提升，改装后的动力性能会受到影响，提速变慢，爬坡时动力不足，但是如果选择动力性能与省钱来说，大家都选择了后者。那么对于一涨再涨的油价来说，天然气的价格又是多少呢？

　　那么天然气的价格也会跟油价一样，随着市场的波动而变化呢？目前北京区在售的92号汽油，也就是原93号汽油价格是7.81元∕升，2010年93号汽油价格是6.43元∕升，短短两年间汽油价格上涨了1.38元∕升，同比增长了21%，而天然气的价格则没有较大浮动。清洁廉价的天然气还吸引了不少北京车辆使用者。虽然市场有着极强的需求，但由于正规的改装渠道少，一些小改装厂开始出现，汽车改装是一项专业技术要求很高的业务，但燕郊地区目前的‘油改气’存在突击改装、工艺粗糙的问题。一些改装厂缺乏基本的设备，甚至连动力测试仪、 排放测试仪都没有。

　　四、

　　仅仅是一线行政区划之隔，在紧邻通州的河北燕郊，就能看到燃气车辆顺畅通行的场面，事实上，在全球范围内，以压缩天然气和液化石油气作为燃气汽车燃料已有70多年的历史。1988年我国在四川南充建立了第一座加气站，开始发展燃气汽车。目前国内很多城市都在积极探索发展油改气之路，像安徽的合肥还提出气化合肥的目标，要打造全国清洁能源示范基地。为什么北京的油改气推进如此缓慢，怎么样才能让我们早日远离雾霾呢？

　　汽车尾气和道路扬尘所排放的烟尘是构成PM2.5的主要成分。如何减少汽车尾气排放显然将成为治理PM2.5的重要手段。在前面的节目中我们看到，北京市在十年前就在推广车辆油改气工作，但十年过去了，街头上却几乎见不到使用燃气的车辆，相关部门北京市政府在2012年宣布的年内投放2000辆双燃料出租车的计划也未能如期实现，北京油改气到底卡在哪里？清洁能源汽车在减排方面有多大的优势？中国道路运输协会名誉会长姚明德说，燃气汽车的一氧化碳排放量比燃油汽车减少90%以上，碳氢化合物排放减少70%以上，氮氧化合物排放减少35%以上，而粉尘的排放更是近乎为零。姚明德说，到目前为止，清洁能源汽车已经在重庆、成都、西安、银川等许多城市的公共营运车辆中得到了推广。在北京，公交系统已经拥有超过三千辆天然气汽车，在今年年底预计要增至五千辆以上。然而，北京能够使用天然气的出租车数量仍然近乎为零。姚明德认为，这主要是受到了北京市区加气站难以布局的制约。上世纪90年代末期，我国开始推广清洁能源汽车，液化石油气和天然气被定为清洁的替代能源，国务院参事石定寰是最早参与清洁能源汽车政策和标准制定的专家之一，他十分看重天然气汽车在城市节能减排中的重要作用。近几年，新能源汽车，特别是电动汽车的研发和试运营受到了很多城市的重视。但是专家们认为，要等待电动汽车的技术成熟和大范围推广，目前还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如果想要解决城市汽车尾气污染的燃眉之急，将技术成熟的天然气汽车，推广到城市的公交、出租、物流系统，是一条捷径。

　　五、

　　1月14日，亚洲开发银行和清华大学联合发布的环境分析报告显示，中国日益增长的能源需求、机动车数量以及工业的迅速扩张，导致空气质量严重恶化，对人体健康和生态系统产生了负面影响。“空气污染每年造成的经济损失，基于疾病成本估算相当于国内生产总值的1.2%，基于支付意愿估算则高达3.8%。”如果按3.8%的比例计算，2012年中国因空气污染造成的损失近2万亿元。

　　1月15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国务院副总理李克强在出席会议时专门提到了空气污染治理问题。 他指出积累问题是个长期过程，解决问题也需要一个长期过程，但是我们必须有所作为！究竟如何才能有所作为？李克强副总理一方面强调要加大环保执法和其他相关方面的工作力度，另一方提醒公众树立全民意识，共同治理污染。同时认为粗放的经济增长方式再也不能继续下去，我们的生产、建设、消费都不能以破坏生态为代价，落后的生产能力要坚决淘汰，过度的消费方式要坚决摈弃。李克强总理的谈话给我们治理空气污染提振了信心，让我们对未来有所憧憬。但同时我们也希望各地政府部门能以实际行动响应号召，希望北京十年油改气回到原点这样的事情不要再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