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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北当阳:普九欠债政府担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3月01日 19:36 经济观察报

  杨光

  每天,刘正蓉都会提前半小时来到学校,搬把椅子坐在办公室门前,享受来之不易的轻松与自由。4年前,她还是一位因欠工程款而被四处追债的小学校长,每天待在学校的时间不会超过20分钟。

  几年前被债主逼迫得不敢露面的不仅仅是刘正蓉一个人的困境。在湖北省中部的当阳市,90多所中小学校长都有“欠债校长”的头衔。在中国的其他省市,这个称呼同样适合那些因巨额债务而焦头烂额的农村中小学的校长们,他们经常被同样心力交瘁的债主送上法庭。

  上世纪90年代以来,中国在全国普及农村九年制义务教育。这对改善农村办学条件、提升农村孩子入学率发挥了重要作用。但这个过程也带来了一个负面结果,各个中小学因为建设欠下了大笔债务,仅当阳市截止到2003年年底,经核查认定的“普九”欠债总额达3010万元。而据教育部提供的数据,全国农村“普九”欠债高达500多亿元。

  如今政府开始接下这个“包袱”,中国已经确定湖北、吉林等14个省份,作为首批以省份为单位进行农村义务教育“普九”化债试点的省份。其他省份,也将选择两三个县开始试点。

  湖北当阳更是先行一步,早在2003年,当阳市政府将该市的全部94所中小学所欠债务彻底与学校剥离,划至市财政局、教育局名下,以财政直接支出的方式为这些学校还债。如今的当阳市“普九”化债工作已近尾声,3000余万元的债务将在今年8月时彻底还清。

  被告上法庭的校长们

  刘正蓉喜欢坐着晒太阳而不是站在法庭被告席上。她说:“早晨10点的太阳是最新鲜最暖和的,看着学生们上课间操,心情很舒畅。”一把小椅子,坐在太阳下的刘正蓉回忆着过去的日子。

  1998年8月,当阳市河溶镇政府投资360万元开始修建现在的河溶小学,刘正蓉作为法人代表担任了河溶小学的校长。该校于1999年完工并投入运营,并合并了所在镇区的3个村办学校,辐射到8个村的学龄儿童,在校学生达到1200余人,成了河溶镇规模最大的小学。

  1986年,中国正式以法律形式确定“国家实行九年义务教育”。截止到2007年中国普及九年义务教育地区人口覆盖率已达99%。在这个过程中,各个地方中小学开始兴建教学设施,以满足越来越多学生的需求。

  而在1988年前后,湖北省曾有一段时间允许在适当条件下生育第二胎,这使得1988年后的生育比例有所提高。在这个时间节点出生的孩子,将在之后的1994年进入学龄期,也就是这个时候,恰逢国家开始推行普及九年义务教育,地方大面积办学,随之带来入学高峰。

  当阳市副市长魏雪莲说,为普及九年义务教育,一段时间内几乎整个当阳市都在兴起办学热,村村在办学。1994年最多的时候,整个当阳市幼教就达到了275所、小学251所、初中24所。同时伴随着入学高峰的到来,在校学生最多时可达到10万人,是目前的一倍还多。

  此时刘正蓉有数个身份:河溶小学法人代表、校长、语文老师等等。身兼多职的刘正蓉乐此不疲,开始为小学扩建和完善设施四处奔波。“由于建校的仓促,很多设施没有完善,学生没有操场、没有食堂、没有宿舍。”刘正蓉回忆说。

  在之后的两年中,河溶小学相继新建了标准化操场、篮球场、学生宿舍和食堂,学生们享受着完善的教育设施。但这个学校也因此欠下了施工方近90万元的工程款。先打欠条,先施工,是河溶小学修缮校舍的唯一途径和方式。“这在当时很普遍,很多小学都因此背上了沉重的债务。”刘正蓉说。

  当阳市成为当时湖北全省农村县市中第二个普及九年义务教育的县市。但是同中国许多地方一样,在完成“普九”指标的同时,学校和当地政府也背上了沉重的债务。

  据1994年 “普九”统计资料显示,当年当阳市义务教育阶段学校新建工程72处,建筑面积10.9万平方米,仅此投资已达3000万元,除此之外,还有近千万元的征地、教育设备、图书费用。虽然多渠道筹集资金2100万元,仍欠下2000万元债务。

  随后,刘正蓉发现自己陷入了债务困境。由于拖欠施工款迟迟不能兑现,债权人与学校之间矛盾不断升级。起初,债主一个月来一次学校讨债,逐渐演变为周周来,甚至天天来。刘正蓉说:“以当时的实力,根本无法偿还债务,所以只能每次催款人来学校的时候就躲着,或者竭尽全力拖着,实在不行了就到镇政府去协调,镇政府拿出几千元来暂时平息。”

  几千元相对于90万元还是显得过于渺小。债权人过不了几日便又会上门追债,作为学校法人代表的刘正蓉成了数十个债权人的“目标”。四处躲债,每日在学校逗留不超过半小时,从不进自己的办公室,成了刘正蓉对付债权人的唯一方式。

  然而,事实却非刘正蓉躲避如此简单。由于债务额度大,形成的时间又不断加长,导致这种债务关系显得越发紧张。2001至2002年两年间,当阳市的5名小学校长就因债务问题而被债权人送上法庭,刘正蓉所在的河溶小学也在其中,并被法庭冻结了学校资金长达半月之久。

  “学校唯一的创收是校门口的一家面积不足30平米的学生服务部,卖些学生用品,年收益在3万元左右。学校没钱,再怎么告,也还是拿不出钱来还债。”刘正蓉无奈地说。

  事态并没有因为法律的介入而得到缓和。仍然不见还款的债权人与学校的矛盾在此时达到了顶峰,过激行为时有发生。刘正蓉说,2001年在上法庭无果后,债权人派人封堵了学校大门,最终由镇政府出面才得以解决。紧接着,数次的封堵学校厕所的事情又不断发生,学生上厕所只能以就地男生一边、女生一边、老师中间的方式来解决,学校唯一的应急厕所位于教学楼顶层,在此时也投入了使用,但学生太多根本不够用。

  据当阳市教育局局长季彬介绍,截止到债务与学校剥离时,当阳市因“普九”欠债而涉及到的债权人达950个,债务最多的债权人仅一人就159万元,最长负债时间已历时1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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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源:经济观察报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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